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血洗嘉德殿(求推薦、收藏!)
“葯!拿葯來!”
嘉德殿中傳來一聲大喝,驚得門外侍奉的小黃門一個寒顫,向同伴看去。
同伴的小宦官早已嚇得快哭了,瘋狂的向嘉德殿內努嘴,示意那小黃門快進去。
殿裏那位主自從服用了那小仙師的仙藥后,更是喜怒無常,嘉德殿中往外抬宦官屍體的頻率比以往高了幾個倍。
“人呢!人都到哪裏去了?!想死么?快滾進來給朕拿仙藥!”
殿中再次傳來的大喝讓兩個小宦官如喪考妣一般連滾帶爬跑進殿中。
二人抬頭,只見龍榻之上有一隻穿裏衣披頭散髮的人,這人面色蒼白如紙,滿臉猙獰,眼神渙散,雙眼通紅,嘴角口涎四濺,哪裏還有半點天下至尊的樣子?
這……簡直是九幽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靈帝好似已然看不見東西,茫然的瞪着門口方向,惡狠狠道:“快拿仙藥來!慢一分斬了汝等狗頭!”
“這……陛下,仙師說一日只能吃一粒,吃多了……”
還未等那小黃門說完話,只聽龍榻之上傳來夜梟一般的咆哮:“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管朕的事情?!來人!給朕拖下去亂棍打死!”
霎時間從殿外衝進幾個手執金瓜的西園軍衛士,架起那小黃門就往外走,幾聲不若人一般的慘叫傳來便再沒有了聲息。
殿中安靜的詭譎嚇人,明明莊嚴肅穆的嘉德殿此時彷彿是阿鼻地獄一般,另一個小宦官牙齒打顫的咯咯聲異常的明顯。
“還愣着作甚!?給朕拿葯來!”
那小宦官如同地上有火炭燙膝蓋一般彈了起來,小跑着走到一旁櫃中,手腳發顫的拿出一支白玉瓷瓶,走上前發著抖將瓷瓶遞給靈帝,又倒着跪爬道台階下,抖作一團。
“啊……”
不久后,龍榻上傳來一聲滿意的呻吟,小宦官微微抬頭看去,只見靈帝滿臉陶醉的仰頭看着天花板,雙手戟張好似要抓住什麼。
金縷衣玉搔頭……
九天宮棄憂愁……
素手摘來蟠桃……
仙娥斟酒入喉……
靈帝詭異的唱着一首不成調的小曲子,整個宮殿中悠悠蕩蕩迴音不絕。
小宦官抖得更嚴重了,天子這樣子哪裏是去什麼仙宮遨遊啊,分明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食人惡鬼!
“酒池肉林不過如此啊……哈哈哈哈,這才該是我劉宏該過的日子……”
靈帝哈哈笑着再次將大半瓶葯一仰頭倒進嘴裏。
“好……你們來了……再與朕遨遊九霄啊!”
小宦官偷偷看着靈帝在和空氣對話,突然覺得褲襠一熱,一股騷臭傳來,他心中一陣恐慌,若是被靈帝聞到,一向好潔的天子不把他五馬分屍才怪。
正在小宦官考慮要不要稱天子沒有意識的時候偷偷溜出嘉德殿之時,卻見龍榻之上的靈帝哈哈的狂笑聲忽然一停,再也沒有了半點聲音。
“鐺啷……”
白玉瓷瓶從靈帝高舉在空中的手上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宦官一個激靈,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去,靈帝就好像僵在那裏一般躺在龍榻上,雙手如同殭屍一般戟張在空中,那癲狂的笑容凝在臉上,卻沒有了半點聲音。
只看了一眼,小宦官慌忙低下頭,生怕靈帝看見自己窺視他。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靈帝還是沒有動靜,殿中靜悄悄好似一座埋藏在底下的陵墓一般,只有小宦官自己愈發急促的呼吸聲。
“陛陛陛……陛下?”
小宦官上下牙打顫的小聲試探起來。
……
墳墓般安靜讓小宦官慌了神,他慢慢跪行着靠近龍榻,此時,靈帝的手突然一下塌了下來,手塌下來的力道也讓他的身體一偏,居然咕嚕嚕從龍榻滾到了小宦官的面前。
小宦官下意識定睛看去,只見靈帝大張着嘴,瞳孔放大,哪裏還有半點呼吸?
……
“陛……陛……陛下駕崩了!”
“快來人啊!陛下駕崩了!”
小宦官半響后才回過神,連滾帶爬帶着哭音一邊喊一邊朝着大殿外爬去!
……
作為錄尚書事在西園辦公的蹇碩是第一個來到嘉德殿的,此時靈帝是遺體已經被太醫抬回了龍榻之上,儀容也已經整理好,穿上了冕冠袞袍,可是臉上那詭異的笑容依然沒有散去。
“如何?陛下如何了?”
蹇碩一把抓住太醫的領子,大喝着詢問,此時他已然是慌了神,明明幾天前還好好的。
服食那仙藥后,天子行房都比以往多了許多,怎麼好好的說就出事了呢?
“蹇令君……陛下確實賓天了……”
太醫那沉痛的話讓蹇碩渾身一震,眼看着就軟了下去,幸好身後的小黃門服了一把,要不然就摔倒在地上。
“陛下啊……!”
