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滿腹憂愁與誰說(求首訂,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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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隗微微一愣,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神情有些落寞的搖頭進了屋。

“準備用飯吧。”

袁珣懂事的點了點頭,轉身來到自己常住的小院,卸下盔甲,略作洗漱,換了一身乾淨的玄色直裰,一年前的衣服現在穿來居然有些短了,不過綁上護臂和蹀躞,倒也方便行動。外罩一件紅色無袖外披,紅色與黑色的鐵與血搭配讓他看起來既儒雅,又不失英挺。

“來了,快吃吧。”

待得袁珣梳洗完畢來到花廳,源自史氏商行製作紫檀木大桌上已然擺滿了飯菜,一看菜式,卻是夕羽樓的菜樣。

“我素來知你吃不慣我府上的飯菜,方才特地差人去你那夕羽樓將大廚請來做了一頓宴席,想來你會喜歡一些。”

老人已然坐在宴席的首座上,就連老人的妾室也未喊出來侍奉,很大一桌飯菜只有祖孫二人坐着。

袁珣卻也是餓了,添了一碗粟米飯,就着佳肴大口的吃了起來,“嘩啦嘩啦”風捲殘雲一般霎時間一碗飯眼看見了底。

袁隗一面笑眯眯幫袁珣夾着菜,一面自己小酌一杯,吃一口菜,看着長大不少的侄孫兒,心中不禁感慨萬分。

袁珣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連吃了兩碗飯,這才放下飯碗,就着袁隗的酒杯喝了口酒,滿足的拍着肚子笑道:“一年多沒吃夕羽樓的東西了,從來也未覺得夕羽樓的飯菜如此可口。”

袁隗笑道:“那就多進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一年你辛苦了,你在冠軍縣所做的事情我已然聽說,不愧是吾家麒麟兒,爺爺很為乖孫你驕傲。”

“可是爺爺你卻不信任我。”

袁珣輕輕的放下了酒杯,有些落寞的說道。

袁隗身體微微一顫,卻沒有接話,也沒有明知故問的去問出:此話從何說起這種毫無營養裝傻的話。

“並非如此,爺爺只是覺得,希望讓你過上你想過的日子。”

袁隗想起那個小小的身影插着腰在自己面前說未來勵志當一個紈絝惡少,籤條惡犬,帶兩個惡奴橫行洛陽街市的豪言壯語,不禁撫須輕輕笑了起來。

“有些事情,我和你叔父這輩人能做的,便做了就是,你從小含着金湯匙出身,從未受過什麼苦楚,除了在你那頑固父親處,也未受過什麼委屈,這樣也挺好的,況且,這是我們袁氏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這次,又不知得等多少年,等多少輩。”

老人的聲音充滿了慈愛,袁珣聽得出來,這是老人的心裏話,袁紹急於在大漢權力交接之時全面對宦官和何進兩方發難,未嘗不是在背後的袁隗的意思。

“那個位置,真的對我們家來說如此重要麼?”

袁珣輕輕嘬了一口酒,聲音輕的發虛。

袁隗拄着拐杖站起了身,走到袁珣身邊輕輕的撫摸他的頭髮。

“看來你很喜歡這個白玉束髮冠。”

面對老人打非所謂的問題,袁珣也沒有着急反駁,只是點了點頭,卻沒說原本老人送他的那個束髮冠被刁蠻公主一劍削成了兩截,自己頭上這一個乃是照原樣復刻的。

老人抬起頭,目光深遠的看着花亭外的院子,輕聲說道:“我袁家自先祖袁安到現在,已然過了近百年,這百年間我們袁家四代人均擔綱三公,老夫更是坐上了上公后將軍的高位,天下官吏十之八九都受過我袁家恩惠,以袁氏門人自居。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沒有倒么?”

