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三分之一的期待

白金台四丁目91號。

是個相當危險的地方，及川默由此得出其中一個結論。

危險的點在於：道路狹窄，曲徑通幽，林木稀少，雪山高而險峻，溪水清而濕潤。

乃李白之於蜀道，陶淵明之於桃花源記。

並不適合一個人夜晚獨行，及川默感觸頗深。

至於另外一個結論。

這是少年經由八小時的論證研究得知。

“你在幹什麼？我的人在新宿公寓等了你一晚上。”這是大小姐的早間突擊檢查。

“我太累了，yuki桑。”

“累？”

“儀式你知道么，邪教儀式那種，要做一整晚的儀式！”及川默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事先我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繁瑣的過程，復活人真的太麻煩了。”

“復活？成功了？”間桐雪的聲音略微提高，少年能聽出來裏面的絲絲期待。

“嗯，代價很高。”

“多少？還有沒有剩餘的，需要準備些什麼？”

“......”

及川默將繡球花的使用說明說了一遍，對於殭屍這一點，大小姐接受的很快。

直到聽到使用時間，小空調直接掛斷了電話，並且留了一句。

“自己滾過來。”

本以為一天能解決的事情，拖到了第二天早上，姬宮媽媽使用了非常規手段。

大意的及川默，被偷襲了。

而大小姐要讓他去的地方，當然是北海道。

所以，少年現在正坐在飛往新千歲空港的早班飛機上。

和穿着肉色絲襪的空姐要了一杯橙汁，及川默點開系統。

藍色的透明顯示屏呈現在眼前，偶爾會蕩漾起一層層的水波漣漪。

代表郵件的標誌，閃爍個不停。

【恭喜宿主，完成好感度特殊活動：獨自許願的少女。】

【活動介紹：0.1%的可能性企圖成功，是童話故事裏才會存在的結局。】

【獎勵發放：靈魂出竅，姬宮香奈特殊好感度30，九萬積分。】

【姬宮香奈好感度提升十五點。】

【註：檢測到攻略對象好高度已突破90，特此開放好感度活動。】

【好感度特殊活動：邁向未來可期的明天】

【活動內容：完成姬宮香奈的進路希望調查表。】

【註：檢測到活動已完成。】

“嗯？”及川默疑惑。

進路調查表他看過，以系統的性質來看，多半是第二張上面的志願。

他可沒有完完全全做到上面的一系列事情。

系統的判斷依據是什麼？

沉思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出來，及川默放棄了，他接着往下看。

【獎勵發放：三分之一的期待，姬宮香奈特殊好感度40，十二萬積分。】

即使拋掉繡球花藥劑的十二萬積分，及川默依然進賬九萬，他感到還算滿意。

畢竟賭狗，是只看倍率與回報的。

手指滑動，接着往下看。

【註：檢測到姬宮香奈好感度已至滿值，特此發放終極獎勵。】

【終極獎勵：未知因素！】

獎勵很多，然而每一項特殊道具僅從名字上根本看不出什麼。

但是，不管是繡球花藥劑，還是未彌補的空白，都是超越現實的道具。

而且這一次還有滿值獎勵。

少年深呼吸一口氣，他的手指略微顫抖，接着點開倒三角說明。

：一次性特殊道具，死亡后靈魂能夠脫離肉體，維持時間七天。

這...

死後還有什麼用？而且並沒有說還能重新回去！

感覺是個雞肋，少年在心底吐槽。

【叮！你收到一封新郵件。】

及川默瞥了一眼，是使用說明。

好傢夥，這次系統居然良心發現。

【說明：非人使用。】

及川默：“......”

沒關係，還有兩樣特殊道具！

：狀態道具，經用未知因素更改而發放。

介紹：野外音樂堂到鶴之池的路程為五百米，人類步行需要五分鐘。

【說明：少數並不會服從多數，少年擁有一票否定權。】

然後是一段只能聽見聲音的音頻。

“大人，這是最近的事務所報告。”

“嗯。”

一陣翻閱資料的聲音。

“這個人，安排考核。”

“可是大人，他才剛入職一個月。”

“嗯？”

到這裏停止，及川默能聽出來，音頻里的聲音是大小姐的，但是這段音頻的意義是什麼？他一時間想不明白。

左看右看，都感覺又是一個雞肋。

及川默調整心態，接着點開第三樣，也是姬宮香奈的好感度滿值獎勵。

：世界線收束道具，可粗略影響系統判定，殘缺狀態。

【說明：經由好感度完美獎勵發放，共有三份，每一份可作用位置不同，目前判斷為不可使用。】

及川默：“......”

