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機不泄(上)
2006年10月12日,晚11時48分,北京某小區十六樓的一間三居室里,我正在第N次翻閱大爺爺的筆記,剛看到他老人家投入天機門,拜了天機門的當代掌門做師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麼晚會有誰來電話?我心中突然生起不祥的預感。急忙拿起手機看來電顯示,是師姐林茉打來的。
按下接聽鍵,“師姐,這麼晚了還沒睡?”
手機里傳來急促地喘息聲,師姐的聲音斷斷續續,非常微弱:“俞越……小越……快……快來……”
“怎麼了師姐?”我吃了一驚,林茉一向是鐵人,怎麼會這樣要死不活的?
“小越……我……我好象……不行了……好多……多……的……血……”
我跳了起來,大聲吼:“林茉你在哪?你別放電話,我馬上就到!”一隻手抓起外衣,飛快地穿上,衝出家門。
“我……家……家……”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我都要瘋了!“林茉你別睡,我就來了,就來了……你等我……”
“嗒”地一聲,似乎是對方的電話掉到地上,然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林茉新買的房子,剛裝修完不到半年,與我家住的並不算遠,開車大約只要十五分鐘左右。我將自己的二手車開的飛快,腦子也象油門踩到底一樣,跑的非快。
林茉是我大學的師姐,比我高兩界。在學校的時候,兩個人都在學生會工作,接觸很多,師姐為人爽朗義氣,我們很投緣,由於兩人常常一塊出現,有一度學校傳說我和師姐在戀愛。實際上我們的感覺中,大家是感情非常好的哥們兒,是不惜兩肋插刀的那種。
師姐比我早畢業兩年,由於文采出眾,輕易就被北京某新聞單位錄取了。她工作捨得拚命,而且精明幹練,幾年來抓了很多重要新聞,成為行業內小有名氣的記者,雖然資歷尚淺,卻在一次單位公開競聘中,奪得社會新聞部主任的位子,可謂功成名就。
我大學畢業之後,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師姐托同行介紹,才來到這家雜誌社,工資待遇不低,而且時間充裕,隨便自己可以做什麼,在平時的工作中她也沒少利用手中的人脈幫我的忙。
別人家就算是親姐姐也不過就這樣了吧?
我胡亂地想着,昨天還和林茉通電話,她很高興的樣子,怎麼今天就出事了?
車子已駛進師姐住的麗悅別苑。我泊好車,衝進電梯,很快來到她家門前,按按門鈴,如我所料,根本就沒有人應門。不過我這裏有她家的鑰匙,因為她前陣子裝修,有一半時間是我跟着監工的,所以也給我一套鑰匙,一直沒還她。
我打開門,一股淡淡地血腥氣撲鼻而來。房間幽暗,落地窗帘緊緊的拉着,我在牆上摸到開關,將燈打開。客廳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乳白色的沙發上一大片黑紅的血跡,一行血的腳印穿過客廳,直通衛生間中。
“林茉!”我大叫着奔向衛生間,只見林茉躺在血泊中,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好象已沒了呼息,鮮血把衣服都浸透了。
“林茉!”我哽咽着,跪在她身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終於發現還有脈膊,雖然已弱不可查。太好了,她還活着!可是,究竟出了什麼事?不知道傷在哪裏,我也不敢隨便移動她,立刻撥響了離這裏最近的醫院急救電話,同時撥打了110。
現在,她的血已不流了,這樣大量的流血,估計全身的血液都噴盡了。當務之急,是要維持林茉的生機不斷,等醫生來診斷輸血急救。
