第172章 171 罷課
“對此,你的確經過深思熟慮了?”陳少棠不相信地問道。
“的確深思熟慮了,”錢悅容道,“你想啊,古人有句話叫‘人多無罪’……因此,倘若人少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但要是人多,學校真會將我們整個班級統統開除嗎?”
“這我可不確定……”陳少棠道,“在卧牛高中的歷史上,曾經有過學生罷課嗎?要知道,任何事都會發生!”
“發生就發生!”錢悅容道,“我才不管那麼多呢,你要是不去,我就帶領所有女生去……或許還有部分男生……你要是不去的話,假若我們罷課成功了,在校史上留名了,那上面可不會有你的名字。”
“我看,你都有點瘋狂了,”陳少棠道,“你這是帶着同學們跳火坑啊!”
“我瘋狂了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大家都買我的帳,你曾經看到過的,以我的個人魅力和動員能力,不說全班都能跟我去,至少95%的同學會跟我一塊兒瘋一把的。”
陳少棠猶豫不決起來,全班罷課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對老班馮相花來說,這手段過火了,但他阻止不了她,並且他相信,錢悅容是有能力帶大部分同學瘋狂一把的,而且她們會樂於跟她一起瘋一把。
倘若我要是不去,萬小茗該如何自處呢?陳少棠暗想道,她無論去或不去都會背負上來自我或錢悅容兩方面的道德綁架的壓力。
錢悅容一沒催,二沒逼,只是微笑着、靜靜地望着陳少棠,彷彿知道他一定會同意罷課的,果然,陳少棠半晌后抬起頭來。
“好吧,我跟你們去……可是,我們是晚上罷課呢?還是白天罷課?”
“當然是晚上,白天目標太大了,太容易被找到,被老師發現後計划就破產了,必須讓他們找不着,要讓他們有壓力,計劃才有效力。”
“這你都想到了?”
“嗯,當然要考慮周全……不僅如此,我還想到了去處……總不能將一個大隊伍浩浩蕩蕩開出去,坐在露天廣場上無聊地等待天明吧?我想帶大家去‘小百樂門’去滑冰,那裏有午夜場,可以玩通宵。”
“你真行!那麼第二天呢?乖乖地回來,向馮相花去認錯,涕淚橫流她請求她的原諒?”
“當然不能這樣,這事兒我也想了……倘若第二天早上學校依然找不着我們的話,我們就各自回家,等着馮相花電話回訪,然後再向她提條件,希望她能理解並答應我們的訴求。”
“總覺得,這事做得狠啊。”
“誰管過我們啊?難道我們就活該蒙受不白之冤,在不公平之下再遭受不公平,不僅給人修理櫥櫃,還賠償人家傷員的醫藥費?”
“真頭疼啊!”
“別頭疼了,陳大哥,你快刀斬亂麻吧,決定了就得了,要不,你會沒完沒了地頭疼下去!”
“好,就這麼決定了!”陳少棠一捏拳頭道,“管不了那麼多了,管他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這就對了,陳大哥,”錢悅容笑道,“青春就該這樣,綻放無限光芒。”
決定后,兩人回到教室,陳少棠默默無語,錢悅容開始動員全班人員,你還別說,在她的動員下,有些遲疑不決的同學也答應了,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同學們更是歡呼雀躍起來,彷彿只只掙脫了牢籠的囚鳥般快活。
全班同學唯有程傑不去,因為這傢伙認為錢悅容太無聊了,簡直小兒科,為了以示區別他的成熟,他堅決不去。
令錢悅容意料不到的是,當她要求蘇小宛和張倩也去罷課時,她倆竟然爽快地答應了,後來她才聽莫清方說,在此之前他曾對她們兩人講了一個鬼故事,說女生宿舍樓底下曾經死過受冤屈的女人,這女人的鬼魂在夜深人靜后,總喜歡出來逛盪,倘若看到人少的宿舍后,便會從門縫裏飄進去吸取她們的血肉和靈氣。
“原來如此,這兩個膽小鬼!”錢悅容笑道。
最後,所有人約定,罷課在晚飯後、晚自習前進行,那時天色慾暮,便於行動。
按照約定,晚飯後,為了避免引起校方的注意,他們三五成群,陸陸續續走出校外,最後在甘棠大學的湖景公園集合。
時間尚早,此時去滑旱冰還沒有氣氛,於是他們先在湖景公園裏漫步,欣賞着風景,之後又踱到嬉水公園玩耍,待華燈初上,霓虹閃耀時,所有人坐公交車開到“小百樂門”。
“小百樂門”是一座大型的娛樂場所,其重點娛樂項目是滑旱冰。滑旱冰的場所本是一座埋藏在地下的巨型儲油罐,經廢棄后被開發成了旱冰場地,這裏日日熱鬧、夜夜喧嘩,集中了大批的少男少女。
陳少棠等人在售票房裏買票,然後沿着寬大的樓梯來到地下的旱冰場內,場內樂聲爆響着,數不清的紅男綠女在場內來回穿梭着。
他們用手中的券票換取了滑冰鞋陸續入場,很快混入歡樂的人流海洋中,玩得相當愉快、十分忘我,彷彿不是在罷課,而是在度假。
凌晨時,陳少棠有些累了,跟錢悅容打了聲招呼后,便跟萬小茗一同還了冰鞋,相互牽着手沿着樓梯攀回地面去透氣。
其他的娛樂項目都已停工,燈光熄滅了,看上去十分蒼涼。
巨型地下大油罐本處於郊區所在,背後是一大片荒原,遠遠望去,閃耀着幾點燈火,無限凄冷,讓人心聲恐懼。
好在天上有月,雖不甚明朗,卻灑下一片清輝,點染了幾許浪漫。
月光下,陳少棠和萬小茗兩人手牽手向那片荒原走去,身後的音樂聲漸漸幾不可聞,越往前走夜越黑暗,細心的陳少棠感到萬小茗的手有些顫抖,有些冰涼。
他不說話,只是默默握緊了她的手,悄悄傳給她一些力量,萬小茗望望他,一雙眸子在月色下耀着亮光。
不知不覺,兩人走得遠了,驀然看到草叢裏放置着一些大小不一、橫七豎八的預製大盒子,兩人停下了腳步。
“那是什麼?”萬小茗的聲音顫抖道。
那是一隻只棺材。
原來兩人已然闖入一座棺材廠中,在草叢的掩映下,周圍環繞着數不清的棺材。
遠處有一間孤零零的小屋默立着、黑暗着。
“這是一隻只木盒吧?”陳少棠故作輕鬆道,“沒想到啊,這裏竟有一間荒野中的、露天的小型木材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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