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爾等無尺寸之功，賜劍以自裁
“這世間，難道真的有仙人嗎？”
東皇太一神色有些落寞。
若是凡人有五百年壽元，自然是欣喜若狂。
但東皇太一本身就是陰陽術士，一生窮絕智慧，鑽研陰陽造化之術，加上他天資橫溢，在陰陽之術上造詣頗深。
本來以為這次壽元榜公佈，他天下第一的陰陽之術終於要被曝光，從此一鳴驚人，不但可以收穫獎勵，還能引起天下群雄的注意。
在這個大爭亂世，一個天下第一，可以給陰陽家帶來多少好處！
然而，他並不是！
他只是榜一的鋪墊！
長平戰場一個山坳處，秦羽看着榜單，雙眸中卻是閃過一絲殺機！
東皇太一這老傢伙藏得太深了！
秦皇冊封陰陽術士為左右護國法師，可謂是待之不薄。然而這老傢伙敝帚自珍，不但不傳秦皇長壽之法，反而讓秦皇壯年而薨！
不到萬不得已，秦羽又怎麼會將始皇變成殭屍？
殭屍者，集天地穢氣而生，雖然力量無窮，但總是有所缺陷，與生靈還是有區別的。
比如，其中區別，就是那個地方一直硬！殭屍嘛，想軟是軟不下來的！
原本的歷史，就是這些陰陽術士胡搞八搞，將始皇身體搞垮。
這一世，如果不是秦羽這個變數，大秦恐怕仍然逃不過覆滅的宿命。
所以，東皇太一，以及陰陽家，已經上了秦羽的必殺名單！
天空上，霞光映透蒼穹，萬丈金光閃耀！
眾人翹首以盼的壽元榜第一名呼之欲出！
“東皇太一都有五百壽元，那這第一名，又會何等的恐怖!”
“難道要超過千年？”
“古語有言，千載歲月，滄海橫流。若是真的超過千載，他便是一部春秋！”
眾人議論紛紛，東皇太一卻是緊緊盯着榜單，手心汗水都冒出來了。
如果只是超出他一些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若是超他太多，那麼他將不擇手段，也要弄到對方的延壽之法。
萬丈金光映襯下，壽元榜第一名終於浮現出來！
“壽元榜第一名：秦羽。壽元：不老不死。獎勵：萬年陰煞之血，陰都鬼袍，幽冥環。”
！！！
整個大秦都沸騰了！
不老不死是什麼鬼！
“這老不死的龍安君，竟然不老不死！老子還準備熬死他！！”
“這老陰比不老不死，讓我等怎麼活，難道一輩子都只能窩在這隱居之地？”
“着實太恐怖了，相傳，昔日廣成子舉霞飛升，成為仙人的時候，對門人弟子說過，仙人不老不死，莫非這老陰比已經修成仙人了？”
天下震撼！
不老不死！
陰陽家總壇，東皇太一面色陰晴不定，彷彿吃了屎一般難受。
不老不死，這等壽元，就不是他陰陽造化之術可以企及的高度了！
想到這裏，東皇太一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戰略了。
反正秦羽刺殺秦皇，無非便是想謀朝篡位，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像秦羽這種獨佔天下五鬥氣運，壽元又無窮無盡之輩，成功率只會是百分之百。
若是陰陽家現在投誠，說不定還能混個開國功臣的名頭！
對，既然干不死龍安君秦羽，就把秦羽變成自己人！
說不定龍安君一開心，還會把長生秘術傳給陰陽家。
念及此，東皇太一急忙換過月神，對月神耳語了幾句。
月神聞言，臉色大變，秀眉高高蹙起，震驚的看着東皇太一，說道：“大人，咱們……一定要這麼做嗎？”
東皇太一點了點頭，隨即手揮了幾下，示意月神趕緊去辦。
在一處如水墨畫般的山水之間，道家總壇，北冥子看着天空中所有映透出來的名字，鬚髮皆張，露出無比震驚的神色。
“這世間，當真有不老不死之輩！這……簡直非人啊！”
這位道家天宗的前代掌門，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隱士高人的氣度，看着榜單，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舊楚第一賢者楚南公，整個人都有些發懵。憑藉著黃石天書，他的壽元也不過兩百栽。
