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發現馬賊
眾人對望幾眼，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很快的，隊伍再次出發，只是經過剛才的小插曲，石頭能明顯感受到幾個人對他的隔閡，看得出來，他們對這次偵察的結果並不抱什麼希望。
心中有些微微的刺痛，石頭當然希望他們盡心儘力的跟自己做這件事，只是他也知道，這些刀客們很難駕馭，或許張力親自來自然沒有問題，但是以石頭現在的能力和威望，並不足以讓這些人信服……他還年輕，需要積累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一行人又行了將近一個時辰，但是天上的海東青早已不見，石頭完全是憑藉地圖加上自己的感覺在判斷方向，他決定不管如何，都要沿着海東青飛行的方向查找四十里再說，哪怕蒙傲他們都回去，他自己一個人也要完成這件事。
此時正值春季，沙漠的白晝時間比較長，他們騎在馬上，可以藉著太陽的餘暉打量遠處的地貌，由於光線還算明亮，石頭就想多走一些，看能不能碰碰運氣，畢竟在白天就發現馬賊的營地，視野要好得多，可以根據營帳和氈包的數量推斷出他們的具體人數，這些都是很重要的情報。
他們一行人排成一字陣，石頭和成祿兩個人在最前方帶路，中間是蒙傲和馬麟道，騎術相對來說最弱的齊力掉在後面。他們從清晨出發，一路上風吹日晒，幾乎沒有好好吃過一點東西，到了現在已經是飢腸轆轆，石頭感覺到他們越來越沒有耐心再走下去，心中交戰了很一陣子，終於勒馬站定，深吸一口氣扭頭說道，“算了，估計追不上了，你們先在這裏吃些東西，點個火把暖暖身子。”
蒙傲等人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們還正愁怎麼跟石頭開口說停下來呢，倒是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善解人意……刀客們並不怕吃苦，但是像這麼純粹是在碰運氣似的偵察當真讓人提不起興趣，他們更喜歡與對方面對面，真刀真槍的干一場來洗刷最近被困在城內的鬱悶。
只是他們都是要面子的人，石頭這半大的小子和他們一起趕路，還是個傷員，這一路上連一聲苦都沒叫，他們要是先開了口，不就是顯得太嬌氣了么。
蒙傲等人當即下馬，去四周看看有沒有枯死的草木用來生火，他們是不打算吃生冷的乾糧了，怎麼說也要燒些熱水，將這些又冷又硬的饃饃泡軟了再說。
見眾人散開，石頭眼中微微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與自家弟兄比起來，或許這些人的武藝不錯，但無疑紀律性差了許多，起碼得留下一個人放哨，照看馬匹不是？就這麼一鬨而散，亂糟糟得緊。當然，客觀來講，石頭這是有些想當然了，他一直待在張力的隊伍里，自然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會本能的認為每個刀客隊伍都應該和自家弟兄一樣，事實上，在崇尚個人武力的西域邊塞，類似於張力那種帶着鮮明軍隊色彩的團隊協作隊伍並不多見。
成祿本來是隨着大伙兒一起散開，行了幾十米之後，偶然間瞧見石頭並沒有卸下馬鞍，似乎還要趕路的樣子，不由得皺皺眉頭，又走了回來，疑惑的問道，“你要自己走？”
沒想到這人會猜到自己的心思，石頭不想騙他，便輕輕點頭，隨即又趕緊解釋道，“越往前面走，可以用來判斷方位的地形就越少，我怕把你們帶迷路，不如讓我自己去冒險就好。”
他說得半真半假，方位不好確定是真的，但是石頭對地形有種天生的敏感，上午奔得急倒是沒有刻意去記，下午走得慢，他就對周圍地貌上了心，要是讓他沿着原路返回，估計他都不用看地圖就能走回去……不要忘了，石頭這小子還沒跟着張力的時候，可是憑着這種本領活活拖死了一個吐蕃游騎。
不過成祿倒是不知道他有這個本事，所以頗為擔心的搖搖頭，拉住石頭的馬籠頭，耐心的勸他打消這個念頭。要知道，在夜間趕路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白天還可以藉助陽光照在地上留下的影子，基本不會出錯，但是在沙漠中，運氣好的時候還可以看見星星，萬一運氣不好碰到個漆黑的天色那才叫天旋地轉呢。
