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瘋癲老頭
青塵，一隱世青家公子。
多少年呵，幾多流離，只為一株火琉璃，來醫治經脈盡損的家父。
若說蘭靈花草是上品仙草的話，那火琉璃只能用稀世來形容。
火琉璃乃大陽之草本，多生於火熱之地。入葯具有洗伐經絡、重塑經脈的功效。煉成的九轉琉璃丹，可使人脫胎換骨，改變體質，對修者修鍊一途有質的飛躍，由此可見火琉璃的價值。
青塵想不到竟然能在這冰雪覆蓋，帶有死亡氣息的孤山之頂發現火琉璃，更想不到於軒能知道火琉璃的存在，而且在這個荒蕪禁地。
激動的青塵向火琉璃走去，貓下腰去攫取火琉璃時，突然停了下來，警惕的看了下四周，然後手指在空中不停的刻畫著，因為青塵在家中關於記載火琉璃的書籍中了解到一些東西和事情。
火琉璃由強悍的東西守護着，說是守護倒不如說是佔據更為貼切。
“管它什麼東西佔據，流離至萬峰堂還不是為了一株火琉璃……”青塵心中一橫，便拿着玉鏟向火琉璃的根部的冰雪鏟去。
砰！
伴着清脆的玉碎聲：這些火琉璃竟布有結界，而且攻防兼備。
被震退、虎口發疼的青塵，穩了穩心神：看來有厲害的主啊！
青塵嘴角一挑，指法嫻熟的在火琉璃的根、莖、葉，花上快速的指點着，指點的地方的時不時有金色的光點閃爍。
於軒好奇的走了過去問道：“這是什麼鬼功法？”
“結界之術……”青塵簡短的回著，並加快了指法，因為他也不知道接後會發生什麼，他必須加快破除這道結界屏障。
當玉鏟破碎的一剎那，漆黑的山洞深處，一陣急促的旋律戛然而起，似是骨笛，接着一條龐然黑影從雲霧繚繞的洞口衝出，盤山而上。
在很短的時間內，那條龐然黑影竟悄無聲息的竟快移動到山頂，但它與石頭磨擦發出的微弱的窸窸窣窣聲，還是沒逃過青塵的耳朵。
於軒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他只是怔怔的站在那兒看着。
該來的總會來，布下結界的人沒來，來的竟是散發著黑氣的巨蛇，扭動着龐大的身軀，看起來就像一條隨風飄蕩的黑色綢帶。
所經過地方，潔白無瑕的冰雪變成了黑水，發出嗤嗤的響聲。
帶刺鱗片幽亮，一雙似虎眼的眼珠凸起着，水桶般粗的軀體，長獠牙錚白，火紅的三叉舌信在猩紅的巨口中隨着噴出的黑氣有節奏的吐縮着……
當青塵看到這條巨蛇擁有的這些特徵時，心中一悚：九黎火鱗莽。
九黎火鱗莽不是散發著流火般的軀體，暗紅的眼睛么，怎麼是黑色，再說也不該出現在這片區域呀？
龐大的黑蛇離兩人約十步的距離，戛然而止，眼睛由原來的黑色變成了嗜血般的暗紅，斗大的頭顱驟然升起，長頸似弓，粗壯的三叉舌信狂躁的吐縮着，隨着冰冷的勁風傳來陣陣腥臭。
斗大的頭顱突然向前一探，一股黑色、腥臭無比的濃稠液體向二人瞬間襲來，在快要接近他們時，突然被一張青光大作的屏障所阻擋，青色的屏障被大片的黑色液體附着，發出濃烈黑煙和刺耳的嗤嗤聲。
在於軒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怔，屏障即將破裂之際，青塵也收了指法，瞬間握緊拳頭在靠近火琉璃的冰雪地上使勁一錘，這株火琉璃騰空而起，從乾坤袋中掏出玉盒急忙收起，祭起榔頭拉上於軒，一股煙的向孤山下逃去……
青塵冷哼一聲，回頭一看，心頭一驚，差點從榔頭上掉下來：這貨帶刺的尾巴在屏障上一掃，屏障粉碎，嗖地竟然飛起！這是變異的九黎火鱗莽，為什麼會這樣？
烏鳥四起，枯木橫飛。
為了減緩這“九黎火鱗莽”的速度，青塵降低榔頭御行高度，在枯木林中使盡全力穿梭着。
有着相當於玄魂境修者實力的“九黎火鱗莽”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半盞茶的時間快速御行的兩人竟被追了上來，血盆大口咬向兩人。
於軒面無表情的看着，青塵雙眼緊逼，嘴巴微張，也許是要喊出：爹娘！孩兒無能，今生不能為你們解憂了之時。
噗通！
一聲巨響，只見一身穿破舊不堪的灰色長袍，頭髮蓬鬆的老頭，手拿魚竿狂抽着這條“九黎火鱗莽”，然後手腳並用一陣亂揍並瘋癲的說著：“讓你丫的亂折騰，把魚都嚇跑了，餓，餓死老子了，餓啊……”
青塵見狀，嘴角一抽：真是個瘋狂的瘋癲老頭！
“前輩，多謝救命之恩，如不嫌棄，請跟隨小輩，備些薄酒以表謝意！”
青塵客氣的說著，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的人。
瘋癲老頭，揍痛快了，也不理兩人，嘴裏依舊嘮叨着餓啊，餓啊的，撿起魚竿搖搖晃晃的向不遠處的一潭死水走去！
於軒，青塵兩人對視了一下，搖了搖頭，快速的離開，向煙雨城而去。
