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縣城

周凱泉回到家裏，正好趕上周奎將買來的袋子和煤油送過來。

“大爺，你要的煤油和袋子，我還買了兩個紙袋子，我看挺漂亮的，二嬢可以拿來裝書那些東西，”周奎將東西遞給周凱泉說道。

“我要，我要，我也要拿紙袋子裝書，”周曉飛看見漂亮的紙袋子，嚷嚷着說道。

“你要啥子，這是給你二姐的，”周凱泉霸道的拿了過來，看着嘟着嘴的周曉飛，說道“你先給你二姐拿去，以後我給你買個好的。”

“要得，”周曉飛一聽，立刻高興起來，拿着紙袋子跑向了廚房。

廚房裏周曉霞正在做飯，她也聽見了外邊哥哥弟弟的對話，但是氣性未消，所以忍着沒有出去。

“姐姐，姐，你看這個袋子漂亮不？”周曉飛獻寶似的說道。

“咋子嘛，我才不稀罕哪個的紙袋子，”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手上卻不慢，一把從弟弟手裏奪過紙袋子，看了看上面印有偶像天王的頭像，嘴角抿着微笑。

“你不要的嘛，不要給我嘛，”周曉飛纏着姐姐。

“給你？給你兩下就弄壞了，我拿去放起來，給媽媽拿去裝衣服，”周曉霞嘴硬的說道，轉身回屋將袋子放到了床上席子下面壓着。

周凱泉聽着弟弟妹妹的對話，心裏沒來由的一股暖意，暗暗在心裏說“你們放心，哥哥一定會讓你們這輩子都幸福的。”

“周奎，你今天中午就在我們家裏吃飯，我把黃鱔拿來炒了，下午我們去釣魚。”周凱泉轉頭對周奎說道。

“要的，”周奎是跟着爺爺奶奶住的，他爸爸在外邊打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而他們的媽媽在他們小的時候說出去打工，從此以後就一去不復回了，因此他可以說是走到哪吃到哪，也沒人管他。

但是跟着周凱泉總是能夠混口飯吃。

“大爺，大爺，”周奎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這個時候周凱泉正在收拾去夾黃鱔的工具。

“哎，你先過來”，周凱泉答應了一聲，“你吃晚飯沒有？”

“吃了，吃的魚湯挂面，”周奎高興的答道。

“我們也是吃的魚湯挂面，哥哥今天下午釣了好多魚哦，還沒有吃完，明天還可以吃，”周曉飛一臉滿足的插話。

“大爺釣魚手藝就是好，每回都能釣幾斤，有空了我們再去釣，”周奎拍着馬屁。

“好了，少說這些，你帶魚簍沒有，今天晚上我們走遠點，”周凱泉說道。

“帶了，帶了，放在路邊的，一會過去拿就是了。”

“哥，我也想去，你帶上我吧，”周曉飛可憐兮兮的說道。

“你少來，明天你還要上學讀書，你以為夾黃鱔那麼安逸啊。天氣冷了，水頭冷的很，自己早點上床睡覺，等你放了暑假，我帶你去，”周凱泉說道。

“每回都是這麼說，放了暑假田頭都是乾的，哪裏有啥子黃鱔嘛，”周曉飛嘟囔着。

沒有理弟弟哀怨的眼神，周凱泉拿上工具和周奎出發去夾黃鱔了，背後傳來了母親關心的話語：“泉娃，周奎，你們小心點哈，不要搞晚了，早點回來哦。”

“媽，我曉得，你們早點睡覺嘛。”“么婆，我們曉得！”

一晚上的奮戰，收穫還是頗豐的，兩個魚簍都幾乎要抓滿了，因為這次都是往偏僻的地方走，而且還走得遠，因此比起以往收穫來的都要豐盛。

“周奎，我明天要去縣城裏邊送二妹上學，順便去把辦身份證辦理了，你去不去？”周凱泉拎着裝滿黃鱔的魚簍，邊走邊問道。

“要去，要去，我跟你一路去，”周奎連忙答應。

“其實你剛剛才滿十五歲，反正你是最多只能辦一個臨時的身份證，臨時身份證什麼時候去辦理都可以，我覺得你沒必要趕着這麼早去辦，而且臨時身份證有效期短，到期了又要換。還不如等過了年再去，到時候你還可以和村裡人一起出去打工。”周凱泉整理了一下白天釣魚的時候打聽來的消息。

“哎，臨時身份證還要到期呀，”周奎是完全沒有概念的。

“嗯，”周凱泉也黑夜中點頭答應了一聲。

“那我去辦個正式的嘛，”周奎希冀的說道，“大爺，你是去辦正式的哇？你的年齡還沒有到的嘛。”

