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龍
詹柏狠狠揪了下花白的鬍鬚，一陣痛楚讓他心神恢復，不至於暴露出心中的驚懼，面色緩緩恢復平靜，來回望着趙雲與李重華。
念頭飛轉，當真天命如斯？
一次偶然的行施，便能招攬來一個具有聖人之姿的人傑，一個未來將成為絕世武將的天驕。
此等氣運何等恐怖，有史記載，莫勝其者！
一文一武，已成真龍之勢。
何況詹柏可沒忘記在藏書樓深居簡出的那位，也許是道家觀念相近，他直觀覺得那位比有聖人之姿的荀卿更加恐怖。
這意味着什麼！
兩尊未來的聖人，除了底蘊外，完全可以媲美上六家的後面四家。
詹柏驚愕之際，一道細柔的聲音說道：“常山，莫非是正平郡的常山。”
身穿黃衣，長相普通的青年男子邁步進入門房，好奇的問道。
眾人一愣，李重華躬身問候：“三叔，你怎來了？”
黃衣男子笑了笑：“房間裏頗悶，我出來走走。”
趙雲行禮道：“常山不過正平郡小小一地，不想大人竟知道此地。”
黃衣男子眼中帶着一絲好奇之意看向趙雲，頷首道：“常山雖小，不過五六百丈，方圓足十里，但其特有的雲桂木卻是製作床榻的上好材料，蘊有一種奇特香味有助睡眠，雲桂床頗受王公貴族的喜愛。”
趙雲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此處人多眼雜，不易多說，李重華帶着兩人趕向藏書樓。
詹柏望着眾人的背影，竟不回家了，重新進入李府，詢問李輔征的在處。
不知何時，其旁多了一人，正是黃衣男子。
詹柏古怪的看了其一眼，出聲問道：“文之兄有什麼事嗎？”
語氣恭敬，不敢小覷面前之人，此人作為琅吾李氏的代表，與李君有幾分親戚關係，不過李君是旁系，這人是嫡系，正是傳世絕篇出世后，打探消息的前頭馬。
黃衣男子目光放在前方，好似前面有什麼稀奇之物，聲音低沉：“道長也看出那趙雲體魄不凡了吧，想必其定是二流以上的武將。”
詹柏暗自別嘴，那可是尊未來大神，而非普通武將，口中卻說道：“興許吧，不知文之兄何意？”
黃衣男子的聲音左右飄蕩，細細之語若不認真傾聽完全不知其所言：“我曾聽坊間傳聞重華溫仁謙恭，通識達練，有古仁王之風烈。”
詹柏面色微變，這正是他傳出為李重華造的勢，不過李輔征插手了此事，帝王諱事已不再傳，他也因此安分一陣，閉關苦修準備重回合道境。
這李善澤到底何意？
李善澤聲音更加細弱：“我更曾聽說道家有一類修行者走神道，尋真龍輔佐，欲圖大事得國之正祀進而封神成仙，修行之路果真百花開放，玄妙至極。”
“不知似重華這種待在家裏都有武將投奔，聖人做老師的孩子算不算真龍？”
詹柏鬍鬚無風自起，咬緊牙關，半響后徐徐吐出四個字：“我怎知道？”
說完匆匆離開去尋李輔征，李善澤神情不定地盯着其的身影。
……
李輔征問道：“重華去年行善真有一老嫗對其承諾讓她兒子投奔重華？”
環兒緊張對答道：“老爺，那時得公子恩惠的足有百人，奴婢記不太清了，不過好像確實有一個老婆婆握着公子的手說了些話，但具體是什麼奴婢就不知道了。”
李輔征神色沉重，目中閃爍光芒，說道：“好了，你們下去吧。”
李南辰和環兒行禮后告退出門，議事堂中靜悄悄的，只有李輔征、公孫兩女及詹柏在，代伯依在門外雙目微閉。
知夫莫若妻，公孫婧不敢說話，也不敢往那方面想，公孫妗看着汗如雨下的姐姐，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
李輔征聲音有些嘶啞，沖詹柏道：“詹道長，你曾說過李重華有天人之相，我沒記錯吧。”
詹柏也感覺到氣氛的凝重，正色道：“天下萬事萬物豈有真正能看透的，臣雖望公子如此，卻不一定為真，只是臣實力卑微，不能破偽見真。”
聽到其不肯定的話，李輔征搖了搖頭，心中不忿，見夫人緊張的樣子，輕嘆一口氣。
一個兩個可以說是巧合，三個四個那就真的出現鬼了。
稚童之齡，哪能頻頻遇見高人俊傑投奔？
傳說中大氣運者，也不過天降機緣，跳崖遇見奇人，如廁突破修為，行房提升境界……
但也絕不至於到出門碰見個聖人般的人物就能拐回家來，年前行個善，聖人之姿、絕世武將等數百年難得一出的奇才投靠於其。
這簡直是億億分之一的概率，要他相信他的兒子是如此上天垂青之人，很難。
不見公孫婧聽到投奔來的趙雲是個絕世武將的苗子，臉色也是陡變。
因為相對於那浩渺難測的氣運，還有一種更大的可能。
李重華被人奪舍了，這些投奔而來的人都是其之前的屬下，而能偽造身份無一絲紕漏，麾下有聖人之姿、絕世武將的人才，想也知道奪舍李重華之人的勢力有多恐怖。
在對比其毫無徵兆的大病痊癒，太乙境才有的天人之相，本就百分之一二的機率頓時增加不少。
詹柏上前一步，震聲道：“臣覺得李君想差了。”
暗自神傷的三人回過神來，詫異地望向詹柏。
“氣運一道玄妙莫測，有不少君王在必死情境之下逃脫翻身，諸多開國之君起事時身邊人才如浩渺群星，圍於圓月之旁。”
詹柏拱手問道：“李君可知古沛太祖朱淵。”
公孫婧眼睛一亮，顯然想到了什麼。
“朱淵長於沛城，不過一小小遊俠，毫無背景，卻以六年時間橫掃百萬里的諸多群雄，建立古沛王朝，堪稱逆天，為何？”
“皆因沛城人才濟濟，盡都依附其麾下，一城主簿是治國俊傑，殺豬小販是鎮國武將，落魄書生有不世之才，耄耋老宿可沙場點兵，無名鐵匠鑄絕世神兵，其類數不勝數，較之公子可不更讓人難以置信。”
“蓋皆氣運爾！雲從龍，真龍現世，雲霧自然向其靠攏，此乃雲聚真龍也。”
公孫二女喜不自勝，為李重華不是被人奪舍而欣喜。
李輔征見狀，敲了敲桌子，問道：“我兒果真龍乎？”
詹柏拜大禮，肅然道：“群傑依附，雲聚於龍，此非真龍，何為真龍！”
心底有句話沒說出來，有真龍氣運，卻無真龍命格，打下基業而夭折，註定由其弟坐享其成。
……
黃家，正堂。
黃興驚呼道：“此子真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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