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風雪山神廟
開元三年,建安城外,十里東郊處,有一座貌不起眼的荒山。
因為此時正處於寒冬之際,空中時不時地飄着鵝毛般的大雪,寒風不時地呼嘯而過,也造成了這裏人跡罕至,鮮有人來的景象。
這裏入眼皆是被沉雪壓住的枯黃雜草,還有早已凋零的枯木,黑色的烏鴉在半空中盤旋,陣陣聲音刺耳。不過這枯木林的深處有一座早已破敗不堪的山神廟。
而這座破敗的山神廟,卻早已被手持刀劍的江湖人士所包圍。這些人所給人呈現出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似乎這座破敗不堪的山神廟中,藏着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這些人雖然將這座破敗的山神廟團團圍住,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只是在原地叫喊着,怒罵著,顯然這座破敗的山神廟之中,有着一個讓眾人忌憚的人物,沒有人敢做這個出頭之鳥。
“邵長蘅,今日你插翅難逃,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還可以留你一個全屍,讓你死的體面一點,否則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此時一名身着青衣的中年人高聲呼喊道。
“邵長蘅,你好歹是江湖中有名的魔頭,現在卻在這小廟內做起了縮頭烏龜,這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讓江湖中人笑掉大牙。”此時一名手握宣花大斧的黑衣大漢大喝道。
“......”
“邵長蘅已經被歸雲道人的碎心掌打傷,想來他也是深受重傷,雖然這魔頭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但是歸雲道人的碎心掌是出了名的中招者必死,現在就算是不死,也必然是廢人一個。我們此時可以一同衝進去,一舉拿下這魔頭,也算是為武林除掉一大禍害,也可彰顯我正道悠悠。”一名手持清風劍的男子提議道。
男子話音剛落,便響起陣陣的附和聲,雖然眾人金戈交鳴,但是眾人依舊在原地,未動半步。
破敗的山神廟之外,人聲鼎沸,不過山神廟內卻是寂靜如常,平時正在山神像下亂跑的老鼠,此時也是躲在洞內,靜靜地關注這些人。
“高師兄,這十惡不赦的魔頭真的藏在這裏嗎?我們在這裏如此吵嚷,而裏邊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一名稍顯年輕,眉宇間的青澀都不曾脫去的年輕人此時拱手問道。
而這名被稱為高師兄,可是四明山的三代掌門弟子,人稱清風徐來的高文順。擅長一套清風拂袖的劍法,此劍法飄逸靈動,殺人猶如春風拂面,乾淨利落,他也是這江湖之中具有影響力的年輕劍客。
高文順為人也是剛正不阿,俠義心腸,在江湖之中也是做出了些,拔刀相助,懲惡揚善之事,憑藉這些他更是被江湖中人稱道,也算是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
高文順聽到此人詢問,也是毫無架子,連忙回道:“高某也是聽陳師兄所言,陳師兄可以在這武林之中輕功也算是一絕,一手一葦渡江也是名震江湖,追蹤這個已經受傷的武林敗類,也算還是綽綽有餘,邵長蘅今日終究難逃一死,就算是武功高強,現在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這幾句話在別人耳朵里句句都是稱讚之意,卻在陳明的耳中句句帶着一些揶揄。
一葦渡江陳明是仇玄青的晚年所收的弟子,當年仇玄青以七星螳螂拳威震江湖,也算是在這江湖上留下了不少的傳說,可是卻很少人知道仇玄青的輕功,在當時的江湖中,除了一人,論輕功可謂是無人能及。
陳明也算是仇玄青的關門弟子,深得仇玄青的輕功精髓,不過這七星螳螂拳還終究差了點,最後還是在江湖中博得了一個一葦渡江的稱號。
陳明此刻聽見高文順的話語,面色頓時一板,正要發作,這時有人連忙過來打圓場,他們可不想看到,在這種關鍵時刻自家的陣營出亂子,陪笑着說道:“陳師兄的輕功我們可都是見識過的,既然是陳師兄所說,那麼邵長蘅,必定藏在這裏,只是到現在還沒有聲音,可能是早已重傷昏倒過去,也可能是身死這山神廟之中,不必胡亂猜疑。”
此言一出,可謂是群雄皆震,雖然他們也是這江湖中有名的高手,但是和邵長蘅一比,還是差了很多。他們又是奉命追殺邵長蘅,所以只好一直追着邵長蘅不放。
邵長蘅雖然是被歸雲道人打傷,可是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最終眾人將邵長蘅圍在了這破敗的山神廟之中,眾人最希望的是邵長蘅重傷昏迷,這樣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他性命,沒有任何風險,還可以在正派人生眼中爭得一個美名。
如今邵長蘅被困在這破敗的山神廟之中,可是無人膽敢上前,雖然眾人身上的積雪早已變得厚重,天氣越來越過於寒冷,但是他們始終不敢上前。
萬一邵長蘅來一個困獸猶鬥,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在未探得虛實之前,眾人還是不敢擅自行動。
眾人還在原地猶豫不決之時,此時卻聽到手握宣花大斧的大漢,高聲喊道:“一個將死之人而已,你們卻在這裏躊躇不前,傳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如今這天氣越來越冷,我可不想和你們在這裏耗費時間,且看我怎麼來個力劈華山,將這魔頭就地正法,事了,回建安城好好喝上一壺,大快朵頤,豈不美哉!”
