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是頭兒
孫猴子正要下令所有人立刻行動，突然，城內上空又傳來了幾聲鳴叫，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意料之外的情況居然出現了……他們居然不止帶了一隻海東青。
要知道，這大鳥捕獲和馴養可不容易，連軍隊能有那麼一隻都算不錯了，沒想到這內城的細作居然帶了這麼多……城中到底都潛伏了什麼人？
電光火石之間，孫猴子心中的震撼和疑惑猶如雨後的春筍一般，蹭蹭的冒出來，可是他知道現在不能亂，他要是都不冷靜了，這隻隊伍的任務便徹底宣告失敗……失敗就意味着城內商賈們最後一絲希望都斷絕了，這是誰都無法接受的後果。
望着天上盤旋的三隻海東青，孫猴子鐵青着臉，突然扭頭斷喝道，“我們把隊伍分成三組，牛伯，石頭，你們各帶四個人，分頭去追那三隻海東青。”
關鍵時刻，孫猴子顧不得那麼多，他按照站位順序直接劃了三道線，將十二個刀客分開，至於領頭人，他只能選擇將追擊的重任交給自己信得過的同伴……儘管無論是由老練的牛伯還是稚嫩的石頭帶隊，底下這些人都未必肯服氣。
好在在場眾人都知道情況緊迫，張力不是神仙，他的預料出現偏差也是正常的，眼看着海東青就要飛走，臨危受命的他們雖然本能的有些抗拒孫猴子亂點的鴛鴦譜，但都選擇了以大局為重，先追上去再說。
這還是石頭第一次作為臨時的頭目帶隊行動，毫不客氣的說，他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夥子在其他刀客隊伍中，最多只能混到雜工的地位，連跟刀客們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石頭的身體狀態並不好，他左手還打着厚厚的繃帶，腳下的傷口剛剛結疤，騎在馬上都是一拐一拐的，看上去要隨時掉下來一般……這種半吊子水平也能指揮一隻小隊伍？
跟在石頭身後的四個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他們能理解孫猴子病急亂投醫的心情，換做誰在那個時候，倉促安排之下肯定都是將自家弟兄放在領頭的位置上，可是，眼下這個半大的孩子也太不靠譜了一些不是？
背後冷冷的目光石頭看得一清二楚，他又不傻，後面那四個人明顯的輕視和不信任情緒是個人都能感受得到，更何況他還在一直暗中觀察……要是在平時，他肯定樂於將這個領頭的位置讓出來，只是現在不行。
或許是跟着張力久了被傳染的緣故吧，在最關鍵的時刻，石頭下意識的是自己拿主意……專斷獨行有些時候並不是什麼壞事，前提是你能判斷正確的話。
石頭的隊伍追擊的是向東飛行的一隻海東青，這鳥兒飛得雖然快，但沙漠中風沙很大，它不可能保持直線飛行，更多的時候是藉著風力在空中盤旋滑翔以減少體力的消耗，這就給了石頭等人追擊的時間，他們騎着快馬在地上雖然行動得慢，但是可以不繞彎路，這一加一減之間，倒還勉強跟得上……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因為那海東青可以飛得很久不用休息，而石頭等人的馬可沒有那麼好的體力。
眯着眼睛仔細觀察了着天上那隻畜生的飛行速度，石頭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最多十里地……一旦超過這個距離，坐騎就必須休息，而那個時候，他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飛走了。
當然，如果運氣好的話，這隻鳥也可能會下地休息，畢竟這裏風太大，石頭能人在地面上都能感受到臉被颳得生疼，更不用說在天上飛着的海東青。只是，石頭不願意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他得保證自己一行人儘可能的跟上，不說一定要跟到馬賊的營地，但是起碼得非常靠近那裏才行。
一定要讓那隻鳥飛行的速度慢下來……腦海里重複閃過這個念頭，石頭冷哼一聲，開始了行動。
他從背後取下彎弓，深吸一口氣，騎在顛簸的馬背上，試着將箭矢瞄準飛在天空中的海東青，可是測算了距離之後，石頭就知道這是徒勞……它飛得太高了。
“你要把它射下來么？開什麼玩笑……”，背後傳來的冷笑聲傳入了他的耳朵，石頭回身一望，看到的是跟着自己最近的一個刀客奚落的表情。
