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死亡
死亡是一種無法迴避的詛咒,當一個人春風得意的時候這種詛咒就是一種可怕至極的強盜。
而當一個人落魄至極的時候他又會變成一個欠債不還的惡客,這就是死亡他是什麼沒人說到清楚,但是因為他的無常所以有很多人會抱怨他殘酷卻很少有人抱怨他不公。
因為任何人都會死亡無論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還是一個享有世間一切的獨裁者。
這一天是聯邦一位重要人物隕落的日子,後來的學者做出過無數的假設如果這一次刺殺沒有發生那聯邦後來的歷史又會如何進行下去,但是沒有人能說清楚,因為如果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存在於現實之中。
今天的演講已經準備就緒了,而執政官廣場也已經沒有了可以在容納任何人的空隙,此時馬德蘭已經準備好了在一次成為聯邦的中心,他以一位行商的身份參加競選,他現在不止是在競選議員而是在提前舉行執政官的選舉。
而就在同一時間卡普蘭正走在數個街區之外哪裏現在已經像是一座空城,在馬德蘭開始演講之前的日子裏這裏本該是一個十分繁華的地帶才對。
卡普蘭背着巨大的琴箱穿着比現在季節需要看起來要薄一些的灰色大衣然,他的面容略帶憔悴,但是還是掩飾不了那種書卷的氣息,他看起來很斯文。
卡普蘭名義上的職業是音樂教師,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職業,他在街邊經營煎香腸和油餅的攤位買了一份食物,攤主今天的生意並不好因為所有的客人都去聽演講了。
卡普蘭和攤主隨便的聊了兩句,而那個看起來已經超過五十歲的攤主似乎對現在聯邦的群體思想頗有微詞,而卡普蘭作為一位年輕而謙和的音樂教師就只是笑笑而已。
聯邦斯嘉蒂城中心區域,執政官廣場,此時距離演講開始還有十五分鐘,而馬德蘭已經準備好了,更重要的是他等到了他要等的人,那是他那心中一直牽挂的戀人。
是卡斯褚先生,不馬德蘭認識她的時候他還叫做露西,或者露珠小姐這是馬德蘭那時候對她的愛稱,馬德蘭當時還只有十九歲,而她那是也才只有二十五歲,她是那麼美麗美的讓人想起冬日的陽光,雖然現在也是冬日但是已經不再是當年他們牽手的那個冬日了,而且今天的天氣還是陰沉沉的。
馬德蘭知道她就在台下,如果自己在年輕二十,不年輕十歲肯定會中斷演講而去和她相會相擁,哪怕是在聯邦數萬人的面前相擁。
可惜他們都已經老去了,雖然情感依舊熾烈,但是那是屬於他們特有的那種內在的熾烈,和那些今天為愛痴狂明天就會因為一點點雞毛蒜皮放棄的年輕人大不相同。
卡斯褚先生這一次的到來都是因為一次不小的麻煩,她希望能見到李威拉先生,這一次她要當面質問對方,質問這位聯邦的最高權利者,他在邊境自製領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實際上邊境自製領現在在醞釀的是一場暴動,一場有關宗教的暴動,復活教派的教徒們的暴動,這是卡斯褚先生在邊境組織自己體系的時候發現的,本來她希望能在邊境自製領舉行一次和平的遊行活動。
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支持邊境地區加入聯邦體系,而更重要的目的是給卡斯褚先生的組織一個能公開化的好開始,在之前的十幾年中他們的組織一直都被定性為恐怖組織或者叛亂集團。
隨着他們被邊境自製領和聯邦承認,他們希望自己能成為一支公開化的力量,引導整個邊境的進步和文明。
但是這些努力被替換成了一次暴動的開始,而這一切都和復活教派有關,這個宗教是神域教會的一個分支,他們相信神域教中轉世的說法還同時信仰其它的神,認為神會以不同於人類的方式轉世到人類的世界清洗人類的罪惡。
而只有一開始就信仰神的信徒們才能得到救贖,這種宗教極具傳染力和常見的邪教一樣他們總是宣傳自己才是最好而且極具排他性,內部總是伴隨這對個人的神話和對群體的洗腦。
他們宣揚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可是他們內部的利益分配卻都是靠着裙帶關係來進行的。
卡斯褚先生在邊境的活動本來是一次和平的運動但是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內部已經被嚴重的滲透了,就連那些宣教活動都已經在她組織在帝國的分支中公開化了。
當發現這些之後卡斯褚先生一身冷汗,而且這還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這件事中有兩位聯邦議員參與在內,這兩人都是以公務訪問為理由來到的邊境,而他們實際上都和復活教派的負責人發生了接觸。
今天卡斯褚先生急切的趕回聯邦就是希望能從執政官哪裏知道這一切到底有多少是他搞得鬼。
那兩個議員如果卡斯褚先生沒有搞錯,那他們兩個都是親執政官的不過這些也不好說,畢竟現在聯邦議員中議長才是佔據絕對地位的存在。
