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海蛇開道的女巫
阮雨晨從心底升起一陣疲乏感。
渾身無力，蔫頭耷腦，就象是一個霜打了的茄子。
而且……他獃獃地站在那兒，心裏慢慢產生了越來越濃的想法：不行，我必須追上去，我要把美迪亞找到，我要……得到她，我要……擁有她，佔有她。
這樣的美女，有一個就得佔一個。
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他拖着疲乏的身子，開始向著美迪亞消失的方向奔過去。
美迪亞……
忽然間，他的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智者老人的話來。
“你脫離軀殼，不能時間過長。否則損耗能量，失去平衡。”
不行！
一股理智，戰勝了慾望。阮雨晨停下腳步，拖着沉重的身子，回身去尋找那個大水母的軀殼。
返回那片珊瑚叢……穿過一群美麗細小的鰻鱺魚，阮雨晨迅速鑽進水母的軀殼裏，說來也怪，他剛剛把靈魂與軀殼融為一體，身上那股疲乏，立刻便消失了大半。
變得精神抖擻。
咦？
阮雨晨明白了，智者老人的教導是不能忘記的，他告訴自己不能長時間脫離軀殼，這非常重要。
而且，隨着精力的迅速恢復，他開始對自己剛才腦子裏產生的念頭，變得後悔而慚愧，我剛才想的都是什麼啊，我想追上美迪亞，佔有她，還想佔有更多的美女……
我艹……我成了一個邪惡的色鬼了么？
不好意思。
嗯，明白了，一定是當靈魂脫離軀體時，思想失去憑籍，在某種特定條件下，會激發邪惡本能。讓靈魂變得脫離本性。
……
趴在海底，休息了一陣，阮雨晨覺得精神與勁力，又回到自己身上，而且腦子變得清明了。
智者老人教給自己的那些話，慢慢都回想起來。
心裏又滿滿都是健旺的正氣。
他爬出珊瑚叢，開始向前遊動。
只不過——水母的移動速度，比起靈魂來，可就笨拙緩慢得多了，身體一扇一扇，觸鬚一擺一擺，順着海潮的水流，向前漂游。
越過這片珊瑚叢，他來到一片白色的沙灘上。
這片沙灘就象是陸上的沙漠，高低起伏，白色的細沙堆起一個個高高的“沙山”。
只不過海底的“沙漠”，遠比陸地上豐富多彩。
沙子底下，藏着好多的動物，長得象枯樹棍一樣的黑斑沙鰻，象植物一樣把下半身插入沙里，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把身子鑽入沙堆里。**鱔靜靜的趴在沙地上，不仔細觀察，簡直就發現不了。有毒的石頭魚——它那怪異的形狀簡直就象扔在海底的一塊灰不溜秋的石頭，當有小魚游過來時，它突然竄起來，一口將小魚吞下去……
另外還有海百全、海葵、海參……
游過一個高高的“沙山”，阮雨晨看見曲折起伏的海底岩石旁，棲息着一片海螺。
馬蹄螺、雞心螺、塔螺、紫羅蘭螺……這些海螺的名字都是根據它們的形狀給起的，其實它們的血緣關係都很近。還有角螺、釘螺、玻璃螺、法螺、旋螺……
這一片“海螺聚集灘”簡直讓阮雨晨眼界大開。
這麼豐富的海螺品種，能稱得上是海螺大會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學校里的一篇論文，很長時間了絞盡腦汁都沒完成，如果……我寫一篇有關海螺種類的研究，那一定會轟動整個院系。
不，轟動整個海洋生物專業。
有哪個生活學家，能夠近距離地在海底觀察這麼多的海螺生活棲息？
他游到這群海螺中間，停下來。
通過水母的“特殊感覺”器官，阮雨晨聽到海螺們發出的信息。他們有的在進食，有的在休息，還有的在吵架……海螺的世界，也是很有趣的呢。
美麗的海螺……岩石……沙灘……海底的奇麗景色，要說可是遠遠勝過陸地上。
阮雨晨在小時候，曾經到大海邊去玩兒，光着腳踩在沙灘上，看見海浪衝上岸邊的零星海螺殼，還興奮得大叫大嚷，其實那只是個別死去的海螺空殼。
有誰見過如此成片的各式各樣的形成奇異的海螺……
……
作為一個生物科學專業的學生，阮雨晨開始研究起這片美麗有趣的海底生物來。
他決心返回學校以後真的去寫有關海螺的論文。
他用長長的觸鬚，去翻動那些行動遲緩的海螺，逗着它們翻轉移動，當然——引來了一系列的怒罵。
“滾開，討厭的水母。”
“你要死嗎？搗什麼亂。”
動物的世界其實遠比人類豐富多彩，它們之間的爭鬥與矛盾時刻都在海底上演。
阮雨晨用觸鬚推翻一隻淡藍色的海蝴蝶螺，仔細觀察它的奇怪的蝴蝶狀的殼，忽然一聲斥罵，讓阮雨晨無比驚異。
“爛水母臭水母，你跟個野豬似亂拱，讓上帝懲罰你。”
啊？
阮雨晨嚇了一跳，海螺是不可能認識野豬的。
它更不可能認識上帝。
這是——人類的罵人話啊……
……
那隻小小的海蝴蝶螺，樣子很普通，它在沙灘上滾了兩滾。
阮雨晨很好奇，又用觸鬚推了推那隻小小的海蝴蝶螺，幾乎與此同時，一句罵聲又傳出來：“死水母，讓撒旦去把你撕成碎片下湯鍋。你奶奶個球。”
我艹……
這隻海螺還是個“很有文化”的海螺，它居然還知道人類神話故事裏的撒旦。
它還知道湯鍋。
它是不是還知道涮羊肉，蘭州拉麵呢……
這可不對勁了。阮雨晨趕緊伏下身去——把自己傘狀的身子慢慢下潛，停在海蝴蝶螺的身旁，朝它發送信息：“你是誰？你到底是不是一隻海螺。”
“我是不是海螺，關你屁事。”
“兄弟，我也不是水母，我是一個人，我叫阮雨晨。”
“啊？你是人——你也是一個人的鬼魂？”那隻小海螺驚叫起來。
對“鬼魂”這個詞，阮雨晨覺得有點討厭。
同時，他也明白了，這個和自己說話的海螺，一定是“人的鬼魂”，它只不過是和自己一樣，附着在了海底動物的身上。
啊……這是個人。一種親切感又在阮雨晨心裏生出來。
那個小海螺又發話了，“喂，你也是被水鬼逼得藏到這兒來的嗎？”
“水鬼？”阮雨晨沒聽明白，“什麼水鬼？”
“就是女巫美迪亞手下那些兇惡的水鬼呀……”
女巫美迪亞？！！
阮雨晨大吃一驚。
他趕緊問道：“你說什麼？女巫……美迪亞，就是那個長得美似天仙的靈魂么？”
“對呀，她長得美極了，比天仙還要漂亮，可是心腸比海青皮還要狠毒，她出來巡視的時候，就用一大群劇毒的海蛇，在前面給她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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