山洞深處，一人冷哼，陰陽怪氣的說著：“想不到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死老頭子竟然躲在眼皮子底下，還有你青家，隱匿的也很好，多少年了啊，還不是讓我遇見了你家小鬼！”
煙雨城！
古典的府邸優雅，卻又不失大氣，陳舊的朱紅大門，青石綠瓦白牆，在喧鬧的街道上，沉寂、冷清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驕陽下燁燁生輝的“唐府”鎏金門匾，唯一訴說著昔日的輝煌。
唐家！
煙雨城曾經的四大世家之首，在煙雨城經營着龍瀾酒樓：一種魂力屬性酒，能夠增加識海維度的屬性酒——瓊漿玉露。
瓊漿玉露酒分三六九等，魂力度愈純，要求釀酒的人魂力愈強，越是靠前就越稀少和難得，而有些並非財物能夠換取，正因如此，唐家得罪了不少人。
幾十年前，一個讓千里之遙的皇城而感到恐懼的人。
只可惜，唐家那一人的消失，讓唐家一步步走向沒落，若不是唐家少主唐哲在煙雨城城主府辦事有佳，時今爬至城主府護衛長，才保以權居四大世家之末。
“祖傳的兵器便宜賣了哈、香料，花香四溢的香料……”街上商販的吆喝聲參雜着。
於軒、青塵兩人在喧嘩的街上行走着，青塵的臉上洋溢着笑意，也許是在荒蕪禁地的險象環生，也可能是懷在身上的一株火琉璃。
青塵在前，竟慢悠悠的向龍瀾酒樓走去……
龍瀾酒樓，五層的木質灰色樓宇，坐落在離煙雨城城府兩條街首處，每層供售着或多或少的不同魂力純度的瓊漿玉液酒，沒有菜系。
青塵帶着於軒在一層坐下，上層的酒並不是青塵買不起，而是一層的酒最烈，雖然魂力度低。至於第五層，青塵實在上不去，因為五層的樓梯口布有結界，實在破除不了，除非主人的邀請。
“客官，酒來了！”
一人端着幾壺酒，當兩人看到：眯着眼睛，滿臉精明的小二時：好傢夥，這廝不是天漾酒樓的小二么……
朱師伯真是用人不慎啊！
小二對青塵還是有印象的，看到二人的表情時，急忙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並低聲的說道：“我是奉命而來！”
青塵呵呵的笑着：“理解，理解……”
小二走了之後，青塵對於軒說著這酒怎麼著，怎麼的。
就當兩人舉杯飲酒時，門口傳來了護門人的驅趕聲。
“臭老叫花子，又來蹭酒喝。走，走走……”
一身破舊灰色長袍，頭髮蓬鬆“這不是那瘋癲老頭么！”兩人不可思議的看到他，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即兩人將這嚷嚷的瘋癲老頭請到了酒桌旁。
吵雜的吵鬧聲引來了不少來此喝酒的人，其中也包括掌柜的，一位七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者。
當這掌柜的看到，於軒手扶着一個糟里糟蹋的老頭走向酒桌時，愣了片許，二話沒說，也不顧櫃枱的東西，匆忙的走出了酒樓。
唐府內零星的幾個傭人在偌大的院落中穿梭着，從酒樓走出的老者直奔一花草樹木蔥蘢的涼亭。
涼亭下，一身着樸素長袍，年紀比向亭子走來的老者還老上幾歲的老人，頭髮雪白，鬍子過胸，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雖然雙目閉着，滄桑的臉孔、眉宇間竟流露着幾分磊落。
此人正是唐家家主——唐淵。
“老……老爺，我看，看到小少主了！”老者激動的喊到。
“阿福，小少主不是隔三差五的回府么，見到小少主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唐淵雙目仍閉、不緊不慢的說著。
“不，老爺，是，小……二少主！”
唐淵窮盡一生，潛心靜修。一月前，終於從靈魂境巔峰邁入玄魂境，雖然年事已高，但依舊健朗。
一項行事沉穩的唐淵聽到阿福說出二少主時，雙眼猛睜，霍地從座椅上站起：“當真？阿福快快道來！”
阿福：打小兒伴在唐淵左右，一路走來，兩人經歷和見證着諸多事情，時今已是唐府的管家。阿福將在酒樓里遇到的於軒，手舞足蹈的描述着……
“哎……年紀不符，只是太過思念，看來我們真的老了。”唐淵長嘆一聲情緒低落的說著。
“二少主，我從小看到大，可是那憂鬱的眼，迷茫的臉，還有自身的氣場，他們是如此的相同，阿福死也不會忘記和感受錯的。”
“還有此等事情？阿福你安排一下！”唐淵若有所思的說著。
“是，老爺！”
隨着阿福的離去，偌大府院又恢復了以往的沉靜，唯有鳥鳴。
沒有告別，沒有信箋。一消匿就是三十餘載，那年他只是弱冠之年，唐家的驕傲！
陷入回憶的唐淵，在涼亭下久久佇立，顯得如此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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