半響之後,蹇碩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哭嚎,跪倒在地上,趴到靈帝屍體旁邊,一把抓住靈帝早已如枯骨一般瘦弱的手,哭得傷心不已。
他不是為靈帝哭的,朝廷百官哪個不知道劉宏早已被多年不節制的酒色生活掏空身體,尤其是最近幾個月頻頻昏迷,死活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
因為自己才上的殺招,袁氏出主意調何進到西涼平亂,雖然何進假借身體不好拖延了時間,可是只要袁紹募兵歸來,何進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乖乖滾出洛陽。
原本只是時間問題,他蹇碩就能從容梳理朝堂,從何進手裏接過朝政大權,屆時只要立董侯劉協為帝,做第二個趙高指日可待!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靈帝見了列祖列宗,不要說何進尚未出京,就算是袁紹都還沒動身去募兵。
靈帝駕崩,何進就成了百官倚靠的對象,到時候何后的嫡子劉辯登基為帝,何進一定會掌握輔政大權,到時候蹇碩才是死無全屍!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蹇碩忽然止住哭聲站了起來,猙獰轉身,瞪着在場的一眾太醫宮娥和宦官,尖着嗓子喝道:“陛下大行之時,何人在嘉德殿值守?”
那個見證了靈帝駕崩的小宦官顫抖着走出人群,小聲道:“是奴婢和周藜值守……”
周藜便是那個被靈帝下令亂棍打死的小黃門。
“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給咱家細細道來,若是說半句假話,咱家讓你生死兩難!”
蹇碩狠厲的聲音直接嚇哭了那小宦官,他哭道:“老祖宗明鑒啊,和奴婢沒有半點關係,奴婢和周藜在殿外值守,只聽得陛下在殿中要‘仙藥’,我等進入嘉德殿,陛下狂躁無比,周藜只是提醒陛下今日仙藥已經服用,再服恐傷身體,便被陛下命人亂棍打死,奴婢哪裏還敢忤逆天子,只得……”
小黃門哭哭啼啼將劉宏如何服食仙藥,如何癲狂無比,如何在神志不清中將幾天的葯一口吞下死去之事娓娓道來。
蹇碩越聽越是心驚,此仙藥乃是袁紹找的兩個自稱春秋時期便活到現在的仙人煉製的。
出於謹慎和對於袁紹的防備,那自稱“左慈”和“葛洪”的道人蹇碩親自接見過,二人一手仙術用的出神入化,能將空酒杯自己長出仙酒,又能點石成金,更能讓枯木逢春,蹇碩這才對二人深信不疑。
那叫做“五石散”的仙藥自己也吃過,確實能讓人看到自己想看的任何東西,甚至有身輕如燕,欲飛升九天,極熱似火烤的感覺,甚至讓他有了行房的慾望,讓一個閹人有了行房之欲……當真是不可多得的仙藥,哪知道這藥物要了靈帝的命!
小宦官還在哭哭啼啼的講述着靈帝死亡的經過,渾然不覺蹇碩眼中冒着寒光慢慢靠近自己!
袁紹!
聽到此時,蹇碩再笨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袁紹弒君的刀,可是他偏偏有苦說不出,人家袁紹只是介紹了兩個道士給自己認識,說有仙藥可再生陽氣,甚至平地飛升,但從未說過讓他獻與靈帝。
先假意和自己聯合打壓何進,再借仙藥弒君讓自己背上惡名,最後堂而皇之以弒君之名殺他蹇碩,以大漢救世主的身份成為執掌朝堂之人!
好一招借刀殺人,一時二鳥的計策,端的惡毒無比!
“噌!”
只見蹇碩忽然從腰中拔出寶劍,劍光一閃,小宦官愣愣看了蹇碩一眼,項上人頭滑落在地,抽搐的腔子裏鮮血噴起三尺有餘,如同一陣血雨一般,淋了蹇碩一頭一臉。
蹇碩也不擦,滿臉鮮血的喝道:“來人!將在大殿中人等全部誅戮!”
滿臉鮮血的他,就像是索命的厲鬼,說出的話更是讓在場的太醫,宦官和宮女嚇傻了!西園軍的軍士們如同餓狼一般湧進嘉德殿,轟一聲關上了嘉德殿的大門。
一時間嘉德殿內,眾人的哭饒聲、刀劍入體之聲慘叫聲響個不絕,忽然有人從內推開了嘉德殿的大門,卻是那老太醫,可是還未等他一隻腳踏出門,卻被一隻大手一把拉住后領,冒着寒光的長劍從頸后伸了出來,狠狠在他喉嚨上一剌,鮮血瞬間染紅了嘉德殿的大門……
老太醫死後,嘉德殿中再也沒有一個多餘的聲音,蹇碩一面拿着一方錦帕擦着臉上的鮮血,一邊走出嘉德殿。
“令君,接下來怎麼辦?陛下駕崩的事情終究是捂不住的。”
在蹇碩身後,一個身着黑甲,頭戴兜盔的將領朝着蹇碩叉手一禮,沉聲問道。
“桓無,可知始皇帝之時的沙丘之變?”蹇碩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西園美景,頭也不回的對自己西園上軍愛將潘隱問道。
沙丘之變是始皇帝在沙丘駕崩之時,李斯和趙高為了立二世胡亥,隱瞞始皇駕崩之事,一路以臭魚爛蝦掩蓋始皇屍體腐爛,趕回咸陽矯詔立胡亥為帝,並賜死扶蘇和輔政將軍蒙恬之事。
“我能做得趙高,只是他何進當不當得蒙恬?”
蹇碩毫無起伏的話讓潘隱後背一涼。
“來人!天子有詔,命大將軍即刻前來嘉德殿議事!”
袁紹!袁本初!
待我殺了何進后,再來慢慢炮製你!定教你生死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