介紹看起來很高大上的道具。

但是，不能使用的東西你發給我做什麼？

系統，給我滾出來挨打！

藍色的顯示屏閃爍了一下，及川默收斂心神。

他還在飛機上，如果現在隨機指定一個對象發放好感度任務，他可沒有任何辦法。

算了，忍一手，及川默在這方面很有心得。

“呼”

從新千歲空港出來，及川默深呼吸一口氣。

【叮！你有一封新郵件。】

默念點開。

【註：檢測到宿主正在遠離完美攻略對象，特此下發警告郵件。】

【警告！警告！姬宮香奈好感度已至170，為了防止不可估量的後果發生，請宿主儘快返回陪伴，並謹慎對待！】

及川默愣了一下，隨後他立馬掏出手機，打開姬宮香奈的聊天欄。

姬宮香奈這個傢伙，什麼時候改的備註？

先把備註改回來，系統不提醒的話，差點就要被大小姐發現。

及川：姬宮，給我好好待在家裏，我已經答應了今井老師的數學家教，過幾天我再來找你。

等了很久，也沒有回復。

以姬宮香奈的性子，基本不可能無視自己的信息。

及川默接着打電話過去。

迎接他的是甜美的客服聲音。

“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或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

沒事沒事，及川默你在怕什麼，姬宮香奈在東醫大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就已經向當地警署開了死亡證明。

這個傢伙，根本坐不了飛機！

至於系統的警告郵件，好感度170是什麼狀態，及川默了解的還不是很多。

但是，只需要裝作生氣的樣子，姬宮香奈還敢放肆不成？

拿捏這位少女，少年相當有自信，及川默自顧自的這樣認為。

而且，退一萬步說，姬宮香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北海道，更何況北海道的區域那麼大，想要找到自己，無異於大海撈針。

系統...

系統不會整么蛾子事情吧，及川默無聲地吞了一口口水。

一股涼風襲來，他攏了攏衣領，走進新千歲車站。

大小姐發來的位置在小樽，一座很小的城市，值得一提的是，這裏是電影的取景地。

1995年首映，由岩井俊二導演，講的是本應寄往天國的信件，卻意外收到同名同姓的回信。

電車門打開，穿着黑色立領制服的少年走出。

“哦斯，及川少爺。”

“呼你好。”及川默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間桐大人在酒店，她讓及川少爺想一個能說過去的解釋。”

“謝謝，我已經解釋過了。”

“間桐大人說：讓你重新編造一個，之前那個我不接受。”黑衣保鏢學着大小姐的口氣。

“......”

及川默努努嘴，他岔開話題道：“yuki桑來這裏做什麼？”

“生意上的事情。”

“跟我有關？”

“我不太清楚，及川少爺。”

那就是跟自己有關，及川默一臉篤定的坐進黑色豪車。

“誒，對了，問你一件事。”

“及川少爺請說，間桐大人說了，不能有隱瞞。”

“新宿事務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很抱歉及川少爺，我沒有管轄那一方面，事務所大多數的事情，都是由間桐大人親自運作的。”

“額......”

也不能抱有太多的期待，畢竟系統給出的音頻，也是模稜兩可的東西。

他接着問道：“那你們的試用期是多少？”

“及川少爺，像我們這樣的工作，是沒有試用期的。”

“......”及川默沉默。

黑衣保鏢接著說道：“如果是公司的員工，試用期一般在3-6個月。”

“知道了，謝謝。”及川默點點頭，陷入沉思。

完成姬宮香奈好感度所發放的道具，唯獨這一項，是出現了大小姐和未知因素。

他記得，在小空調的特殊好感度上面，多次出現這樣的字樣。

這之間應該會有一定的聯繫，在於如何完成大小姐的好感度活動。

撐傘的人...

