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 遞來的黃精 護娃的神靈
人常說，要想管住一個男人，先要管住他的胃。
袁望燒烤技術雖然跟大廚比那是沒的比，但是李書生的胃也沒多刁鑽不是，一頓烤雞、烤兔下來，隱隱兩人位分上已經分了高低。
袁望看天色尚早，與李書生商量：“此時去山神廟太過招搖，不如趁着夜色去，渾水好摸魚。”
李書生深以為然。
倆人就近尋了個山洞，袁望使動白骨金剛之力，將洞內蟲豸盡數驅離，李書生尋了個大石擋住洞門，兩人在洞內各自歇息。
到了傍晚，李書生起來，推醒袁望，倆人見天色已暗，這才推開大石，走出山洞。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只從天邊還流出些餘光，尚能分清什麼是天，什麼是山。
倆人看準方向，乘了風車往山神廟去，風車捲動黑風疾飛在群山之上，像是用墨筆為天和山之間畫了一道直溜溜的分界線。
常山君所說山神廟建在兩山山腳彎連處，山路行到這裏拐了個彎，大彎和小彎中間擠出了一個眼睛樣的平谷，兩邊狹窄處儘是密林，中間有一畝地大小的草灘，當間向外的地方立着一座石廟，廟門正挨着前面山道。
袁望他們卡的時間好，天色將黑未黑之時，在天上還能看下面清地形，輕鬆尋到這裏，到廟口降下，進到廟裏。
小廟不大，長寬五米左右，上為坡頂，中間高有五六米，廟中立着一個披甲將軍神像，手握象鼻大刀，想必就是此處山神，粉彩多有掉落，露出裏面泥胎，香爐神案都不見，不知是不是被當地人偷偷拿回家去。
既來之，則安之，倆人從外面找了些枯枝，回到廟裏將火堆生起，坐到邊上烤火休息。
這一等就等到外面天色幾近全黑，門口處才有了響動，袁望睜眼看去，一個白白嫩嫩的胖娃娃，大概兩歲大小，扎一衝天辮，辮子頭墜着好幾個米粒大紅珠，小臉粉嘟嘟，大眼水靈靈，身上只穿一大紅肚兜，手裏抓着兩根剛洗未久的黃精，正怯生生站在門邊，想是見廟裏有人，不敢進來。
袁望將平生最和善的笑容祭了出來，朝他招手。
娃娃有些猶豫，只是回頭看了看黑乎乎的山林，想來應該是怕黑，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卻不去火堆和袁望他們一起，徑直跑到神台旁邊，這才坐下，把手上黃精拿來啃食，咬的汁水淋漓，小臉上寫滿幸福。
李書生將頭輕輕探到袁望耳邊：“這個就是。。。”
袁望手肘微撞他一下，不讓他說下去，這大山深處，一戶人家都沒，大晚上跑出個如此小的娃娃，還能是哪個，定是常山君所說人蔘娃娃。
不過按常山君所言，這廟裏山神庇護人蔘娃娃，看這娃娃一進來就跑到神台邊上，可見不是虛言，那常山君口中山神厲害，未摸清虛實底細，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袁望低頭看着火光正在琢磨該怎麼動手，冷不丁眼前伸來一截黃精，抬頭看，那娃娃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將那根沒吃過的黃精遞在他面前，奶聲奶氣的說道：“給你吃，爺爺說，要懂禮貌。”
卻是他一個人在那大吃，見別人沒的吃，覺得不好意思。
娃娃說話還有些糯，眼睛不時看看手裏的黃精，不過看一下就趕緊把頭轉開，卻又忍不住又轉回來，顯得有些捨不得，但手卻一直沒收回去。
袁望僵硬的笑笑，溫聲道：“我不餓，你吃。”
娃娃添添嘴，手又往前送了送：“可好吃了。”
袁望輕輕把黃精推回娃娃懷裏：“你吃吧，哥哥不餓。”
娃娃聽他這麼說，抱緊黃精，臉上笑出花來，轉身一搖一晃回到剛才的位置，坐下繼續跟他手中的黃精戰鬥，吃的聲聲脆。
袁望看着娃娃，火光只能照到他的側臉，顯的整張臉有些陰晴，他自己也覺得不舒服，轉過來面向火堆，讓火把整張臉照暖。
正在這時，廟外傳來一陣交疊的腳步聲，聽起來應該人數不少。
等腳步聲到了廟口，當先進來兩個道士，都是贊髮髻着青藍色道袍，一個四十來歲年紀，鶴目長須，面容清冷；一個二十來歲，長條臉浪子眼，鼻珠口圓，嘴角帶笑，背着個藏青白邊乾坤袋。
緊跟着他們後面又魚貫進來幾人，袁望一愣，這可不就是之前採藥的那幾個嘛，不知道怎麼又跟兩個道士一路來了這裏。
幾人進來也看到了袁望他倆，趙把頭笑着招呼：“想不到又遇到兩位小哥，真是有緣。”
袁望笑着回了一聲。
