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佳人魂消 入魔？
方闊拔出長刀，鶯兒順勢倒向落塵，落塵半蹲接住鶯兒，讓讓鶯兒躺在自己的懷裏。
“鶯兒姐！鶯兒姐！”落塵雙目獃滯的喊着鶯兒的名字，他沒辦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明明……明明口中還殘留着梅花糕的香味，怎麼……怎麼突然就……
“傻弟弟！”鶯兒努力的抬起不停顫抖手撫摸落塵的臉頰，眼角的淚水不停地流淌，“姐姐多想……多想你贖我出去，多想……多想再給你做梅花糕，只可惜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不會的！”落塵抓住鶯兒撫摸臉頰的手，眼眶同樣被淚水填滿，聲音有些顫抖:“你忘了……你忘了我們說好的，我還沒贖你出去，你還不能死……”
“姐姐真的很想……很想一直陪着你，不過……能死在……死在你身後，姐姐……姐姐滿足了……”
鶯兒凄美一笑，閉上雙眼，潔白如玉的手掌從落塵手中滑落。
“鶯兒姐！鶯兒姐你睜開眼睛！你睜開眼睛啊！”落塵拚命的搖着鶯兒的身體，試圖喚醒懷中的佳人。
可惜的是懷中的女子再也沒有了聲息，方闊這一刀攪碎了鶯兒的心臟，胸口間一朵嬌艷的牡丹正在靜悄悄的開放，鶯兒的身體卻變的冰冷僵硬。
“鶯兒姐！”落塵將鶯兒的身體緊緊的摟在懷裏，聲嘶力竭的哭喊着鶯兒的名字。
“鶯兒！”
聞聲趕來的柳煙雨看到身上滿是血污的鶯兒躺在落塵懷裏，震驚的呆立在不遠處，玉手捂住嘴巴，眼淚不要命的從眼眶中湧出。
感受着懷中的冰冷，曾經的一幕幕開始在落塵腦海中回放:
“比你小怎麼了？進了我的地盤你就要喊我姐姐！”六歲的鶯兒指着七歲的落塵威脅道。
“什麼？你敢不聽我的？信不信姐姐教訓你？！”有一次落塵忘記了給鶯兒買冰糖葫蘆，鶯兒指着他的鼻子臭罵。
“這不是桂花糕！是梅花糕！姐姐親手做的，香不香？什麼叫名字沒新意？你敢再說一次！”十一歲的鶯兒挽起袖子，順手拿起擀麵杖追着落塵打。
“你都教煙雨唱曲了，給我也寫個吧？”鶯兒使勁的揉着落塵的臉，撅着嘴撒嬌不像撒嬌的要求。
“你教的曲子姐姐會唱了呢，唱給你聽好嗎？”鶯兒笑的眯着兩個大眼睛，非要拉着落塵聽她唱曲。
那是落塵最後一次聽鶯兒唱曲，沒想到竟成了最後一次，耳邊又響起鶯兒清脆婉轉的嗓音:
“問女何止兮，切莫空貪杯;
女本無恨兮，指腹離殤痕。
將軍征戰兮，魂斷疆邊戍;
新女紅裝兮，夜夜守紅燭。
夢回纏綿兮，熱淚濕枕衾;
朝起對鏡兮，無人觀顏妝……”
歌聲彌耳，人卻天人永隔。
想到這裏落塵體內有一股戾氣由心脈迅速向身體各處擴散，身體像是承受不住戾氣的衝擊似的，不停地顫抖着。
“落哥哥……”柳煙雨靠近落塵，想要安慰他，也是為了讓自己面對鶯兒已經死了這個事實。
驀然！
打扮妖艷的老闆娘出現在柳煙雨的身旁，一把抓住柳煙雨，繼而縱身一躍跳開十丈開外，退到牆根，眉頭緊鎖的看着落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落塵發出陰森怪異的笑聲，周身湧現肉體可見的黑色濃霧。
一旁的龍黎同樣擔心的看着落塵，他嗅到了一絲不好的味道。
“落哥哥！”
柳煙雨擔心的想要跑過去。
“別去！”老闆娘拉住柳煙雨，沉聲道:“他可能入魔了。”
“啊~~”落塵仰天長嘯，一股強勁的氣浪以落塵為中心沖向眾人。
龍黎一驚，急忙凝氣成甲擋住氣浪，儘管這樣他還是被氣勁逼退了兩步，穩住腳跟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落塵，沒想到入魔之後的落塵實力竟然超過了他。
“噗！”
來不及躲的方闊、劉同二人同時吐了一口鮮血，只覺的五臟移位，身體像被撕裂般疼痛。
“哈哈哈哈……”落塵將鶯兒的屍體平放在地上，站起身低着頭語氣怪異的吟道:“天罰地以眾生踏，地罰人步步草莽，天道亂，世道亂，人為螻蟻大道欺。這世間還剩下什麼？”
“落塵你清醒點！不要被仇恨迷了心智！”龍黎大聲喊道，想要阻止落塵，陷入心魔雖然會人實力暴漲，但是後期會神智錯亂變的六親不認，一度淪為殺人的行屍走肉。
而落塵體內又蘊含如此強勁的力量，一旦爆發後果將不堪設想。
“啊！”落塵仰天長嘯，滿頭黑髮漸漸變白，雙眼血紅眼角泛着黑色的魔氣，眉額之間的紅色仙根格外醒目。
“落塵！”龍黎運起氣勁猛的一踏，地面的青石板出現裂紋，但是裂紋擴散到落塵一丈的範圍內戛然而止。
救不回來了！
龍黎惋惜的看着落塵，此時的落塵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引魔入體實在是下下之策！不過、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竟能做到如此，也算是重情重義。
“草木無情，人也無情。兵戈相見，短兵相接，我本不願手染鮮血，又何奈人間險惡？”
