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臨
第一節和諧的世界
“出來，陳楚。一天到晚窩在房裏，都快三十的人了，工作不去找份工作。”
“不是媽媽說你，你看看你那些同學，不是當主管，就是當經理了。最差也有個小生意做着，你呢？要說蠢吧，你幹啥都是一學就會，甚至一看就會。讀書成績也不錯。人家學車，又是給教練塞紅包，又是請吃飯的，就為了多一點練車時間。你倒好，坐在車上打瞌睡，最後隨便開一把，就這也一次就考了駕照。就這樣的能力，為什麼就不能正正經經做好一個事呢。”
“好好好，老媽退一萬步，你就是不找個好工作，找個女朋友總可以吧，這麼個帥小伙，給你去公園相親角，把你照片拿出來，你都不知道你媽多受歡迎喲，結果你都不去，弄得你媽現在都不好意思再去了，一去就問你看中了沒，帶出來見一見。”
“你說你，能把老媽急死了。”
“快出來吃飯了。早飯不吃，中飯還不吃呢。”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終於把失神狀態下的陳楚給叫回了魂。
“哦。好的，就出來。”
陳楚關掉電腦顯示器。搜尋引擎上沒有查詢到相關信息的頁面也隨之陷入黑暗。
打開房門，出現了一張頂着雞窩頭的線條剛硬的帥臉。雖然是個單眼皮，眼鏡卻不顯得小。抿着的嘴唇，臉上一副我有心事，別煩我的拽拽的樣子。身高在同齡人中算是偏上了，目測一米七到一米八的樣子。不過，隨着國家富強，經濟發展。後輩的營養普遍變好，身體素質明顯提高。所以身高沒那麼有優勢。不過從短衣短袖下面漏出的那胳膊，那腿子。嗯。。還是能隱約看見肌肉的線條，特別是腿。一看就是沒車的人。哈哈。
陳楚就這樣穿着短衣短褲，長粗大的腿踩着一雙人字拖，一邊用手撓着頭從二樓房間往下走。
陳楚家其實條件不算差，祖上也曾闊過。在一線城市市中心輻射圈內有一套兩百多平的複式樓。雖然是個老舊小區。但就是老舊小區，所以才能肯定祖上也曾富過。所以價值不菲。家裏還有兩套房在出租。妥妥的一個富x代。
陳楚，一搖一晃地從樓梯下來，手還沒離開玉白色的扶手，就打了個打哈欠。
陳媽正好從廚房出來，端着兩盤小菜。路過客廳，看見又忍不住叨叨。“睡睡睡。還沒睡醒呢。成天不幹正事。我是生了只豬嗎？不過聽說豬確實挺聰明的。跟你還真像。”
“下午，要麼就和我一起去相親。要麼就去外面找個工作，或者去另外兩套房子那裏看看。盛源小區那個陳阿姨家的女兒從老家過來找工作，我看了，長得真俊。這要萬一成了，你們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都是自家人了。那房子就給陳阿姨住就算了。以後來往也方便。說不得以後一起還能給你們兩帶小的。”一邊說著。陳媽就已經轉身走進餐廳把餐桌收拾好。只等陳楚吃飯啦。
陳楚掏了掏耳朵。看到客廳牆上掛着的70寸智能電視正播放着午間新聞。來到餐廳。“媽。吶，第一。這房子重新裝修是不是我花的錢。這錢是不是我掙得。您沒操過一分心。第二，我下午就去找工作。相親就不用了，太尷尬了。另外，兩套房子那，我去轉下吧。剛好鴻泰雅苑那裏要續簽合同了。”
“吃飯吃飯。”
“對了，媽。跟你打聽個地名唄。你說你走南闖北的見識多。”陳楚一邊扒拉這飯碗，一邊問。“下流台市，你知道這個地方嗎？”
“這是什麼地方啊，沒這麼個市啊。”陳媽想了一下，很確定的說。“這麼特別的名字，有我肯定記得的”
“嗯。。那流台市呢？台字還是文言體的。有可能是一個市劃分成兩個市了，上下兩個。”
“那就跟不可能了。劃分市這麼大的事情。隨便查一下就知道，而且還是文言體的字。早就不可能了。你要說文言體。只能去海峽對面的海台省找找。那邊可能還有這種地名。而且這個名字多少也和那邊搭點界。”
“哦。那好吧。”
“別一天到晚凈想些有的沒得的。也不知道從哪裏看來的。快點吃飯，吃完飯，把你那頭雞窩草收拾一下。下午出去找找工作。”
“好好好。是是是”
下午兩點，陳楚為了少聽他老媽嘮叨，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下樓出門了。別說，這人靠衣裝馬靠鞍。陳楚稍微把自己收拾一下，就一改在家裏的頹廢樣，頭髮歸攏整齊了。嘴上的拉碴鬍子也刮掉了。一身連帽衛衣，再加一條休閑牛仔褲。人都顯得年輕不少。背着個雙肩包，活生生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模樣。剛下樓，就碰見在樓下曬太陽的鄰居周姨。