所以卡斯褚先生才要急着趕回來。
執政官廣場附近很多六七層高的建築其中多是高檔的酒店,而這些造價不菲的建築中也有不少都因為投入過高而無法收回成本,更有甚者中途就停止連建設成為了一座廢樓,而這座廢樓曾經是要作為斯嘉蒂城的新市政廳的不過後來經過了二十年也沒有建成。
卡普蘭現在已經登上了這座廢棄的八層樓房,這裏原本是要建成一座十二層的辦公大樓,但是因為他實在是太過燒錢,而在建設中遭到民眾的抵制,而他現在現在已經廢棄了近二十年。
當年這座樓被強行停工就是當時還是議員的現任聯邦執政官李威拉先生的傑作,是當時還年輕的李威拉先生帶領這市民同樣是在馬德蘭現在演講的執政官廣場發表了金錢和權利應該讓位的演說。
最終當時的執政官迫於壓力放棄給市政廳繼續撥款,而大樓也遭到廢棄,當時還有人把這棟廢棄的大樓作為李威拉先生的功績的紀念碑。
當時李威拉先生因為阻止新市政廳落成成為了斯嘉蒂城的英雄,因為他的反抗證明了民意要比經濟規律和政zhi力量都要強大,這座廢樓也因此永遠的作為聯邦民主強於權利的證明被永久的紀念幣保留了下來。
現在卡普蘭輕鬆的進入了這座廢樓,這裏原本是應該有人守衛的,但是看守者都已經被那位著名的聯邦新星的演說給吸引走了。
卡普蘭進入其中沒有遇到一點麻煩,而唯一讓他傷腦筋的也只是這裏有太多的灰塵了而已。
他一步一步的登上台階,他可能是故意的放慢自己的腳步,這緩慢的腳步如同對自我的催眠一樣,放鬆這他緊繃的神經,而等他爬上樓頂的時候那位大嗓門的船長的演講才剛剛開始。
這裏到執政官廣場的直線距離不到一千米,而那位馬德蘭的發言又都有這特殊奇迹的放大,所以這個時候就算是在人山人海之外的卡普蘭也能聽清楚馬德蘭的講話。
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權利不應公有財產不能私有,在聯邦的權利和帝國那種所謂的權利是不一樣的,因為我們所有的權利都有這相應的義務,而帝國他們只有身份和替罪羊,我們之所以和他們不同就是因為我們的權利必須附帶義務,而他們那所謂的權利者只是負責享受權利和享受讚美,這就是我們的先輩們為什麼要反抗帝國的原因。
我們的權利也是責任,所以我們的權利更加的不能公有,如果權利就像是高檔公寓中的衣帽架每個官員都可以隨意使用也都負有責任,那就會有人藉此逃脫應有的懲罰,所有人都負責就是所有人都不負責,最後的結果就是有的人就可以永遠正確,就像是一個聯邦出了一個帝國首相或者大帝一樣。
而財產更加不能私有,就比如我們呼吸的空氣,喝下去的水都是一種財產如果有人壟斷了這些那他就成了一個新的獨裁者,一個財產的獨裁者。
我們看看現在的聯邦吧,城市的管理者負擔這上百中責任,而還有很多部門和他們的職責重疊,而真正工作的和在出現事故后受到懲罰的都是同樣一群人,而那些擁有同樣職能的部門則永遠正確。
而同一時間還有很多的人因為某些人壟斷了生產所需的資源而流離失所。
看吧這就是聯邦現在面臨的現狀,只有權利沒有義務的官僚加上壟斷一切的有錢人。
我們不該坐視不管,坐視我們的權利受到……
就在馬德蘭的演講之中卡普蘭已經打開了琴盒,裏面是一把被拆散了的十字弩,卡普蘭一邊聽着馬德蘭的演講一邊緩慢的組裝這這把兇器。
而此時弩箭已經上膛了,就在這時馬德蘭的演講已經進入沸點。
我們才是代表文明,那些學者精英們只是代表這他們自己的利益,而也只有我們團結起來才能創造出一個沒有精英們的文明……
就在這時卡普蘭扣動了十字弩的扳機,他同時還哀嘆一樣的為馬德蘭的演講做了補充,現在的人類已經不配創造文明了。
十字弓彈飛出而馬德蘭那魁梧的身軀沒有應聲而倒,而是挺立着提前說出了自己演講最後的一句話,我們代表文明和自由因此我們不可戰勝。
而他的身軀就這樣持續了很長時間也沒有倒下了,直到現場的急救人員反應過來為止。
而緊接這突如其來的行刺,執政官廣場上面的人群進入了混亂,尖叫和怒罵哀嘆和絕望,這一切持續了足有十分鐘,直到一位年齡已過五十的女士帶着肅穆而悲痛的表情走上了講台她的氣場讓身邊的人自覺的讓出了道路,此時的她看起來彷彿是一位代表知性和哀傷的女神一樣。
卡斯褚先生在台上抱着已經逐漸冰冷的戀人,等卡斯褚先生走上講台的時候馬德蘭就已經流出了太多的血液,那些搶救已經變得沒有意義了。
而那戀人的血就算是已經經歷了近三十年依舊火熱,卡斯褚先生最後也沒有再一次聽到馬德蘭的聲音。
好在她們的目光的交流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而馬德蘭生命中最後的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戀人,這已經比很多人生命的最後一程都要幸運了。
雖然他依舊有很多話沒有說完,很大事情沒有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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