廟小，人一進來廟裏有什麼一目了然，他們看到袁望，也看到了娃娃。
年長的道士捋須笑道：“果然在這裏。”
後面五人聽了臉露激動之色，許夢瑤忙問道：“道長，在哪啊？”
年長的道士微笑不言，年輕的呵呵一笑，指着娃娃：“許小姐，你要找的東西可不就在那。”
許夢瑤看他所指的是那娃娃，楞了一下，連忙擺手：“我是找人蔘，不是找人。”
旁邊趙把頭仔細看那娃娃樣子，似是想到什麼，又自個搖搖頭，那都是傳說，咋可能嘛。
許夢瑤見他樣子，問道：“把頭可是想到什麼？”
趙把頭看着娃娃，恍惚道：“原是有傳說，人蔘要是年頭久了，就能成精，樣子跟這娃娃倒是像的很，不過那都是傳說，咋可能人蔘還能變成娃娃嘛。”
許夢瑤吃了一驚，問年輕道士：“李道長，莫非這真是人蔘成精？”
他們之前被袁望說退，已經準備先出山去，路上遇到這兩位道長，年長的姓袁，年輕的姓李，也未說名字，他們就以道長相稱。
兩位道長說起也是進山尋參，五人將之前聽來山上有虎一事說了，那年輕道長笑笑，走到一邊，輕輕一掌，將一根碗口粗的大樹生生拍斷。
許夢瑤他們這才知道遇到高人，央求着一起，道長念許夢瑤一片孝心，便准所求，答應尋到參寶給她一些。
此時聽道長說那娃娃就是參寶，趙把頭又似言有佐證，許夢瑤此時心裏已經多半相信傳說是真，只是這與她從小所受教育衝突頗大，有些不好接受。
李道長點頭，給許夢瑤解釋：“正是人蔘成精，這人。。。”
還待再說，被袁道長打斷：“既已尋到，還不照之前所言行事，啰嗦什麼。”
李道長吃訓，也不着惱，沖許夢瑤笑道：“許小姐，之前說過，欲得此參，還需你出些力氣。”
這些話路上就曾提過，許夢瑤也不意外：“道長有什麼吩咐，請說。”
“那人蔘娃娃還需你過去抓過來。”
許夢瑤“啊”的一聲，她雖然已經知道對面不是人類，但女孩子家平時連只雞都不敢抓，何況還是這麼個大娃娃。
“我去吧，”身邊江思成看出許夢瑤為難，出言解困。
李道長輕輕頷首：“可以。”
許夢瑤感激的看着江思成，叮囑道：“小心些。”
俗話說的好，酒壯慫人膽，其實美人也壯，何況江思成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壓根就不知道怕是什麼東西。當即給了許夢瑤一個放心的眼神，排眾而出，大步往娃娃那走去。
李書生微碰袁望，有些焦急，等了半天，要是被別人後來先得，那不是虧死。
袁望給他個眼神，看看再說。
他們這些舉動別人沒有注意，袁、李兩位道長都看在眼裏，李道長嘴角的笑意更濃了，袁道長低眉弄須，心道：今日的事，由不得你。
娃娃自這七人入廟時，小臉上就有些忐忑，黃精也不吃了拿在手裏，站在神台邊，半掩着身子。
到李道長指他的時候，小臉已經發白，等李道長揭穿他的身份，江思成往他走來的時候，已經嚇得手足無措，緊緊抱着神台，大叫道：“爺爺，爺爺。”聲音惶急。
江思成走到跟前，從容出手，眼見手就抓到娃娃胳膊，猛的面前突現一人，一把將他推開：“滾開。”
江思成被推的踉蹌後退，臉上驚疑不定，後面許夢瑤他們看的清楚，更是驚聲一片，兩位道長倒是淡定如常。
袁望他倆早知山神一事，心裏有底，都打眼看那突然出現的漢子。
只見那大漢濃眉將目，氣魄驚人，身上古代將軍打扮，只是盔甲老舊殘破，與廟中神像極為相似，想必正是此地山神。
“爺爺”娃娃見了大漢，一下撲到大漢懷裏，拱頭搖足，甚是親熱，也不害怕了，似乎認定有爺爺在就是安全的。
袁道長抬目看那大漢，聲音清冷：“你何必如此，山出地寶，有緣者得之，你一味阻擋別人的機緣，豈不是逆天行事。”
大漢哈哈一笑，聲音洪亮：“你既知我是此地山神，自當護持山中生靈，哪來的逆天之說。”
袁道長呵呵一笑，淡淡道：“什麼山神，不過是失了天庭職司，又沒了人間供奉的草頭神，自己都自身難保，還想護的住誰。這人蔘精乃上天所賜，貧道取它練葯，不知道能救得多少人命，就是我身邊這位姑娘，家中也有老人全指着它續命。你為救一妖，卻要多少人無助死去，此為小愛，我輩修士，自當秉持天意，心存大愛。你若聽我一言，不再管此事，那些因此而獲救的人，豈不念你的好，為你重塑金身，多添香火，皆大歡喜；你若不聽我言，一意孤行，只怕大難臨頭，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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