可是怎麼樣才能維持林茉的生機呢?着急之中,腦海湧上一段話:“救命之術,在乎於人,若命當絕,雖生機不滅,亦不可救,反之,即命已斷,仍可奪回……於病者印堂、人中、膻中、寸關、丹田、會陰、湧泉九**,下鎖陽印,可維持生機三個時辰……”
這鎖陽印……管用嗎?眼看着林茉的手越來越冷,我心一橫,決定試試。
“天機門各代祖師爺在上,二十九代弟子俞越參悟門中秘寶《天機不泄錄》已達三月,今天是第一次嘗試,靈不靈就看各位老人家的了!”我雙手拇中二指相扣,左食指鎖天,右食指定地,心中默念:“天地仁心,萬物有靈,鎖陽結印,法外容情!咄~~~”
還真的反應!只覺得左手食指微微一冷,右手食指同時一熱,我不敢待慢,迅速地在林茉的九處道**,照着在書上看到過的圖形,下了鎖陽印。
林茉一點反應都沒有。
“師姐,你可要堅持住!”也不知道這個鎖陽印是不是騙人的,或者根本自己用的不對?“醫生馬上就到了,再堅持幾分鐘,幾分鐘就好……”我忍悲絮絮念叨,每一秒鐘都象一生那麼漫長,急得我恨不能跟武俠小說上寫的,咬破手腕,把自己的血灌到林茉的肚子裏——如果這樣做真的有用的話。
彷彿聽到我的話,林茉的身子微微**一下,鼻子裏輕輕的“嗯”了一聲。我大喜,看來這鎖陽印還真的有點用啊!
醫生和警察終於來了。警察把我拘到一邊問話,醫生則進去浴室搶救林茉,看來警醫常常合作了,配合倒挺默契。
我正象警察講述事情的經過,醫生抬着林茉出來,我搶上前去:“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老婆宮外孕你不知道啊?怎麼不檢查檢查就亂吃米非司胴?現在大出血啦!由於失血過多,心臟、腎、肝、腦等器官衰竭,生命垂危,能不能搶救回來還難說呢!”
我大吃一驚:“什麼?宮外孕?米非司胴?那……那不是墮胎藥嗎?”林茉什麼時候有了身孕?沒聽她說過有男朋友啊!
醫生板著臉吩咐:“你拿上錢跟我們去醫院!”
警察見不是什麼刑事案件,也幫着醫生教訓了我幾句,收兵了。
我沒心思辯解,摸出皮夾,銀行卡正好在裏面。於是二話不說,駕車跟上醫生救護車,直驅醫院。
林茉被推進急救室,我辦完所有手續,看看錶,時間已是13日的凌晨二點鐘了。於是坐在急診室外苦等,看着醫生大夫出出進進,一直到早晨六點多鐘,急診醫生才一臉疲憊地走出來。
“醫生,我姐怎麼樣了?”我焦急地問。
醫生現在已經知道我不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態度和藹了許多。他遺憾地搖搖頭:“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你姐姐的生命已沒有危險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但是,她已經再也不能生育,你還要勸她想開些!”
我又喜又悲,雖然林茉命保住了,但卻永遠失去做母親的機會,不知道她醒來以後,會怎麼樣傷心呢。
先假託去外地採訪,替林茉和自己都請了假,林茉的家在湖南,我也沒敢通知她的父母,所以只有我一直陪在醫院裏。按說這個時候她男朋友應該出現,可是我在她手機通訊錄里查了半天,也拿不準哪個是,於是只好作罷。
下午的時候,林茉終於睜開了眼睛,臉色因為失血過多,依然蒼白。
“師姐,你醒來了!沒事了,沒事就好!”
“俞越!”她輕聲叫我。“我是流產了對嗎?”
“呃……醫生說是的!”我埋怨她:“師姐,你怎麼不小心些,差點沒命你知不知道!”
林茉嘴角一牽,露出歉然的神情,喃喃地說:“我……也不知道會這樣!”語聲一頓,又問:“我的寶寶還在嗎?”
我遲疑一下,沒有回答。
林茉默然不語,臉上突然露出無比怨毒的表情,嚇了我一跳。急忙叉開話題:“師姐餓了吧?我讓我媽熬了些米粥,我喂你吃。”
林茉苦苦一笑,神情間一片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