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下
中庭，儒家洞天。
洞天乃是聖人以無上偉力煉化秘境而成，依託周乾世界卻非處於大陸之上，或大或小，靈力充沛遠勝外界，皆是真真正正頂級的宗家世族所有，頂尖勢力的象徵。
儒家洞天亦是天下百萬儒生心目中的聖地，不同聖山周稷山，後者更多的是個交流勢力駐辦處。
儒家洞天綿延數千里地，常住之人便有數萬，山水相間，勝過世間絕大多數美景。
文江學海，文氣氤氳，升至高空，霞光閃現。
書山經廬，大音渺渺，墨紋隱現，頌道頻頻。
穿過文江學海，踏過書山經廬，洞天深處，有一濯濯小山，山名天祿，小山光禿，無一草一樹，宛如一塊巨石，散發淡淡青光，天道含蘊，厚重難識。
山勢頗奇，南低北高，山北逾近千丈，山南只逾百餘丈，東西相併綿延五里，南北懸壁皆如利刃切過，光滑如鏡，其上整齊密佈着密密麻麻的文章，間隔分佈均勻，字跡行雲流水，宛如天成。
所不同的是，北多南少，北面文章閃耀銀光，漝漝生輝，炫目奪人，南面數十篇文章金芒游轉，玄奧通明。
陡然間，天祿山青光微耀，其內鳴鳴鐘聲傳響，共計八十一下，音波蕩蕩，漣漪般傳響四方。
鐘響之後，南山懸壁一處空白的地方，壁上石塵被鐘聲震地簌簌落下，塵土消散間，仿若天神刻字，一筆一劃，驟生金文。
洞天人潮喧囂，數十道長虹先後激射至天祿山前，虹光消散，露出其中人影，腳踩虛空，多穿儒衫，頭戴文士綸巾，氣勢磅礴，文氣蕩蕩，儘是太乙大羅境的大能。
偶有兩三道璀璨光芒，大能以其為先，身上道韻十足，竟是半聖的存在！
於此數十人即是一方皇朝的實力，加上在外遊學的宗聖及其子弟，以及散佈天下的儒生，儒家不可不稱得上穩壓百家的學派。
眾人或面上震驚，或暗藏情緒，注視着文章天成，議論紛紛。
“《勸學》？是從事教化的哪位先生所著？”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開篇點題，不知是哪派的先生？”
“好一個青出於藍勝於藍！”
“以繩墨隱喻，難道是工家之人？”有人猜測道。
其旁之人當即反駁：“工家那群學究只會自己埋頭專研，他們可不會以學著文。”
另一人點頭道：“工家三分后，如今已是上六家倒數第二，月前才有工家中人證聖，他們哪有那麼多聖人之姿。”
“應是我儒家哪位先生，觀其文，論說一道難有敵手。”
有人搖頭晃腦輕誦文章，沉浸其中難以自拔：“始乎為士，終乎為聖人……”
有人自問道：“觀其文采，隱有子旦的風格，難道他隨宗聖遊學而有所悟？”
旁人否定：“子旦性偏激，行文不會如此中正，其隱喻之風倒有幾分像文得。”
眾人四下猜測時，鐘響八十下，文章完結。
鐺！
落尾名字：荀況。
“荀況？此人是誰？”眾人面目皆疑，相互而視，皺眉不已，從未聽說過此人。
“荀言，這荀況莫非是你家族人？”一位半聖問到同行中的一個荀姓男子。
荀姓男子低首沉思，少頃搖頭：“族中仙人之上，沒有這號人，倒是有一個三歲稚子叫荀況。”
眾人神情失落，轉問交友廣泛的一個藍衣青年：“元德，你可聽聞百家中出了個這號人物。”
藍衣青年饒了饒頭，苦笑道：“我雖交有各家朋友，但那能知曉全部能者，不過據我所知，也沒有一個叫荀況的。”
眾人靜心思索，回想過往，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末尾處一個太乙境的大儒不確定出聲道：“難道是澤野聖人？”
眾人倏地轉身回望，目光凌厲的望着出聲之人，嚇的其心膽交裂。