袁珣愣了,這話問的,袁家都這地位了,在這世家林立的東漢王朝,如何倒得了?不過他從未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我們是天下第一世家?”袁珣試探性的問道。

老人微笑搖頭。

“我們是天下仲姓,而不是天下第一世家,天下第一世家……現在姓劉。”

袁珣身體一震,好似有了幾分明悟。

“天下仲姓,卻成為了天下世族大家的標杆,在朝堂上,我們袁家說的話,文臣武官基本無有不從,因為我們是袁家,我們四世三公,門人遍佈天下。天下仲姓,這不是我們自封的,而是天下人給我們安上來的頭銜,甚至近些年,洛陽流傳着一種說法,說我們是‘立皇族’。”

袁隗看着袁珣,面容竟有些悲哀,甚至有些凄苦。

“你一定在想,我們袁氏都成為了天下仲姓,起碼算是與國同休了,為何會倒?老夫告訴你,我們不倒,不是因為我們的權勢,也不是我們的名望,而是連續兩任帝王皆是昏聵之輩而已。”

袁珣聽到這話,眼睛驀然睜大!

袁隗的意思很明顯了,袁家的勢力和名望已然達到了巔峰,甚至高過了皇族,一個王朝,文武百官以一個家族,一個人的意志為首,這個家族卻不是皇室,那麼等待這個家族的只有兩種後果——代替皇室,或者……覆滅……

起碼一個稍有作為的天子都不會允許某個人甚至某個家族凌駕於皇權至上的!

就算是皇帝的親媽的家族都不允許,更何況是一個根本和皇室沒有血緣關係的,未姓國姓的家族!

袁氏從袁安起的百年來,已然發展成了一頭可以威脅到皇權的龐然大物了,除非是像後世倭國德川家一般將皇權供起來,當做統治的工具,要不然也只有覆滅和造反兩條路可以走。

洛陽袁氏加上汝南袁氏在加上花開散葉於大漢各地為官的分支,血脈近五六萬人,這樣的體系不可能不引起皇室的恐慌。

這也是為什麼靈帝黨錮時期,袁紹受牽連頗深的原因,倘若沒有黃巾之亂,袁氏只怕會不斷的受到打壓。

而損失族中利益去向皇室委曲求全,就算作為宗主族長的袁隗同意,只怕龐大的袁氏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只有顛覆大漢指一條路可以走。

上一個“立皇帝”是誰?霍光?立皇族呢?霍氏?

霍氏沒想過造反,可是霍光的下場又怎麼樣呢?霍光都死了幾年了還被拖出來鞭屍,霍皇后死的不明不白,霍氏中人被流放的流放,羅織罪名的羅織罪名,由衛青為源頭,光大於霍去病,巔峰於霍光的偌大家族就這麼煙消雲散。

袁珣嘆了口氣,輕輕道:“我理解您,爺爺。”

袁隗聞言笑了,笑得很欣慰,他一直覺得年輕一輩中,袁珣才是能夠擔綱袁氏命運的人,他堅信這一點,所以話不用說太多,他認為袁珣會懂,袁珣也未讓他失望。

可是卻見袁珣嘆了口氣,說道:“我也從未反對過您,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袁隗好奇道。

“只不過二叔這樣的做法,只怕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董卓……不是可以託付大事之人,說不定二叔的做法會牽連我們袁家。”

“你……你怎會知道?”

老人眼睛睜大了,袁紹的計劃乃是由許攸一點點推演的,雖然中間因為何進的反擊和靈帝駕崩除了一些小的偏差,可是整體卻未脫軌,整個計劃到目前為止進行的很順利,而且也僅僅只有袁隗、袁紹、許攸三人知道。

可是眼前自己這個孫子卻一口道破,讓他增能不驚?他們行的是逆天之事,稍有差池便是人頭落地的情況,就連陳琳都不知道袁紹的佈置。

袁珣不可能說自己看過《三國志》,看見袁隗震驚的模樣,也有些後悔一時口快說了出來。

“爺爺莫要太小看我的錦衣衛,他們乾的就是這些事。”

他也只能這麼說不是么?

老人眼睛一眯,又恢復了古井不驚的樣子,點點頭道:“知道便知道了,你倒是神通廣大,董卓對我袁氏忠心耿耿,當年也是走了不少門路才拜入你祖父,老夫大兄門下,知根知底的人,你的馬兒還是人家送的,他做事是個得利的,料想不會出什麼紕漏,你也不要太過杞人憂天了。”

老人家的聲音有點敷衍。

袁珣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是袁隗看清袁氏處境后,處心積慮多年,走一步看三步謹小慎微的算計,這才走到了今天只一步,是不可能因為他一兩句話改變主意的。

即使把他看做親孫子,也不會。

他再多話,除了和老人把關係弄僵,只怕沒有其他作用了。

他幾次都想聲嘶力竭的告訴老人,因為袁紹的行為,會導致老人身死,甚至留在洛陽的袁術族人都會被牽連,可是這話他又怎麼能說的出口?

