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是誰
戰爭爆發了。
墮落文明龐大的艦隊穿過破碎戰場，天神般降臨在星河文明的門戶，莫哈里防線搖搖欲墜。
星盜又一次死灰復燃，許多種族乘機孤立，脫離政府的統治。
內憂外患，天醒神族有備而來。
……
為避免群眾恐慌混亂，政府對群眾封鎖了消息，但總有一些細心的人察覺到山雨欲來的情勢。
網絡中開始出現一些流言，說是莫哈里防線已經失守，星河文明時日無多，勸大家各自抓緊時間享樂。
宣城的生活依然平靜，期間為了照顧朵曼，他辭去生物研究所的工作，專心陪在她身邊。好在有他的陪伴，朵曼逐漸從悲傷中走出來，只是少了些笑容。
“莫哈里防線失守，你相信這個消息嗎？”
這天夜裏，朵曼坐在窗前，望着夜空，問身後的宣城。
“不要去做無謂的猜測，總有我們知道真相的時候。”
宣城將一件大衣罩在朵曼身上，如今這個天氣，入夜開始轉涼。
“我們就快要失去自由了。”朵曼愣愣出神，嘴裏喃喃着。
“不會的，朵曼，你不要想太多。”
宣城蹲在朵曼身前，見她眼中黯淡無光的樣子，心裏很是擔憂。他的手捧着朵曼的臉頰，朵曼卻對他視而不見，依舊看着窗外。
他嘆了口氣，將朵曼抱起來，放到床上，不讓她再看夜空。
……
“付爍，我覺得你對這個應該很感興趣。”茜茜一直在幫付爍尋找凡爾瑟斯上超乎常理的地方，她突然看到若干年前的一個報導。
“有人被困荒島三十年，脫困時卻說他只在島上待了三年，疑似穿越時空？”
付爍認真的看着，越看越覺得驚喜：
“如果這篇報導是真的，那麼這個荒島應該不受時間機器的控制！時間流速正常，所以相對凡爾瑟斯上生活的人來說，他穿越了時空！”
“你那麼激動做什麼？還有很多類似的傳說呀，也不見得是真。”茜茜覺得付爍有些過於興奮，“而且你為什麼這麼關注這些？你又不是什麼科學家！”
“我只是有興趣而已，茜茜，還能找到這片海域的位置嗎？”
“能，但是報導上面也說了，這片海域不存在島嶼，所以當時沒人相信他的話。”
……
“你要去哪？”
第二天早上，付爍正準備動身，卻被茜茜叫住。
“我去那片海域看看，給我一天時間。”
“不帶我嗎？”
“你今天不是還要工作嘛！”付爍在茜茜額頭上親了一口，“等你下班的時候說不定我已經回來。”
茜茜搖搖頭，說：“我這兩天總有些心緒不寧。萬一真有那麼一個島嶼，等你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三十年，那你要我等你三十年嗎？”
“傻瓜！我只是去那轉轉，它不一定存在呢！而且時間機器都已經停止運行，不會發生什麼事的。”
“我不管！”茜茜摟着付爍的腰，靠在他懷裏，“要麼你就別去，要麼你就帶上我！”
茜茜這兩天心裏總是沒有安全感，也許是被網上的流言影響到了。
“好吧，但是你要答應我，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你都要聽話！”
……
付爍他們駕駛着飛機在那片海域徘徊，據被困荒島的人回憶，他乘的船失事後，獨自在海上沿着洋流漂流了三天，最後漂到一座島上。
“我說了吧，這邊海域附近根本沒有島嶼！”
茜茜特地從公司申請了一架飛機。
付爍沒有回話，他現在全神貫注，感應附近能量波動。如果茜茜此時仔細盯着他的眉心，會發現若隱若現的光紋在上面閃動。
“茜茜，把速度放慢，往左邊飛。”
付爍感覺到有一個點，它扭曲了附近的空間，他要確定那個點的位置。
“停！”
茜茜控制飛機懸停在海面之上，可這裏一片空曠，除了海水什麼都看不到。
“付爍，你發現什麼了？”
“茜茜”
“嗯？”
“你回去吧。”
付爍打開飛機艙門，凝望着下方海面。
“你想做什麼？”
茜茜見付爍有些不對勁，將飛機換為自動駕駛后，連忙走到付爍身邊拉住他，她害怕他下一秒要跳下去。
“放手”
付爍背對着她，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茜茜使勁搖着頭，死死的抱住付爍，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只想把他帶回去。
付爍眉心的光紋發齣劇烈的光芒，他昂着頭，內心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忽然，他一把推開茜茜，從飛機上跳了下去。
茜茜一咬牙，也跟着跳下去。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們並沒有落在海里，而是落入到另一個空間中，也就是“穿越者”所說的那個島嶼。