落塵一步步逼近方闊，方闊情急之下刺出一刀。
落塵抬起右手握住刀身，指尖用力，妄言刀應聲碎裂，無數的碎片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不要過來！”
方闊一直在退，他怕了！害怕落塵會殺了他，然而在鶯兒倒在落塵懷裏的那一刻，方闊的結局已定。
“你在恐懼，你在害怕，鶯兒在另一個陌生的世界又何嘗不恐懼，不害怕？”落塵右手放在方闊的頭頂之上，戾氣匯聚掌心產生強勁的吸力，“用你的靈魂和肉體償還你所犯下的罪孽，換不來鶯兒的生命，你就去陪他吧。”
方闊的身體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迅速乾癟，最後化為灰燼消散在天地間，修為和肉身化為落塵周身戾氣的養分。
“接下來該你了。”落塵轉過身走向靠牆站立的劉同，他的身體內部已經開始出血，不過只要再堅持一會兒，殺掉眼前的人一切都結束了。
眼看着落塵非殺自己不可，劉同一咬牙做了一個決定。
“你也去吧。”落塵伸出手在劉同胸前一尺處定格，想要用同樣的辦法殺了劉同。
“爆！”
就在落塵發動戾氣的那一刻，劉同大喝一聲。
只見劉同身上射出密密麻麻的鐵針，綠色的煙幕隨之而來。
“啊！”
落塵痛呼一聲，雙手捂住眼睛，鐵針被戾氣盡數擋住，可是綠色的毒煙卻傷了他的眼睛。
逃！
劉同將剩餘的氣勁全部匯聚到雙腿之上，屈膝用力，整個人就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爆射出去。
“想走！你走的了嗎？”落塵放下握住雙眼的手，眼睛部位漆黑如墨，裏面的組織已經壞死。
只見落塵雙手快速結印，身前出現一個巨大的紅色道文，閃爍着鮮艷的紅色光芒。
是血祭！
龍黎瞳孔猛的一縮，落塵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魔道戾氣，因此才選擇了血祭，可是如此一來落塵必死無疑。
“快停下！你身體會受不了的！”龍黎大聲喊道。
素心仙子曾經囑咐過要護他周全，如今落塵一心求死他不能坐視不管，可是現在的落塵處於入魔狀態，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他繼續瘋狂。
唉~只求除掉另外一個人之後落塵可以放下仇恨，入魔后的落塵實力在他之上，武力制止只會兩敗俱傷，只能看其造化了。
“無根無念不成佛，無心無情不成魔，即便是墜入魔道我也要你償命！”
落塵發出一聲怒吼，雙掌猛然推出，身前的道文如同離弦之箭爆射出去，瞬間出現在劉同頭頂猛然下壓，劉同幾乎在道文覆蓋的同時化為一灘血水。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劉同死後落塵更加瘋狂，周身的魔氣在肆意伸展着，越來越壯大，已經到達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龍黎感慨，殺人之前落塵心懷復仇還有些神智，如今看來怕是連最後一絲理智都沒有了，好好的一個人才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他就不應該答應落塵來香脂閣。
“無花無果無作田，無憂無慮無心寒，凡塵不了世間事，我為凡塵天地開……”
空靈的聲音從落塵懷中傳出，分不清是男聲還是女聲，卻是意外的蘊含著暖意，像一股股清泉衝擊着人的心神，讓人很舒服。
“這是……”龍黎一愣，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師尊……”落塵下意識顫抖着嗓音說出兩個字。
“屠龍堂抓捕逃犯，無關人等迅速離開。”
身穿黑色盔甲的軍衛將落塵周圍圍的水泄不通，一個個抬起手中的黑金長槍指向身處魔氣中落塵，只要命令一下，落塵必死無疑。
見狀龍黎往後退了退，落塵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沒必要為了一個瘋子暴露身份，更何況眼前的幾十個屠龍堂軍衛根本就夠落塵一招收拾的。
“師尊……”落塵呢喃着，眼眶中的血色變得黯淡。
“逃吧！塵兒！”一個聲音不斷的衝擊着落塵的耳膜。
終於！
落塵強忍着眼睛的痛楚，看了一眼不遠處躺着的鶯兒，目光轉到哭的說不出話的煙雨身上，慢慢從懷中掏出一物狠狠地摔在地上。
耀眼的白光迅速將落塵包裹，屠龍衛軍士蓄力突刺，上好的黑金打造的長槍被白光擋在外面，再也不能進入分毫。
“落塵！”煙雨擔心的低聲呼喚，想要前去卻再一次被老闆娘拉住，只能站在不遠處暗自垂淚。
一縷清風捲起地上的塵土，白光消失，槍頭中心空無一物，香脂閣亂做一團，都在找尋着落塵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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