周姨家是軍屬家庭，她家獨子在部隊當兵。別說什麼當兵也就是聽着光榮。那現在都是老黃曆了。現在當兵不僅好聽，福利待遇也特別好。特別是想周姨家這種獨生子女當兵的。那家裏更是福利滿滿，就和體制內當官差不多了，逢年過節少不了的節禮，還有各種日常生活中的便利。雖然沒有明着給錢，但是各種優惠政策折算下來。基本都是多了一份平均水平之上的額外收入。所以，周姨也算是享了她兒子的清福了，只是可惜常年不在家，沒人陪。再加上，周姨家和陳楚家就住樓上樓下。所有有事沒事就跑陳楚家串門。
“周姨好呀。在散步呢？哎，對了，要不去我家陪我媽嘮嘮唄。我現在出去有點事，剛好家裏沒人。”
“誒誒。那感情好呀，小陳啦，你今天穿的這麼精神，是答應你媽去相親啦？”
陳楚一臉窘迫。“沒有。是有正事呢。啊，對了，柱子哥什麼時候回來呀。話說他這去了有段時間了呀。”
周姨被陳楚這麼一打岔，也不在繼續相親的事。一臉開心的笑着說。“下個月吧。昨天給我打電話說已經在辦手續了。最多十天以內。反正還有轉業什麼的安排吧。”
“哦，那感情好。到時候一起接風呀。對了，我先走了。趕時間。周姨記得等會上去啊。”陳楚怕周姨在嘮叨相親的事。灰溜溜的撒腿就跑。
“好好好。這孩子，這麼急幹嘛。肯定是約姑娘去了。”周姨一邊笑着打趣，一邊準備上樓。
陳楚一邊跑，一邊和認識的叔伯，阿姨們打招呼。
那不剛剛逃離了周阿姨，又躲不過的王大爺。
王大爺叫王建國，根正苗紅的紅黨。也是退了休的老幹部。和陳楚的爺爺以前是同事。所以陳楚也得好好打個招呼。“王嗲嗲好啊。等人下棋啊。”
“哈哈哈。這不是陳家小子嗎。幹嘛去呀。有段時間沒看見你了，有時間多出來走動下。別一天天待樓上。哎，我說小時候你和我們家丫頭片子玩的可好了，怎麼著，長大了就生分了。”王建國，王大爺坐在一張石頭桌子旁。上面刻畫著楚河漢界，分明一張現成的棋盤。旁邊不遠站着羅阿姨，王大爺的兒媳婦。和一群阿姨在嗑瓜子聊天。聽到王大爺說到他們家丫頭片子，往這邊看了眼。愣了下，又繼續去聊天了。不再關心這邊陳楚他們。
“哎。。王嗲嗲，哪有啊。這不是忙么，而且雪馨妹妹這不是考了研，課程緊張么。再說，她也不在星城呀。在長京讀書呢。我去哪找她呀。”
“呵呵呵，你就裝。她上個星期就回來了，說什麼也要回來找工作。哼哼。我雖然老花眼了，但心眼可不瞎。你這混小子。你不知道啊？”說著就杵了杵手頭的拐棍，在地上發出咄咄咄的聲音。
陳楚留着冷汗想了下，“哈哈哈。。。我想起來了，雪馨妹子是給我打過電話來着。我當時好像剛睡醒，沒聽清。哈哈哈，哎呀。王嗲嗲。我這真有事呢，着急的。我回頭再給她打電話啊。先走了。。”
“打什麼電話，直接來我家吃飯就是。”
“嗯。。好咯。過幾天好吧。一定去啊。不然，我媽饒不了我。我先走了。”陳楚落荒而逃。
“這臭小子。”王大爺正嘀咕着。羅阿姨就走了過來。
“爸。這個陳楚雖然人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小時候也很機靈，但是現在他這每天不務正業的，懵懵懂懂。別把我們家雪馨給帶壞了。而且，現在常書記兒子常衛和我們家雪馨走的挺近的。你這再把陳楚叫過來不太好吧。他們小輩怕會鬧矛盾。”
王大爺看了眼羅素。“你懂什麼，陳楚他爺爺和我同事多年，要不是組織上走錯了會路。他老周也不會含冤自沉清水潭。雖然後來平了反，但是人沒了，老陳家的頂樑柱倒了呀。不然，他老陳家你得去長京才有可能遞進去紙條才能見上一面。再說。沒有陳楚他爸當年拚死把你老公從河裏撈出來。哼哼，你還做不了我老王家媳婦呢。”
王大爺又看了下羅素，嘆了口氣說。“你這是關心則亂，你放心吧，陳楚這小子不會欺負我們家丫頭的。而且。。哎，和你說了也沒用。還省的你到處亂說話。你去忙你的吧。我等黃老邪來下棋呢。嘿，說來就來了。”
“好好好，我不管他們小孩子的事還不行。還遞紙條，什麼時代了，要不要打報告呀。”羅素心思通透，笑着就走了。
王大爺看到羅素走開了，心裏嘀咕了句，老陳家可不簡單呀。老陳頭就不說了，陳楚他爸受了老陳頭的福蔭可是兄弟朋友不少呀。陳楚這小子，我看着也是個好小子呢。
“啊啊啊，黃老邪，你可來了，昨天你看我沒帶老花鏡，是不是耍詐了。”
“來來來，今天再來過。”
。。。。。。
從陳楚家樓上往下看，這個老小區雖然老了點，但是卻不破舊，而且充滿了人情味，有下棋的，有散步，有聊天，還有逗貓遛狗的。只是誰也不知道再過不久之後。竟會物是人非，曾經的熟悉的面孔，又有多少天涯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