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遲到的囑託
“塵兒，師尊離開之前曾卜了一卦，算到七年後你會遭遇大劫，因此才找到龍黎讓他助你度過劫難，無需多生顧忌，龍黎是可信之人……”
落塵看了一眼龍黎，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定要幫自己，說什麼龍域大門為他而開，到頭來還不是受師尊所託？不過龍黎居然會對師尊產生情愫，這一點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的師尊素心是蛻去凡骨的真正修仙者，而龍黎年近三十還未開仙根，資質平庸不能修仙，仙凡永隔二人註定不會有結果。
龍黎想必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沒有想過挽留師尊。
“信封之中有一塊‘聞聲玉’，危機關頭捏碎可將你傳送至百里之外，但是凡塵的天地靈物稀缺，五年的採集只煉製了一塊，非到危及性命之時一定要慎用。”
倒了倒信封，其中果然有一塊圓形玉佩，看樣子它就是聞聲玉無疑了，落塵將其握在手心，繼續讀信。
“當年為保你性命，為師給楚天歌煉製了一張‘萬兵符’，激發此符方圓十里的範圍內會被箭矢覆蓋。為師意料到他會出爾反爾，所以使了些手段，將攻擊的範圍縮小至百米之內，儘管這樣其威力仍不可小覷，楚天歌野心太大，師尊不在身邊你要多加防範。”
落塵這才想到，在他五歲的時候師尊是給了父皇一張黃色的道符，上面寫着‘萬兵’的字樣，好奇問過師尊，師尊說是兵符，沒想到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在收你為徒之前，為師還收了一個徒弟，也就是你的師姐，塵兒也不必多挂念，為師安排她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到時你們自然會相認。”
師姐？
他居然還有個師姐？
師尊跟自己在一起七年，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他一直都沒發現有師姐這麼個人物。
不過按照師尊的性子，師姐也不一定能得到她的真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就是‘落仙湖’、‘香脂閣’這兩個地方徘徊。
咳咳、別問他‘香脂閣’是什麼地方，他只是去喝酒而已。
“為師大劫將至，不得不回到仙界，為師傳你的劍術和心法你要勤加練習，等你參透其中的奧秘就會踏上修仙之路，為師在仙界等你……”
讀完信，落塵閉上雙眼，腦海里不斷閃現出師尊離開時的樣子。
七夕、多麼美好的節日。
師尊換上了紅霞紗裙，在梅花樹下輕舞。
那一天，落塵看呆了，眼睜睜的看着師尊消失在自己面前。
他沒有哭，而是喝下酒杯中的醉仙引，轉身離開。
從此，年幼的他喜歡上了喝酒，他嘗遍天下名酒，卻再也找不回當初的味道。
師尊釀的酒、太澀了……
……
理清思緒，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幾個問題:父皇和大哥為什麼要殺自己？娘親為什麼要讓他隨母姓？既然要動手為什麼不在早些動手、偏偏等到自己十四歲時讓自己身敗名裂？
落塵痛苦的捏了捏額角，沒想到父皇楚天歌才是他真正要小心的人，至於原因信中也沒有詳細說明，不過近幾年父皇對他們母子始終是一逼再逼，師尊的擔心也不是並無道理。
還是問問龍黎比較好，他既然提到了自己的身世就一定知道些什麼。
“我……”
“落公子是不是想問自己的身世？”龍黎頭也不抬，自顧自的自斟自飲。
“正是！還請龍帝告知……”
龍黎放下酒杯笑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這件事情與一個人有關。”
“那個人是誰？”落塵問道。
“要問這個人是誰，說出名字來在凡塵中恐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龍黎故意釣落塵胃口，為的就是報方才的‘提襟之仇’。
“此人到底是誰？”落塵怎麼可能看不出龍黎的企圖，可是現在並不是打趣作樂的時候，看向對方的目光有些不善。
見落塵看破了自己的想法，龍黎自識無趣，只好告老實知:“此人就是天下第一算師——何處不天機。”
是他！
落塵瞳孔微縮，怪不得被強行灌下龍涎香，原來他身上藏着天大秘密，父皇是為了封口才痛下毒手讓他變得半瘋半傻。
試問有什麼能比墜入黑暗更讓人痛苦，何處不天機在最輝煌的時候被人毒害，半生榮辱毀在一杯酒上，讓他記起過去反而會活不下去，或許瘋傻才是他唯一的解脫。