況且現在的情況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袁珣帶來那兩千精兵,根本不可能替代作為袁氏竊國計劃中至關重要的那一環,董卓的近兩萬西涼鐵騎作用是決定性的。

怪自己太弱了……

“我帶回來的精兵都是黃巾力士老卒,又經過特別訓練,戰力不差,倘若有什麼用得着的地方,儘管找我便是。”

袁珣搖了搖頭,在沒有說什麼。

袁隗聞言心中一暖,又摸了摸袁珣的長發,和藹的笑道:“爺爺自然不會和乖孫客氣,倘若咱們袁家得勝,爺爺一定讓你二叔選一處繁華之地分封與你,讓你世代做逍遙王。”

只怕沒那麼容易啊!

只要在董卓亂政這件事情中,袁氏能全身而退他就別無他求了!

袁珣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

老人在陪袁珣吃完飯後,安排家奴帶了糧食去袁珣營中,便匆匆上朝去了,他作為太傅,自然要勤政一些。

臨走時老人吩咐讓袁珣回家看望一下父親袁基。

對於這個建議,袁珣沒有半點興趣,回家看看小娘黃氏他是很樂意的,但是一想起自家那個面對自己就板臉的便宜老爹,袁珣才沒興趣聽他在自己面前擺父親大人的威風。

而他就更沒興趣去找袁紹了,雖然他知道袁紹做這些可以說是歷史必然,他以兩千年後現代人的上帝視角去評判袁紹的作為是不公平的,可是一想到未來亂世可以說是由袁紹一手造成的,他心裏就堵得慌,他怕見了袁紹會破口大罵或者作出甚麼不智之事。

他需要一個地方去好好思考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袁珣想起了一個地方,和一個姑娘。

說走就走!

袁珣回房將自己的破軍寶刀掛在蹀躞之上,叫了黃忠陳到,三人三馬趕往夕羽樓。

離開洛陽一年多,夕羽樓彷彿更加熱鬧了,雖然從海棠封琴之後,夕羽樓再沒舉行過花魁大賽,而花魁大賽的傳統卻是被洛陽其他青樓繼承了下來,聽說這次的花魁是旁邊水雲天的一個姑娘,才任花魁便被徵辟進了將軍府。

但是洛陽誰不知道,夕羽樓才是達官顯貴待的地方,即使海棠已遠,伊人不在,可是夕羽樓其他姑娘都比那花魁看起來高貴得多。

這是奉行袁珣“大家閨秀是看得見摸不着的”生意總綱來做的。

才近夕羽樓,便聽裏面傳來悅耳的“洛水調”,這種結合了時下樂府詩和後世中國風音樂的特殊樂法極受世人推崇。

才下馬,便見一個小廝靠了過來。

“貴客臨門,裏面……公子,你回來了!?”

小廝一聲叫喊,打扮艷麗高貴的大堂經理已然迎了出來。

“回來了,給我燒水,我要沐浴,安排我舅父我兄弟一桌宴席,上最好的酒,座位要臨窗能看錶演的地方,對了,小姐呢?”袁珣一面將馬韁遞給小廝,一邊吩咐道。

“小姐不在夕羽樓……”

袁珣聞言眉毛一挑,頓足看着小廝。

袁珣一年多,又是管理冠軍縣,又是和黃巾軍麝戰一場,不知不覺中養成了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就這麼一瞥,以前敢和袁珣開些玩笑的小廝,居然一瞬間打了個寒顫。

“小姐不讓說……公子不要為難小的,小的這便去通知小姐。”

袁珣也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看了他一眼,居然把他嚇得打寒戰,不禁失笑搖頭,轉頭和黃忠、陳到說了一聲,獨自上了桃灼閣。

看陳到的樣子,早已是興奮無比,躍躍欲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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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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