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所為何事

按照常理來說的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才對，可問題是，吳老財的在十里八鄉的老百姓眼中，他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並且，還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如果不是管吃管住的話，被欠了工錢三個月之久的那二十名治安隊員，恐怕早就吳老財說拜拜了，另謀高就。

不過呢，這話說回來，吳老財招募的這二十名治安隊員，盡都是橫行鄉里的流氓無賴，整日裏袖手好閑，真的丟掉了治安隊員這一份差事，他們估計就無事可做，繼續恢復以前流落街頭，有上一頓沒下一頓的日子。

要說，吳老財還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在鄉間的百姓們眼中沒有信義可言，便不惜付出當眾發毒誓，以及拿出來四十塊大洋作為獎賞的代價，也要把前來尋仇的劉一鳴幹掉。

若是吳老財不發這個毒誓的話，站在他左右兩側的那二十名治安隊員，估計還是不為所動。

現在可倒好，只待吳老財的話音剛一落，這二十名治安隊員一聽，他們如果合夥開槍打死劉一鳴的話，不僅可以拿到欠了三個月之久的工錢，而且，每個人還可以額外得到兩塊大洋作為獎賞，並且，吳老財還當著他們的面發了毒誓，應該是會作數的。

念及至此，剛才還無動於衷的這二十名治安隊員，頓時，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紛紛把放下去的槍口，再一次對準了跟他們相對而立，中間隔着十幾米開外的劉一鳴。

為了能夠一槍解決掉劉一鳴的性命，這二十個治安隊員們分別把槍口對準了劉一鳴的胸口、腦袋、脖頸和褲襠等身體的幾個要害部位。

“咔咔咔！”

當這二十名治安隊員紛紛拉上槍栓之際，站在他們對面十幾米開外的劉一鳴，再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勢，右手又掀開了他上衣的一角，從腰間的右側拿出來另外一支大正十四年式手槍，也就是俗稱的王八盒子。

雙槍在手的劉一鳴，雙手在胸前交叉着“砰砰”連續開了兩槍，分別掛在前院大門左右兩側的一隻燈籠，上面吊墜綁着的細麻繩，當即就被飛速射出去的子彈從中間斬斷。

“咣當”一聲悶響，那兩隻原本結結實實地掛在前院大門上頭的大紅燈籠，突然之間就飛速向下墜落，硬生生地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散了架，用粉身碎骨這四個字來形容都不為過。

緊接着，劉一鳴就用不以為然的口吻，向站在吳老財左右兩側的那二十個治安隊員們，進行了一番喊道：“你們二十個人都給小爺我聽清楚了，如果你們還不把自己手中的破槍收起來的話，下場就跟剛才被小爺我開槍打下來的那兩盞燈籠一樣，我劉一鳴開槍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不用我多說，我覺得你們不要為了得到吳老財發放的區區幾塊大洋，就丟掉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可就不值當得了。沒有錢，以後可以再賺。可是，丟掉了小命，就是給你們再多的錢也沒有辦法再花。”

對於這二十個治安隊員們來說，剛才看到劉一鳴兩隻手各拿了一把王八盒子，又是嘭嘭兩槍，把掛在大門上的那兩盞大紅燈籠給打了下來，嚇得他們冷不丁地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結果再聽到劉一鳴說的這一番威逼利誘的話，他們俱都非常有道理，於是，在面面相覷了幾秒鐘之後，便紛紛把自己手上端着破舊生鏽的三八大蓋步槍收了起來，重新扛在了肩膀上面。

讓吳老財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乳臭未乾的劉一鳴，槍法竟然如此之好，把掛在大紅燈籠上面非常細的繩子都給打斷了，由此可見，他的槍法是真的好。

更加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站在他左右兩側的那二十個治安隊員們，剛才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爭先恐後地要把劉一鳴給開槍打死呢。

轉眼間的功夫，他們俱都紛紛倒戈，不僅把槍收了起來，還都站到了一邊去，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把他給氣得是直跺腳。

而此前站在原地不動沉默寡言的管家王連升，經過這一番觀察之後，覺得劉一鳴不想是來找吳老財索命的，不然的話，他剛才開了那三槍，憑藉著劉一鳴這麼好的槍法，估計一槍就可以要了吳老財的命，沒有必要拖到這麼長的時間。

想到這裏，王連升趕緊附在吳老財的耳畔，把他剛才心中所思所想，輕聲細語地訴說了一番，希望可以為吳老財排憂解難，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再鬧出人命。

對於王連升所做的揣測，吳老財冷靜下來以後，覺得不是沒有道理，於是，他便拜託王連升從中進行斡旋，代替他跟劉一鳴進行對談。

隨後，王連升先是緩和了一下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便好言好語地說道：“劉一鳴，我們家吳老爺剛才跟我說了，你在門外辱罵他和他的先人，看在大家都是大王莊村人的份兒上，再加上你年幼無知，就不跟你一般見識。”

言猶至此，他便停頓了幾秒鐘，話鋒突然一轉，用疑惑不解的口吻問道：“不過呢，相信你也不是一個不學無術之徒，你在門外叫罵定然有其原因，你不妨說說聽聽，到底所為何事？”

看到我老蔡府上的管家王連升把姿態放得如此之低，大有想做和事老的意思，劉一鳴便微微點了點頭，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回答道：“這個事情非常簡單，就是吳老財向我未來老丈人王老栓放了高利貸。

“差不多一個月之前，我老栓叔從吳老財手上借了兩斗小麥，想要一個月之後再歸還，吳老財卻要求到時候必須歸還三斗小麥。

“而且，我老拴叔說再給寬限一個月的時間，吳老財又得寸進尺說，若是再寬限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就要歸還十斗小麥，這他娘的不就是趁火打劫放高利貸么。王管家，你給評評理，你們家的這個吳老爺是不是放高利貸欺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