為首的半聖長嘆一聲：“若真如此，當真聞所未聞，數千年來不曾發生過的事，先是雙聖同時證道，現在澤野間出現聖人之姿的人物，看來大世將臨了。”
儒家諸位大能，頓在空中，目光各異的望着金芒游轉的《勸學》。
天祿山雖在儒家洞天，但其他學派亦有通過拜天祭壇而獲得天祿山南北兩面的投影，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傳世絕篇，著作者卻毫無聲聞，在各家引發了不小的震動。
……
北境，北燕王朝，皇都燕都。
三皇子府邸。
北燕三皇子張闞乃宮女所生，其母雖生了龍子加封妃嬪，卻少受皇帝寵愛，而張闞亦不受北燕皇帝重視，只得練武入伍鎮守邊疆，一年到頭少有在燕都，此次成年將被封王打發到地方郡縣，所以被召回京城。
大皇子、二皇子爭奪太子之位已進入劍拔弩張的地步，異數進京，都未曾刁難，只想速速把其打發走。
密室中，把玩着一個鎏金玉珠的張闞對着座下一身儒生打扮的青年說道：“你要的東西明日便能收集齊，我已經砸下大半身家，你有幾分把握能招引來你的族人？”
儒生青年全神貫注地盯着手上的紙張，等張闞重複了第二遍，才回過神來，斂神收息，淡然道：“只要東西齊全，時辰對了，九層可以招引來我後面的人。”
張闞凝視片刻儒生青年，緩聲道：“希望如此。”
儒生青年不甚在意，目光重新放在紙張上，為其上的文章陣陣嗟嘆：“不想周乾大陸已發展到這般地步，此文震人身心，許久難緩。”
張闞好奇道：“我記得當初百家都不斷派人趕赴星域戰場，怎麼如今你們再無學派之分了？你選擇儒衫，我還以為你是儒家子弟呢。”
儒生青年面帶回憶：“我這一脈是儒家一派，然身處那方莽荒世界，天道無靈，周乾人苟於一隅，好用的便用，哪還分什麼學派啊？”
……
中庭，南陽城，城主府。
一個俊雅少年盤坐床上，體內靈力翻騰，道道白氣從頭頂蒸出。
其乃南陽候之子周昌。
半響后，周昌驟然睜開雙眼，眼底散不盡的疑惑。
“《勸學》？荀況？為何我前世未曾聽聞有此傳世絕篇？”
“記憶出差了？還是世界發生變故。”
周昌心生惶恐，但目中漸生堅定之意，無論什麼，實力為先。
旋即閉上眼睛，重新修鍊起來，他需儘快突破神府境，然後趕往青雲山，那裏有個後來的絕世名將等着他去收服。
今生，誰也休想奪走我身邊之人！
……
鄭水邊上，一個少年武者和一個青袍劍客正向江中處理幾具屍體。
青袍劍客閑聊道：“陳先，你知不知道最近出了一篇傳世絕篇，乖乖的，要是我在當場，肯定收穫不小，傳言傳世絕篇現世，當場中人連破三境的都有。”
陳先不甚在意，專心的掏屍體的袋子，之前陷害自己的人算是料理乾淨了，為防萬一，可以花錢買個爵位招攬兵馬保全自身。
回答道：“那關我什麼事？”
青袍劍客被揶的說不出話來，暗自撇嘴：“這陳先雖為人豪爽，卻不學無術，不達大體，終有大患。”
……
羽晉皇朝，葉家。
葉皓看着文章，目中怒火實燒，把紙捏成一團。
“傳世絕篇，聖人之姿。呵呵，於祝，我聖人之身被毀，此世再難證道成聖，全托你的福。”
說完手中紙團丟向空中，虛空驟生一團龍捲風，龍捲風幽光閃爍，撕裂紙團，湮滅殆盡，如同那張紙從未有過。
葉皓走出房門，迎接蕭家來客，蕭家女兒蕭妍。
羽晉皇朝，皇族趙家勢弱，六大家族把持朝政，只要他掌控葉家，再聯合其他兩三家，於家必滅。
……
大閔王朝，會中城，李府門前。
李重華正紈絝般毆打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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