從孫猴子給自己的資料上看，這人叫蒙傲，沙洲人，身上帶着明顯的西域血統，他沒有父親……據說一個走西域的漢族商人與當地胡女露水情緣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胡女卻懷孕了。按照當地的風俗，任何男丁都是寶貴的，所以蒙傲才能活下來，當然，沒有父親的孩子少年時得吃多少苦自不必說，這也養成了蒙傲偏激好勇的性格，若不是這人武藝實在不錯，孫猴子肯定不會將這種“定時炸彈”選進隊伍。
石頭望了他一樣，搖搖頭道，“它飛得高，射不下來……但是我們得干擾它的飛行，讓它生氣來攻擊我們。”，生怕對方不理解似的，石頭想了想，又補充說道，“他來攻擊我們，一來消耗了它的體力，讓它飛得慢一些，二來可以拉近我們和它的距離，保證不會跟丟。”
蒙傲似有所悟的點點頭，只是面上譏諷之色雖去，但依舊帶着幾分懷疑，“你有把握？萬一那玩意感受到危險，反而飛得更快了呢？”
對於這個問題，石頭猶豫了一下，他也不敢打十分的包票，想了想才說道，“我沒見過海東青，不知道他的習性怎麼樣，但是它既然沒有天敵，那麼平時肯定在空中霸道慣了，我們騷擾它，只會讓它惱怒而已，我以前見過老鷹，起碼老鷹就是這個脾氣……”
石頭還是個放羊娃時，為了保證羊群的安全，沒少和老鷹禿鷲之類的凶鳥打交道，若是海東青還是算鳥的話，想必這些空中霸王多多少少應該有些類似的地方吧……
蒙傲瞪了他一眼，顯然對這個解釋不滿意，只是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那鳥兒飛得速度明顯比他們快，脫離視線也只是遲早的事，晚動手不如早動手，起碼錯了還可以找補救的措施。
“你的弓術不行，讓我來射……”，蒙傲看了看石頭受傷手臂，又要過他用的長弓拉了拉，便知道石頭的臂力雖然不錯，但跟自己比還差了一些，當即要自己動手，免得浪費機會。
石頭看了看其餘三人，似乎都沒有什麼異議，當即緩緩點頭，算是同意了蒙傲的要求……看得出來，這十二個人被選出來后私下裏也沒有少較量過，否則都是眼高於頂的漢子，這兩人居然連腔都不開一聲也太說不過去了。
這三人中，一人年長，約莫三十多歲，叫齊力，武威人，干刀客前是個殺豬匠，也算是個小康之家，不過這人好色得緊，賺的錢倒是有九成都花在了窯姐身上，氣的老婆回了娘家，打死也不回來……這人是半路出家做的刀客，不過或許是他從小殺豬的原因，捅起人來居然熟練得很，用刀伎倆可以說非常老道，而且更重要的是絲毫不怕血和腥臭，刀客隊伍中最臟最累的活計——扒屍體就是由他乾的。有了這兩項本事，孫猴子考慮再三，還是將他算上一員。
另一人倒是年輕一些，二十三四歲，在刀客隊伍中算是粉嫩的新人了。叫做馬麟道，長安人士，據說是個四處流浪的遊俠，武藝不錯，專好打抱不平，這次也是第一次出塞，原因卻是在流浪途中受到了一隻商隊的恩惠，他不想欠人情，再加上對西域諸城的風土人情好奇才主動充當的護衛。
至於落在最後面的一個人，石頭並一時之間還沒有打聽他的底細，似乎這人也是才幹刀客這一行不久，叫做成祿，據說以前還考過功名，但是不久就家道中落了，其他的情況一概不知……孫猴子將他划入隊伍，武藝到還是其次，主要是這人看得懂突厥文字的緣故。
毫無疑問，這四個人都有些本事，所以石頭知道自己此時的威望絕對不足以讓他們服氣，所以他只能選擇退而求其次的辦法……用道理，說服他們，畢竟，他們匯聚在一起就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
五個人騎馬又追了將近兩里地的樣子，胯下的坐騎已經開始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氣，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而天上那隻海東青居然連一絲減速的跡象都沒有。不得不說，這畜生當真是一把飛行的好手，難怪被訓練成傳遞信息的工具。
石頭身子伏在馬背上，上下顛簸得厲害，只能用右手死死握着韁繩，他幾乎每隔幾秒鐘就要看一看天上的海東青，生怕這隻鳥兒逃離了視線，略微估算了一下距離，石頭扭頭對蒙傲說道，“它飛得太快了，我們得立刻干擾它。”
蒙傲鐵青着臉，盯着刺目的陽光，虛着眼睛瞄了好一陣子，這才無奈的搖搖頭，“不行，太高了，我沒把握射中。”
石頭點點頭，並沒有直接答話，眼睛在前方不停的搜索着，突然眼前一亮，“那個小山坡，我們上去……速度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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