“只是我的身世跟一個跑江湖算命的有什麼關係？”落塵猜到了一些，卻又不敢確認。
“‘何處不天機’自喻‘天機’，凡塵沒有他算不了的事。楚天歌做太子之時曾找他算過一卦，為的是算他如何才能穿上龍袍，打敗所有兄弟坐上龍椅。”
“唰！”龍黎甩開摺扇扇了兩下，繼續說道:“天機當時只對楚天歌說了十個字‘凡塵出一仙，南界落家子。’，剛好當時南界‘聖醫手’落家育有一女閨中待嫁，於是楚天歌派人上門提親想要納為妃子。”
“楚天歌納的妃子就是我娘親？”落塵接下龍黎的話問道。
“正如落公子所言，楚天歌納入後宮的妃子，就是落公子的娘親落妃。這段姻緣剛開始發展的很順利，落妃容貌身段都是上乘，楚天歌只看一眼就動了心，可是之後發生的一件事卻釀造了一場悲劇……”
“之後發生了什麼！”落塵猛的站起身，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落妃……”龍黎有些遲疑，在他眼中落塵只是個孩子，知道這些對他來說是很殘忍的。
“我娘親怎麼了？你快說啊！”落塵逼問道。
“落妃……落妃還未同楚天歌圓房就莫名其妙懷上了身孕。”
“什麼？！”
聽到龍黎的話，落塵無力的跌坐在石凳上。
原來他並不是父皇與娘親所生，娘親在入宮之前就懷上了他，怪不得父皇要廢他太子，怪不得他們母子被禁足清怡園。
師尊離開之後，書生令也下令被焚毀，為的就是奪取自己手中的權利，讓他陷入深深的無力之中慢慢墮落。
見落塵一時失感的樣子，龍黎有些不忍，故意轉移話題道:“其實孤是非常欣賞落公子的才華的，九年前你手持書生令號召君權編改，改編的新國例雖然削弱了帝王的權利，卻減少了百姓聲討之聲。孤還私下裏學了學，如今龍域的百姓恐怕是四國之中最安樂的，至於偷學一說，還望落公子不要介意。”
龍黎刻意轉移話題，為的就是盡量避免落塵陷入悲痛之中無法自拔淪為行屍走肉，叫了十四年的父皇，突然被告知他不是楚天歌的孩子，放在誰身上都會發瘋的。
落塵瞳孔之中重新閃動起光芒，卻又迅速被麻木的神情所覆蓋，“為民有何用？我現在連自己都無法拯救，又何談救天下蒼生擺脫疾苦？落某愧對‘落天之塵’這四個字，也愧對當年因落某一意孤行慷慨赴死的有志之士。”
“落公子無需自責，為抱負而死是他們一生的夙願，現下當誤之急是救出落妃，雖說聖手一脈在凡塵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也保不齊楚天歌辣手摧花。”龍黎開解道。
“話雖如此，可是我手中並無軍權，冒然前去反而會逼的父……楚……楚天歌走極端。”第一次直呼楚天歌的名字，落塵有些不太自然。
“不如……”龍黎欲言又止。
“龍帝直言無妨。”
“不如落公子同孤回龍域，孤承認有吞併楚國之心，如果能得到落公子的幫助一定是手到擒來，至於落妃孤可以助你營救，手下兵力隨你調譴，不知落公子意下如何？”
果然還是為了疆域，不過各取所需也不是不可以。
“跟你回龍域可以，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別說兩個條件，只要落公子能助孤，一萬個條件孤也滿足你！”龍黎有些激動，自古君權分天地，文人定民心，落塵是天下文人公認的第一，有了他的幫助，想要取得楚國國土易如反掌。
“第一個條件，不許傷害楚玉兒。”
“楚玉兒？是楚國的三公主？”龍黎問道。
“正是！”
“這……楚靈兒是皇室血脈，不殺怕是難以穩定朝綱。”龍黎有些為難，斬草留根後患無窮啊！
“我知道龍帝擔心什麼，楚國滅亡之後我會帶她回南界，永世不會再踏入楚國疆域半步。”
“可是……她會跟你離開嗎？”
“龍帝放心，落某說道做到。”
“既然如此，孤答應你不動楚靈兒分毫。”龍黎點頭答應，其實他並不擔心楚靈兒會誤了大事，只是想得到落塵一個保證。
“落公子說第二個條件吧。”
“我要回楚國見兩個人，需要龍帝為我隱藏氣息，放下身段做一天落某的護衛。”
“這倒是無妨，反正孤也想看看落公子要見的是什麼人。”龍黎聳聳肩，反正他也是閑的發慌。
“那麼出發吧。”落塵站起身向楚國的方向走去。
“哎！你總要告訴孤去哪啊！”龍黎在後面大聲喊道。
“香脂閣！”落塵扔下一句，快步向竹林外走去。
“啥？！”身後的龍黎愣了愣，香脂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小小年紀難道也有那方面的需求？不由得心中感嘆:這世道真是變了！
“哎！等等孤啊！你走那麼快乾嘛？”龍黎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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