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元宵

人間一年，斗轉星移，四季流轉，不論人和事物都變化極大。

可山中一年，不過是下了幾次雨，開了幾朵花，落了幾場雪，轉眼，栗然陪着阿朱在山中已經待了一年。

老頭子趕過栗然幾次，可是阿朱都攔着，栗然又一副可憐兮兮地樣子，老頭子只得作罷。就留着讓他陪着阿朱，只希望不要給他惹來什麼禍事。

今日，老頭子從山下帶來了許多吃食和一些燈籠，阿朱覺得很是新奇，便問道這是何物。

老頭子便跟她說今日是人間元宵，城裏燈火闌珊，人來人往，人們吃元宵，掛燈籠，放煙花，十分熱鬧。

阿朱聽完很是嚮往，便嚷嚷到自己也要去山下玩，老頭子見執拗不過，栗然又拍拍胸脯說會保護好阿朱，便依了阿朱，讓她和栗然下山玩一會。

囑咐她不要在人間使用仙術，不要傷人，不要擾了人間秩序，且早早回來，便把她們送下山了。

阿朱一下山，就再不假裝剛才那副乖巧的模樣了。扯着栗然便往鎮上跑去。

栗然在這山中待了一年，早已熟悉阿朱的脾性，此時也不奇怪。而且與阿朱相處久了，覺得阿朱心地善良，人也極好，起初的幾個月細心照料他，待他好了又與他一起捉雞，偶爾背着老頭子偷只村裏的小母雞在山腳偷偷烤着吃一起分享。

栗然甚至都覺得在青丘千年，都比不上在青暮山中這一年，來的瀟洒快意。

不多時，阿朱和栗然已經跑到鎮上。

果然，鎮上十分熱鬧，賣小吃的小販吆喝着，油炸的酥餅聞起來十分酥香，街道上熙熙攘攘，每家每戶都掛着七彩的燈籠，橋下河岸男男女女放着荷花燈。

栗然帶着阿朱尋了間飯館，要了兩碗元宵和一些小菜。便倚着桌案，看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

不到半柱香，店小二便把菜上齊了。阿朱看碗裏的元宵上還撒了點干桂花，十分清香，忙用勺子舀了個，隨意吹了吹就送進口中，軟糯的元宵皮剛嚼開，濃稠的餡料便流的唇齒生香。

阿朱對着栗然就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這也太好吃了吧，尤其是這花生餡，又香又甜。從前在山中覺得烤雞已是人間美味，如今下山來，才知道人間這麼多好吃的!”

栗然看着阿朱的吃相，覺得十分好笑，又幫阿朱夾了幾筷子小菜。說到；“你呀，沒吃過什麼好的，所以吃了塊雞腿，都以為是人間極品。”

阿朱只顧着吃，含糊道：“那以後你要多陪我來人間玩。”

栗然單手托着臉點了點頭，也不着急吃東西，拿勺子輕輕的盪着碗裏的元宵，讓它吹涼。待阿朱吃完了她碗裏的元宵，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碗遞給阿朱。阿朱見栗然把他的元宵也給了自己，十分歡喜，揚着臉對他嘿嘿笑了兩下，又埋頭繼續吃了。

栗然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捋起阿朱快要掉到盤子裏的額發。夜風輕撫，美食佳肴，還有阿朱，栗然忽覺此刻，心底有一種平和而滿足的感覺。

忽爾，一陣喧嘩吵鬧聲一下子打亂了此刻的安寧，栗然往窗外一看，原本熱鬧的街道，此刻人都圍到路東處了，圈在一座府邸門口，圍的里三層外三層，附近的樓台也有很多人趴到窗外，看向那處，似乎還在議論紛紛。

阿朱也聽到了吵鬧聲，起身趴到窗前，問栗然道：“怎麼啦？!”

只是栗然還沒來得及回答，阿朱便隔着人山人海、燈火喧囂、世間浮華，遠遠的就看見那個青灰色的布衣少年，只是比阿朱初見他時又清瘦了許多。阿朱怔了一下，忙把半個身子都探出窗外。遠遠的叫了一聲：“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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