她的心臟跳到了嗓子眼兒，下墜的速度使她感到暈眩，緊閉上雙眼，以為他們要摔死了。
快要落地的時候，付爍接住了她。等茜茜掙開雙眼，對上他的目光，才發覺他的眼裏沒有溫柔，只剩下淡漠，她的心臟好像被刀鋒突然刺穿一樣。
痛，心痛。
而且，為什麼他們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一點事都沒有！
返胎之術的封印被付爍解除，墮落之力從他的靈魂中釋放出來，同時蘇醒的還有他原本的性情。
從現在起，沒有付爍，只有言千旬。
“付……付爍”
茜茜在他的眼神之下，覺得無比壓抑，怎麼忽然之間，他變得如此陌生。
言千旬抱着她，以陌生的口吻自顧說著：“雖然是個凡人，但也好歹進入過我的心裏。”
“走吧”言千旬牽着她的手，示意她跟上來。
……
言千旬往島中心走去，他感覺到那裏有哥哥言千語的力量波動。
“付爍”
“嗯？”
“你還記得朵曼嗎？”
茜茜停下腳步，她覺得眼前的付爍不再是付爍。
言千旬看了一眼茜茜，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是我妹妹。我是付爍，但不只是付爍。”
“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
島的中心處，有一個白色光幕罩住的地方，言千語的力量波動就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言千旬的手剛觸碰到光幕，就受到一股強大的排斥力量，將他震退半步。
他穩定身形，讓茜茜躲在身後，對着光幕裏面說道：“哥哥，我來了！”
沒有人回應。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強行破開這個光幕。
言千旬再次將手按在光幕上，一股強大的能量從他掌心釋放出來。
嘭——
光幕破碎，其中蘊含的能量朝四周濺射而去，強力的衝擊波席捲了這個島嶼，外面的隱形屏障也被打破。
言千旬皺着眉頭，這樣一來他們就暴露了，這股墮落之力太強，星河很快就會發現這裏。
光幕碎開之後，見到開滿百花的山谷，山谷中有一座木屋，這應該是言千語和白茗居住的地方。
言千旬牽着茜茜走進木屋，一個人影背對着他們坐在地上，面前擺着一個棋盤。
從初見的驚喜，到看清後轉為失落，言千旬嘆了口氣，對人影說道：“讓我聽聽你想說什麼。”
“千旬”
人影開口說著，手裏捏着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上，一股奇特的力量波紋往四周散開：
“沒想到是你。”
“我來找你的！”
言千旬猜測，這些奇特的力量應該就是時間之力。
“是不是怪我。”
“當然！”
言千語陷入沉默。
“她死後，你為什麼不回來。”言千旬閉上眼睛，他覺得哥哥實在太愚蠢！
“她死了，我又怎麼能活。”
白茗接受了他是天醒神族的事實，但不願意接受天醒之願的洗禮。她選擇老死在這座島嶼上，言千語不想勉強她，便追隨她而去。現在這個人影，只是言千語的殘念罷了，為的是等一個傳承人。
畢竟，時間之力是白茗的心血。
“你真自私！”
“也許吧，但我這一生，有她足矣。”
言千語捏住黑白兩枚棋子，拋向言千旬：
“欠下神族的養育之恩，你便替我還了。”
言千旬接住棋子，黑棋是言千語一生的修為，白棋是時間之力的修行之術。
光影自此消失不見，木屋和山谷中的花朵也瞬間化為塵埃。
……
“你到底是誰！”
茜茜掙開言千旬的手，拿槍對着他：
“千旬，你不是付爍！你是墮落文明的人！”
她哭喊着：“你把我的付爍還給我！”
“我本是天醒神族言千旬。”
言千旬走向茜茜，緩緩說道：
“但這十八年裏，我就是付爍。”
“不！你不是！”茜茜持槍退後，眼淚嘩嘩地流着，“我求你，把我的付爍還給我。”
她如何相信，一個人會在短時間內性情大變。一定是這個來自墮落文明的人，他佔據了付爍的身體！
這時候，另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來人正是言玉闕，他一直在凡爾瑟斯上，察覺到力量波動的時候，很快就趕過來。
“我只問你”
付爍停下，看着茜茜認真道：
“跟不跟我走！”
砰——
茜茜對着言千旬開了一槍，她哭着搖頭：“你把我的付爍還給我，還給我！”
子彈從言千旬的耳邊擦過，但他已經知道茜茜的態度。
“走吧”言千旬對言玉闕說道，不再有絲毫留戀。
轉身，他們就此消失在凡爾瑟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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