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掛東南枝

三更燈火五更雞。

不到五更，已經有公雞開始斷斷續續的鳴叫起來。

君如意從睡夢裏驚醒打了個噴嚏，外面的天還沒有亮，外面一片寂靜，偶爾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那個陌生的靈堂，搖曳的白燭已經將要燃盡，燭淚在桌面上凝成一片淚痕。

君如意回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夢，或者說是那個“君如意”從前的記憶，趁着焦家母女這會兒還沒有睡醒，朝着記憶中自己的屋子摸去。

夢裏的焦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卻也算是小康之家，這宅子也是一處兩進的院子，夢裏的自己卧室和焦母所在的屋子並不挨着。

君如意放輕了腳步，先去了焦正卿不在家的時候自己住的屋子，裏面的東西和君如意離開時候的陳設沒什麼分別，至於能穿衣物也全部都沒有。

隨後君如意又去了焦正卿在家的時候，她所居住的卧室，卧室里掛滿了白帳，衣櫃裏全都是男式的長衫，君如意不死心的翻找了一番，最終在角落裏的一個箱子裏找出來一件能穿的舊衣裳。

將自己身上的壽衣換替下來，君如意心裏才好受了許多，將壽衣扔在地上，君如意去了廚房。

昨晚焦周氏口口聲聲說著那焦正卿是為了君如意才死的，君如意差點兒就相信了，還覺得自己這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別人對不起焦家人，直到昨晚那個夢，君如意頓時就對焦家母女改變了印象。

原來的君如意是被焦周氏逼迫着焦正卿趕回了娘家，而焦周氏前腳唆使逼迫兒子將君如意趕回娘家後腳就去了鄰家提親。

君如意與其說是被趕回娘家還不如說是被休棄回娘家的，因為焦周氏本就是用的休棄二字，只是焦正卿不願意休棄君如意又無法違背母願，所以才安撫君如意是暫時將她遣送回娘家，休書卻是給了的。

君如意被遣送回娘家沒多久，娘家的兄嫂就開始容不下她，嫂子更是牽頭搭線將她許配給了懷寧縣令的小兒子，君如意不肯一女再嫁二夫，這才投河自盡。

至於焦周氏口口聲聲說的她兒子是為了自己而死，確有此事，但也不是完全像她所說。

焦正卿應該是聽聞君如意投水自盡之後就自掛東南枝了，但是造成這場悲劇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焦周氏看不慣自己的兒媳婦，逼迫兒子休棄另娶。

所以，在這個夢裏，那個“君如意”完全就是一個胤楚朝版的“劉蘭芝”，君如意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不管是不是不幸，如今“君如意”去了，焦正卿殉情了，但是她君如意在別人眼中卻是又活了。

君如意可不敢忘記昨晚焦周氏知道自己確實是活人之後，要自己殉情的兇狠，昨晚靠着心理戰暫時躲了過去，今天可就難說了。

而她現在對自己所處的胤楚朝又不了解，暫時還不能一走了之，那就只能想辦法從這件事情里脫身。

想着這些，君如意手上的動作一點兒也沒有耽擱，一碗清湯掛麵很快做好，君如意甚至還苦中作樂的打了兩個荷包蛋，準備好好的養足了體力來面對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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