對於他的好意，石頭心領，只是依舊堅持自己要先去前面看看，他跟着張力從出了玉門關以來，夜間趕路已經是家常便飯，張力有時會隨口跟他談起一些夜間趕路的經驗，他都牢牢的記着，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兩人越說越僵，聲音也大了起來，就在這時候，最先出去找柴火的蒙傲快速的跑了回來，手上還拿着一根燃燒過的枯木棒子。
“你們看，這是被火燒過的痕迹，還有其他一些被燒過的枯枝被掩埋在淺層的沙子裏，散落得很廣，就在前方不遠！”
蒙傲有些興奮的說著，語氣中帶着幾分自豪，畢竟這是他發現的重要線索，石頭則死死的瞧着他手上……在荒無人煙的大漠中，有什麼人會行走在這裏，點起這麼多的篝火堆呢？答案不言而喻……
確定了自己一直行走在正確的方向上時，石頭心中最大的擔憂終於放下，隨即危機感又湧上心頭。從篝火堆的位置來看，他們似乎離馬賊並不遙遠了。
或許該找個隱蔽的地方觀察一下周圍的動靜？石頭心中在暗自盤算着，成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如果真的是馬賊留下的痕迹的話，我們最好馬上養足體力，天色快黑了，只要不點火的話，他們發現不了我們這區區幾個人。”
蒙傲當即附和了成祿的提議，說大伙兒吃飽了飯才有力氣，石頭不想與他們鬧僵，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畢竟，他們的要求合情合理，而且，如果真的有幸撞到馬賊營地的話，每個人都是必須爭取的戰力。
沒過過久，馬麟道等人拾掇着柴火趕了回來，他們也都紛紛發現了燒過的枯枝，所以立刻選擇了與同伴匯合。情況很明顯，如實尋常旅人從這裏路過，斷然不會將篝火堆散落得如此廣泛，那麼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馬賊一定在這附近出現過。
這個道理顯而易見，大夥都沒有異議，但是緊接着新的問題又來的，馬賊下一步到底去哪兒了呢？從篝火堆的痕迹來看，他們似乎改變了宿營的位置，這可不是個好預兆……那隻海東青就算是以前從這附近飛到過城裏，但是這麼多天過去了，這期間萬一馬賊當真改變了駐地，以這隻畜生的智商，估計也不會找到新的駐地去，當然，這種可能性並不大，畢竟城中的內應肯放這玩意出來，說明對它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最讓石頭擔心的是萬一馬賊們不停的變換着駐地，那麼他們這一次偵察當真是白做了……沒有時效性的情報帶回去了只能讓人做出錯誤的判斷。
眾人紛紛想到了這一點，一齊看着石頭，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這小子自己拿主意。他們是按照張力的安排出城來偵察的，石頭又是臨時的頭兒，遇到這種突髮狀況他自然得負起責來。
“我們先吃飯，然後繼續往前走，無論如何，我們至少可以確定馬賊的人數和士氣，裝備等情況，這些也是有用的情報。”，石頭想了想，依舊堅持自己的決定，他在不知不覺中模仿着張力的個性，除非當真事不可為，否則很少半途而廢。
他話音落下，見眾人興緻皆不高，心中略微有些無奈，畢竟他還指揮不動這些人。不過，張力曾經說過，動之以情不行的話，不妨動之以利試試。石頭對後半句話有些別捏，他覺得弟兄和朋友很純粹，不想摻雜着利益的因素在裏面……所以直到現在為止，他都認為伊娜是朋友，而日握布卻不是。
不過，眼下卻由不得他挑剔，自己身邊這幾個人都是好手，要是沒有了他們的幫助，石頭可不敢肯定自己一個人往前走，能帶着什麼有用的情報回來……那些馬賊就算是再懶散，必要的警戒還是會有的，以自己現在這種狀態，能靠近對方的營地而不被發覺就算不錯了，哪能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突然之間，石頭有些明白了孫猴子和牛伯在城外分別前看着自己時臉上浮現出的擔憂之色，看來那個時候他們不是擔心石頭本身的安危，而是擔心他的能力駕馭不住這些桀驁不馴的刀客啊。
“我們出城的時候，飛出了三隻海東青，如果城內細作沒有故布疑陣的話，那代表着城外起碼有三隻馬賊駐紮在附近，我們能摸清眼下這隻馬賊的實力，說不定就能推斷出其他兩隻馬賊大體的規模，畢竟，我認為他們不會為了不放過北庭城任何一支商隊，肯定會採取均衡的辦法，將每個方向上的力量盡量一樣，這樣就沒有明顯的短板，哪怕商隊從任何方向突圍，也大可以攔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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