眾人尋聲看去,卻是劍宗的韓正,此人本身就為人粗魯,而且做事莽撞一旦決定下來的事情,十匹馬都拉不回來,顧不得前後。
此時的韓正邁着大步走上前去,掄起手中的萱花大斧,伴隨着一聲破碎之聲,眾人只見廟門瞬間四分五裂,本就破敗的山神廟,這下顯得更加的殘破不堪,而廟門也徹底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韓正雖是劍宗的弟子,但不會絲毫的劍法,最可笑的是劍宗,可謂是世世代代修行劍法,也不曾對韓正這個異類多加指責,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在劍宗練習斧法。
此時韓正一聲大喝道:“邵魔頭,我劍宗韓正今日就來會會你。”
話音剛落,山神廟內頓時煙塵陣陣激起,過了一會,煙消雲散,再也沒有了韓正的聲音。
眾人在山神廟外,卻是焦急的等了很久,眾人心想道:“難道邵長蘅還能有一戰之力?難道韓正此時已經遭遇到了不測?”
“高師兄,韓師弟此番進去,都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難道是......”此時一名身着淡藍的長袍,手握橫刀的年輕人問道。
“此時我也拿捏不準。”高文順緊盯着山神廟內,也是不敢過早的下結論。
“鄭師弟,邵長蘅現在可謂是重傷垂死之人,就算是他武功再過高強,也擋不住韓正這剛猛兇狠的斧法,你現在的擔心稍顯多餘。”此時歸墟派的趙無極說道。
趙無極和鄭天來都是歸墟派的弟子,兩人都是歸墟派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一身的武藝早已出神入化。
趙無極也算是少年得志,為人稍顯狂傲,在同輩之中更是傲睨自若,也只有同門的鄭天來,尚能入了他的眼。
而鄭天來雖然是一副儒雅書生的打扮,但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可謂是面善心黑,出手狠辣,江湖中很少人會去主動得罪他。
眾人此時對着山神廟依舊是警戒無比,這是卻聽見陳明頗為自信的說道:“眾位且等我的消息,再做定奪。”
一陣破空聲響起,眾人只見陳明幾個挪騰點地,從門邊直衝而去。
這是眾人只聽到一聲吃痛的喊聲,一道身影從廟門內飛射而出,高文順立馬起身上前,使用卸力的手法將這人影接住,眾人定睛一看正是剛剛進入的陳明。
只不過現在的陳明滿臉鮮血,雙目滲血,嘴唇微張,不曾有半點言語吐出。只是看見他指向廟門,眾人向著山神廟看去,卻見此時煙塵驟起,讓人看不清裏面的虛實。此時的眾人都是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兵器,暗中調動內力,只待混亂將起時,保住自己的性命。
眾人雖然是暗中戒備,但是心中卻是做出了,萬一不敵,溜之大吉的想法。
此時眾人可以隱隱聽見有笛聲悠悠響起,不過這曲調卻是十分的悲涼,眾人尋聲看去,只見一名身着暗金黑衣,手持竹笛,腳踏黑金長靴。頭頂發簪乃是墨玉製成,身披貂裘,身高七尺八寸,容貌甚偉,風姿清瘦的年輕人走出。
此人給眾人的感覺是一身的書生氣,白白凈凈,眼神也是頗為的清澈,眾人在他的身上沒有感到絲毫的內力。
只見這年輕人放下竹笛,取出摺扇向著眾人拱手說道:“在下魏郡人士,姓李名固,是一個遊歷四方的書生,因貪戀這建安城外的寒冬美景,特來觀賞一番。不過這路途遙遠,在下也是稍有乏困,又路遇賊人,身上的盤纏盡失,所以在此借宿一晚,身困體乏,在此朦朧睡去,不時被眾位吵醒。”
李固話音剛落,卻看見滿臉血痕的陳明,又繼續說道:“這位朋友此時身受重傷,若不及時救治,耽誤了時辰,縱使神醫降臨,也是無計可施。在下略知醫術,可替他診治一番。”
“高師兄,萬萬不可,此人的一身行頭,怎麼看都不像是被賊人洗劫了盤纏,萬一打傷陳師兄的是他,那可就糟了。”此時一道聲音傳出。
“確實,這身衣物就已經暴露他所言之虛。”
“這個時候出現在這破廟內,必定不是什麼好人。”
“......”
眾人開始紛紛附和勸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