這又是什麼？

及川默還是沒想明白。

“這應該在公司的規章制度有寫，及川少爺。”

被打斷思緒的及川默愣了一下，這是還在說剛剛的話題？

及川默敷衍道：“有機會我會了解的。”

“間桐.....”

“嗯？”

直呼姓氏的方式，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黑衣保鏢身上。

及川默疑惑的抬起眼，映在後視鏡上面的保鏢面容，讓他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這個傢伙！

他在閉着眼睛開車！

“你在幹什麼？！”少年環顧四周，車速並不是很快，有機會直接跳車，第三永久機關能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就在他剛要打開車門的時候，黑衣保鏢的聲音傳過來。

“抱歉！及川少爺！剛剛出了點突髮狀況。”

及川默看過去，黑衣保鏢已經再次睜開眼。

“剛剛怎麼回事？”

“我不能確定，但是間桐大人說過...”

“說過什麼？”及川默並不能保證這位保鏢還會不會發神經，他語速很快的搶白道。

“遇到散華...冥夜的時候，要閉着眼對待。”

在稱呼上，保鏢明顯遲疑了一下。

“散華冥夜？在哪裏？”及川默觀察着馬路兩邊的街道。

行人很少，並沒有看起來特別特殊的身影。

“及川少爺，我不能確定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就因為一個不確定？”

“間桐大人吩咐過，要把及川少爺安全送到，這裏，是北海道，及川少爺。”

“剛剛的情況才叫不安全，哪有閉着眼開車的！”

“很抱歉，及川少爺。”

“算了，幸好沒有出事故。”及川默擺擺手。

小樽運河的岸邊，這裏的行人路要比馬路還要矮一截。

一名穿着黑色長袍的男子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長袍拖到地上也渾然不覺。

他帶着白色的手套，手腕上是名貴的腕錶，他的一隻手裏着一本精緻的小書。

“呀咧呀咧，果然用在下人身上還是會有點噁心啊。”

黑袍男子帶着一副鑲着金邊的圓框眼鏡，然而鏡片下的瞳孔始終閉着。

“及川默么，小雪好像很看重的樣子，有點好奇呀。”

“叔叔！你的衣服髒了！”旁邊的小孩跑過來，抬起男子的黑色長袍。

“謝謝。”男子的聲音很溫暖，帶着初春一般的暖意。

這些事，是及川默並不知道的。

目前的少年，正跪坐在榻榻米上，被小空調揪着耳朵。

“第六感告訴你，昨晚的飛機會爆炸這種借口你也想得出來？”

“那不是yuki桑讓編造的嘛。”

“你在耍我？及川默。”

“開玩笑嘛，的確是進行了很繁瑣的儀式，yuki桑又不相信。”

“算了。”間桐雪略顯慵懶的說道。

剛剛發生的事情，保鏢已經告知，大小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散華冥夜身上。

關於小男友到底做了什麼事，多想也只會弄得自己不舒服。

“yuki桑，要在這裏待幾天？”及川默問道。

“不清楚。”間桐雪拿起桌上的葡萄，放進少年的嘴裏。

“要一直陪着你？”感覺敷衍過去的及川默逐漸大膽，他抱住小空調的細腰。

“一開始是打算，沒有進展就不管這裏了。”

“一開始？那就說現在yuki桑改變了計劃？”

“嗯。”大小姐發出一聲低沉的鼻音。

“因為什麼？”

“你不一樣了及川默。”間桐雪頓了頓，她目光深邃的盯着少年，“我的直覺。”

“......”

女人的直覺，是無法解釋的東西。

所以及川默換了個問題：“要讓我見散華冥夜？”

“我是這樣在考慮。”

“我很樂意。”及川默對散華冥夜很有興趣。

當然必須聲明，僅僅是對於這個人的身份感興趣。

間桐雪撇過頭去，“只是考慮而已。”

手機在懷裏震動，及川默趁着大小姐側頭的空隙偷偷拿出來。

姬宮：呀，及川前輩，你說慢了呢。

少年沒有回復並且迅速的清掉這一頁的聊天記錄，他一如一開始那樣自信。

畢竟，姬宮香奈怎麼可能找得到小樽這種偏遠的小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