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水后再見
手段不嫌卑劣,昨日能用來對付顧露晞,今日自然也能拿來控制顧露景。
顧露晚用了七分勁,才將自己的手從碧珠手裏抽出來,“那沈氏呢?”
碧珠還想再抓,被顧露晚一瞪,不敢了,只哭道,“奴婢妹妹身體不好,要吃藥,要人照顧……”
背信棄主,除了畏懼強權,也可為利。
顧露晚唏噓,“你跟在顧露景後面壞事做盡,她賞你的東西,不夠你給你妹妹看病吃藥、衣食無憂嗎?”
說完,顧露晚自己都覺得好笑,她為何要替顧露景不值。
她自己待下寬厚,不一樣輸給了拿人要害的蕭風奕嗎?
碧珠哭着辯解道,“大夫說……”
問完,就算讓碧珠做了個明白鬼,顧露晚抬手打斷。
“你以死謝罪,我可保你妹妹一命,其他的,我都不想聽。”
碧珠直搖頭,哭求道,“娘娘,奴婢知錯了,您身邊無可用之人,奴婢可以幫您騙陛下和夫人。
奴婢不能死,奴婢死了,陛下會覺得奴婢無用,會殺了奴婢的妹妹的。”
聽着碧珠的哭求,顧露晚想到了她曾無故下落不明的兩個貼身婢女,鼻頭有些發酸,卻只能硬生生將淚意隱下。
大仇未報,她亦沒有資格。
顧露晚逼近碧珠,從袖中抽出她剛從護欄上拿到的那方手帕,舉到碧珠眼前。
碧珠看到,臉色順時煞白,抓過去一看,發現果真是自己綉給妹妹的那方。
她還從不知,自己有勇無謀的主子,何時變得如此厲害,能知道她在給陛下和夫人做事,還有人幫她偷妹妹的手帕。
碧珠止住淚,直勾勾的對上顧露晚的眼睛,單看這雙杏眼,確實長得像顧露晞。
是地獄的惡鬼,附身來向他們索命了嗎?
碧珠不信惡鬼,因為如果真有惡鬼,那她早死千八百回了,不會活到現在。
但眼前的人,在只會胡作非為的時候,就比惡鬼還可怕,現在是開竅用不上她了。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碧珠問道,“娘娘真能保住奴婢的妹妹?”
顧露晚道,“只要你以死謝罪,我會讓人護你妹妹離開都城,保她後半生無憂。”
碧珠並不盡信,“娘娘如何證明,您能做到?”
“機會只有一次。”顧露晚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整個人向後翻過了護欄。
碧珠嚇得大喊,“娘娘!”
也是這一下,碧珠才驚覺,眼前之人或許真不是她主子,不然就真太可怕了。
那麼眼前的這種死法,對她無疑是最好的一種。
杏園很大,剛被呵斥離開的兩個宮女聽到喊叫聲,和隱約“撲通”“撲通”落水的聲音,回頭見亭中無人,嚇得亦是大喊,“娘娘落水了,快來人啊!”
然後二人一個朝八角亭,一個朝月洞門外跑去。
可皇後頭部受傷來離宮后,就不喜被人左右環繞,身邊常只有碧珠,最多時也不超三人。
出來散心時,更是不喜與人照面。
所以,每日這個時辰的杏園,人跡罕至。
等有會水的趕到將人救上來,皇后得天必佑保住一命,碧珠已經斷氣了。
若非不得已,顧露晚並不想用這樣拙劣的手段,來懲治惡人。
但碧珠沒有說錯,她身邊的確無人可用。
畢竟連不可一世的顧露景身邊,如今都無可信之人。
那她在宮中,就算能找到舊人,也要掂量一下,這人有沒有被蕭風奕挾制過。
不然稍有不慎,她就會落得一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
好在上一世她來離宮時曾救過一個養鴿人,而這養鴿人還記得顧露晞的救命之恩,就算未見來人,也將她交代的事,一一辦妥了。
不然顧露晚還真不知,等回到孤立無援的皇城,她要如何與蕭風奕共處。
兩世夫妻,這一世的她就算下定決心,傾之所有要讓他身敗名裂,將其挫骨揚灰,也做不到再與其溫存。
所以,她需要一個名正言順,不侍君的理由。
跟在顧露景後面壞事做盡,又對其無所不知的碧珠,就成了這個理由。
…………
顧露晚在心裏,曾預演過無數遍,重生后與蕭風奕的第二次見面。
可當她假裝昏迷躺在床塌,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雙大手時,還是忍不住血氣翻湧,想不顧一切向他索命。
可裝受刺激,神志失常打人這事來兩次,並不明智。
畢竟顧露景連殺人都不眨眼,又沒再傷到腦袋,她顧露晚對“被害落水”表現的有點慌亂就夠了。
再多,難免惹人起疑。
不過顧露晚也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讓蕭風奕痛的機會,趁着閉眼壓抑怒氣,她被握的手,指尖狠狠掐向蕭風奕的手背,嘴裏嘟囔着“不要,不要”。
蕭風奕只以為她在做噩夢,忍痛輕聲喚道,“皇后,皇后……”
“不要。”顧露晚喊出聲,身體跟着彈坐而起,看到蕭風奕本能的收回手,抱着被子往後挪了挪,宛如受驚之鳥。
蕭風奕被顧露晚接連的動作,整得有點發懵,想坐近些安慰,又怕再刺激她,只按着自己被掐的手,坐在原處安慰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說著,還不忘朝旁吩咐,“快宣太醫。”
顧露晚身體放鬆了些,警惕的看着蕭風奕,又掃了眼站在內殿伺候的其他人。
除了她承恩宮的首領太監江東,另外立着的幾個宮女,都十分眼生。
顧露晚略帶不安的問道,“碧珠呢?”
落水一事尚還在查。
蕭風奕並不想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碧珠溺亡的事說出來,卻不知顧露晚是裝的,“皇后要碧珠做什麼,朕幫你。”
來離宮這月余,顧露晚裝記憶混亂,向碧珠打聽過不少顧露景和蕭風奕的事。
還真以為二人是郎情妾意,現在看來,蕭風奕對顧露景也不過如此。
只可惜,顧露景就算見過蕭風奕是如何對顧露晞,卻依舊幻想自己會是特別的那個。
“沒…沒什麼。”顧露晚搖了搖頭,才裝作一時受驚,要下床向蕭風奕請罪。
“臣妾適才失禮,還請陛下責罰。”
蕭風奕伸手按下顧露晚的動作,沒顧得上疼的手,疼的他一“嘶”,“你我夫妻,何需如此見外,大婚那日,我就說了,今後喚我奕郎。”
可顧露晚,卻壓根沒發現他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