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知道，你離我不遠（二）
白一爾推開落地窗，剛邁出一步，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周朝暮的臉龐，她側頭朝旁邊露台望去。
露台上空無一人。
她扭過頭來，雙臂伸展，伸了個懶腰，在溫暖的陽光里沐浴了會兒，轉身出了卧室。
下了樓，遠遠地，白一爾就瞧見阮素坐在沙發上低着頭寫着字，她的面前攤着一本厚厚的書，白一爾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她倒了兩杯白開水，隨後拿着一杯走到阮素身邊，輕輕放到了茶几上。
目光所及，阮素看到一杯白開水，她微微抬頭，蓋上筆蓋，說道：“起來了？我給你熱飯去。”
白一爾喝了口水問道：“阮素姐，你看什麼書。”
她把一縷頭髮掖到耳後，輕聲說：“研究生的教材。”言罷，她起身往廚房走去。
她緊了緊手裏的水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纖瘦的背影。
……
昨晚，周朝暮回到公寓后，洗了個澡就上床睡覺了。一夜無夢，早晨醒來后，他下樓簡單地做了份早餐。飯畢，他端着一杯水上了樓。
書房裏，周朝暮拉開旋轉椅，啟動了筆記本，戴上眼鏡，開始寫程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周朝暮完成今天的任務后，他緩緩站起身來，從書櫃裏拿了一本書出了書房，穿過卧室，他進入露台，側眸看向旁邊露台，只有一張躺椅孤零零地擺放着。他收回目光，輕輕拉開一把木製椅坐下，一條腿輕輕搭在另一條腿上，打開了書。
……
白一爾吃完飯，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扶着樓梯往樓上走去。
進了卧室，她簡單地沖了個澡，在卧室寫了一會兒作業，覺得口有些干，她拿着一個保溫杯下了樓。
白一爾見阮素正在廚房和面，她微微一怔，回憶泛濫成災。
她想起了外祖母。
外祖母雖出身於書香門第，可她內外兼修，操持家務也是不在話下。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她每隔幾天就會給她做麵餅和烤麵包吃，麵餅做得酥脆可口，麵包烤得柔軟香甜，那入口的味道至今仍記憶猶新。看着阮素嫻熟的手法，她彷彿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外祖母的影子，她心裏澀澀的。
她輕聲問道：“阮素姐，你要做什麼飯？”
阮素正心無旁騖地和着面，削瘦的雙手沾滿麵粉，因着一縷頭髮垂落到她的額前，她用胳膊將那綹頭髮蹭到耳後，然後繼續揉搓着麵糰。忽然，背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她扭頭看去，見白一爾正站在廚房門口，她微微一笑，“我在包餃子。2009年的第一天，值得慶祝。”
“我來幫你。”白一爾走上前來。
“你會？”阮素詫異地看着她。
印象中，白一爾文藝清，與人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她周身散發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沒想到，她居然會做飯。
“小時候我和外祖母一起在鄉下住着，每年過年都會包餃子吃。”白一爾解釋道。
阮素點點頭，“那你幫我剝根蔥吧。”
“嗯。”
兩人熱火朝天地在廚房裏忙碌着。
……
白一爾把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端到了桌子上，又拿出碗筷來，她對着廚房的人說道：“阮素姐，杉杉呢？”
阮素端着一鍋湯走了出來，“估計還睡着呢。”
“要不要抱寶寶出來？”
“不用了，待會兒我喂他吃，咱們兩個先吃吧。”
阮素的吃相很文雅，她似乎不愛吃肉，碗裏都是青菜，她夾起一個餃子輕輕咬了一口，味道比想像中好，她對着白一爾輕輕點頭。
白一爾也夾起一個餃子放到嘴裏細嚼慢咽起來。
皮薄餡兒多，味道鮮美。
“阮素姐，很好吃。”她微微一笑。
阮素點點頭，“多吃點。”
白一爾吃了五六個餃子，半晌，她遲疑地開口：“鍋里……還有餃子嗎？”
阮素咬了一口餃子，她驚訝地看着她，“有，這一盤還不夠吃？”
她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鄰居是我……同學，他一個人住，想着給他送一些過去。”
阮素瞭然地點點頭，“這樣，那你待會兒端一盤過去吧。”
“嗯。”
……
吃完飯後，白一爾打包了一盤餃子出了門。
她慢吞吞地走到對面雕花大門前，她抬起手剛要按門鈴，后又緩緩放下，反反覆復，手心也沁出了薄汗，心跳得有些快，半晌，她咬了咬唇輕輕按了一下門鈴。
等了幾秒，沒有聽到回應，她又連續按了兩下門鈴，屏息仔細傾聽着。
周朝暮正在露台看書，隱約中聽到門鈴的響聲，他眉毛微挑，把書倒扣在桌子上，起身往樓下走去。
白一爾估摸着人可能不在，她剛要轉身離開，忽然聽到“嘩啦”一聲門被拉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周朝暮拉開門，看到白一爾微微詫異，鳳眸一轉，看到她手上提的飯盒，他問道：“給我的？”
白一爾下意識地掖了掖頭髮，她支吾道：“想着你一個人可能……吃不到餃子，所以……”
“進來。”他點點頭。
“不用……”她搖了搖頭。
周朝暮沒有理她自顧自地往客廳走，溫潤的聲音響起，“進來把門關上。”
白一爾無奈地跟了上去，她把門輕輕一關，站在門邊，她遲遲沒有邁步，而是靜靜打量着他的公寓。
他的房子的格局和她的大同小異，只是裝修風格上更加簡約奢華。地上貼着曼哈頓ⅲ號番龍眼實木地板，地板上鋪着一塊灰色豪斯地毯，正對面牆上掛着一幅藝術畫，地上擺着一組優質油蠟真皮沙發，沙發前擺放着一張黑色火燒石工藝碳素鋼腳架五金腳茶几。
周朝暮端了一杯水出來，見白一爾正站在門邊，他眉毛微挑，“隨便坐吧。”
白一爾點點頭，輕手輕腳地坐到了沙發上，她把保溫盒放到了茶几上。
“喝水。”他示意她喝水。
“我喝過了。”她搖了搖頭。
周朝暮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看着茶几上的餃子說道：“謝謝。”
“不用，我要走了。”她輕聲開口。
“很着急？”他喝了口水。
“嗯。”她低着頭應道。
其實她並不着急，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有些詭異。
見男生遲遲不開口，她抬眸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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