“我長得快，看起來都差不多20了，我去公安局辦理，把年齡說早點，應該沒得事，辦的到，”周凱泉說道，“但是你估計不得行，你一看就是一個未成年”。

“那咋辦嘛，”周奎擔心的問道，“沒得身份證火車票都買不到，我還想和你一起去打工呢。”

“我再想想，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城裏吧，你把你的魚簍裏邊的黃鱔帶回去，明天跟我一起去城裏賣了，”周凱泉說道“哦，別忘了給你爺爺奶奶留幾條，讓他們補補身子。”

“算了嘛，說好的幫你抓的黃鱔的嘛，”周奎抓着腦袋說道。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早點，雞叫了我們就出發，”周凱泉擺擺手裏的馬燈，說道。

周凱泉回到家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反正回家后才發現褲子一直到屁股的位置都被露水打濕了，本來想用水擦洗一下，但是怕感冒，只能是草草的洗了一個腳，放好黃鱔就睡覺了。

“喔喔喔，”公雞連着叫了兩遍，雖然天還沒有亮，但是遠處山頭的天邊已經有隱隱約約的白光。

周凱泉起床的時候，母親和妹妹已經收拾好了，母親還用開水給周凱泉沖了一個生雞蛋，放在桌子上面涼着，妹妹的碗已經空了，估計已經吃完了，正在整理頭髮。看見周凱泉出來，斜着眼看了一眼，沒有吭聲。

“大爺，大爺，起來了沒有，”這時周奎的聲音從遠處響了起來。

“周奎，過來，過來，我們馬上出發了，”周凱泉喊道。

“周奎，來把這個蛋花喝了，”周凱泉說著將母親為他準備的蛋花，遞給了周奎。

“多謝大爺，”周奎也沒有客氣。

“泉娃，我再給你去沖一碗，”母親看見立刻出來，要去給周凱泉再沖一碗蛋花。

“媽，不用，我去城裏吃，你別管我，”周凱泉說道，“我早上不想吃。”勸阻了母親，周凱泉開始收拾起黃鱔來。

最終，將所有的東西都裝在了一個背簍裏邊，周凱泉試了試，還好，這一世的好身體還能夠輕鬆的背起來。

等一切都收拾好，周凱泉帶着周奎和妹妹一起出發了。周奎走在前面，手裏一手拿着馬燈，一手拿着一根棍子，邊走邊趕着露水。周曉霞走在中間，手裏拎了一些自己的東西，周凱泉走在最後，背着背簍。

三人一路走着，周奎嘴裏時不時的和周曉霞鬥着嘴，但是每每說道周凱泉的時候，周曉霞都會變得比較沉默。

周凱泉一路走在最後，回想着曾經自己的某些敗家子行為，也是不由得的無奈的搖着頭。

“周奎，你帶戶口本沒有？”周凱泉突然問道。

“帶了的，辦身份證肯定要戶口本啥，”周奎大聲的回答道。

三人默默的走了有將近一個小時，天也亮了起來，突然，“滴，滴滴，滴滴滴”一陣客車的喇叭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大爺，二嬢，快點，車子來了，”周奎說著，也不掃露水了，驚詫詫的開始向公路上面跑。

“好，”周凱泉有力的回復了一聲，一挺脊樑，邁步向前，伸手挽住了妹妹的手臂，幾乎是要扯着她離地的樣子，跟着周奎後面飛奔了起來。

“你放開我，我曉得走，”周曉霞還有點掙扎，不是太想這個哥哥挨着自己。

“別動，快點走，”周凱泉沒有回頭，專註的看着前方的遠處公路上面開過來的客車，低沉的聲音充滿不容反駁的氣勢。

周曉霞突然有一種面對自己父親的感覺，但是挽着自己的手臂彷彿比父親更加的有力，也更加的溫柔，抬頭看了一眼周凱泉，看見他堅毅的表情，周曉霞一下子感覺這個哥哥好陌生，但是又好親切。

“周奎，東西放下，你先去把車子攔住，我們馬上跟着來，”周凱泉突然朝着前面的周奎喊道。

聽見周凱泉的聲音，周奎放下手裏的東西，開始飛奔了起來，邊跑還邊嘴裏呼哈着“停車，等一等。”

周凱泉三兩步趕到周奎放東西的地方，稍微一側腰，就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然後一手拿着東西，一手挽着妹妹，跟着周奎的腳步，開始了飛奔。

三人幾乎是先後腳來到車子面前，周奎已經氣喘吁吁，反觀周凱泉，一身的負重，左手拿着東西，右手還挽着一個人，卻是臉不紅，氣不喘。

三人終於沒有趕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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