但秦羽，竟然不老不死！
這等成就，恐怕已經超越了當年黃石天書的第二任執掌者，西周開國丞相姜尚了！
“秦羽……恐怕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超越了大宗師的境界，成為了天人般的存在。還好，秦羽刺殺嬴政，成為反秦勢力之一，說不定還能與我舊楚勢力合謀，共享江山！”
北境，公子扶蘇看着榜上名字，父皇嬴政並未上榜。
作為秦皇長子，他自然希望父皇萬壽無疆，大秦能夠在父皇帶領下，走向極致的輝煌。
但，不管是天命氣運榜，還是天命壽元榜，都無父皇之命。莫非父皇真的身隕了嗎？
正在此時，忽有士兵來報，說咸陽有使者到訪，請公子賬外接詔！
扶蘇急忙站起身來，整理好着裝，大步朝營外走去。
“父皇的詔書終於等來了！”
扶蘇內心十分激動，父皇有詔書，說陰還沒有對自己徹底失望！
星夜之下，只見蒙恬已經在外等候。
那使者乃是一矮胖老者，臉上卻是乾淨得很，沒有一根鬍鬚，一身紅袍穿得極為周正。
“公子扶蘇，上將軍蒙恬，還不跪下接詔？”
蒙恬冷眉一皺，道：“臣甲胄在身，恕不便跪下接詔！”
蒙恬覺得有些怪異，自古軍中行禮，便是軍禮，從無跪禮。況且嬴政胸懷寬廣，從不讓自己這等出征大將下跪接詔。
那矮胖使者聽了，臉色一橫，怒聲喝道：“大膽，見陛下詔書，竟然不下跪！”
矮胖使者身後，幾道陰影越眾而出，劍光森然，透露着幾分寒氣。
蒙恬不欲節外生枝，能見到秦皇詔書，自然是極好的事情，是以忍住沒有動怒。
只見矮胖老者取出詔書，放聲念道：
朕巡天下，威震復辟六國，懲不法兼并，勞國事以安秦政。然，扶蘇與上將軍蒙恬，將帥二十萬屯兵，十栽有餘，空耗士卒，未能有尺寸之功，反上書直言，誹謗朕長策冶國。
扶蘇罷去太子，日夜怨憎，身為人子，何其不孝？
蒙恬居外二十栽，暗中培養心腹將兵，不思匡正扶蘇，反謀朕之江山，身為人臣，何其不孝？
不忠不孝，妄為子臣！今賜劍爾等以自裁。北境之兵，盡屬王離！
始皇帝三十七年秋！
黃白色的羊皮紙上，凸顯出一個個只有始皇嬴政，才能寫出的獨特秦篆，下面蓋了大秦印璽，自然不會作假。
公子扶蘇臉色劇變，開始困惑木然，繼而惶恐不安，最後悲愴莫名，撲到在地放聲痛哭……
白髮蒼髯的蒙恬則是陷入震驚，面色鐵青雙目生光，炯炯直視使者。
“蒙公，此乃陛下親封詔書……”使者見蒙恬如此神色，不由大是心虛。
“特使大人，老夫耳聾重聽，要重看詔書！”蒙恬冷冷說了一句。
“諾，有請蒙公過目！”
蒙恬接過詔書，目光掃過羊皮紙，面色驟然蒼白。
詔書不假，皇帝的親筆字跡也不會假！
畢竟，蒙恬在嬴政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已經常伴嬴政身邊，太熟悉皇帝的寫字習慣了。
但……
除非皇帝瘋了，否則怎會賜死自己的長子，以及為大秦戍邊二十栽的根基重臣？
“我要回咸陽，親自面聖！”蒙恬篤篤說道。
那使者記得趙高話語，此時一定要硬氣，否則讓蒙恬入咸陽，功敗垂成也！
“依據大秦法度，蒙公此請，恕不能從命！”
“你！”蒙恬站起身來，就要劈斬這個蠻橫使者。
然而扶蘇面色頹然，卻拉住蒙恬，雙手木然的接過詔書。
“蒙公，不必爭了……我心死了！”
扶蘇望向萬里長城，此時還未竣工，無數民工還在不停勞作。很多人因為城牆坍塌，而無辜喪命。
父皇啊，你真應該來北境看一看。大秦已經統一，何須還要嚴刑酷政，強征徭役。
若是大秦再也實施寬型緩政，休養生息，天下早晚有一天會亂啊！
既然父皇覺得我不合當政，要賜死我，那……我便自裁，以謝父皇！！
扶蘇長劍在手，閃着森然寒光，就要引頸就戮。
正在這時，只聽一個聲音高聲喊道：“公子且慢，龍安君詔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