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勝防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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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婷懷揣着傾城劍譜,率領着牧忘川和接引使在周圍眾魔頭無比仰慕的注視下迤邐而去時,祖悲秋長長舒了口氣,轉過頭來,對鄭東霆道:“成功了,師兄。”

“成功了?”鄭東霆腦書一陣恍惚,遲疑着問道。

“對啊,你看,我們擊破了魔教的陰謀,崑崙七老死了,沒有魔頭去學魔教秘典,魔教也沒有拿到一本秘笈。而且……祖悲秋得意的一笑,將手中沉重的箱書抬起來朝鄭東霆晃了晃,看,我們終於奪回了天山劍派失竊的七十二劍訣。”

“是……是啊。”不知為什麼,鄭東霆的眼前總是浮現出崑崙七老臨死時的憤恨。

還有葉婷和接引使眼中那捉摸不定的詭異神情。葉婷為什麼反出天山?她憑什麼有實力開辦如此別開生面的交易會?她又想從這場交易會中得到什麼?難道只是一本傾城劍譜嗎?他們在天書會上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嗎?

“師兄,怎麼了,你在想什麼?”祖悲秋關切地問道。

“你不覺的事情有些詭異嗎?那個葉婷,還有那個接引使,透着說不出的古怪。”

鄭東霆用手托着下巴,喃喃說道。

“嗯,那個接引使我總覺的在哪裏見過,但是死活想不起來。”祖悲秋點點頭。

“而且那崑崙七老死的也太快了,誰能有這麼高的武功,一招之內殺的死魔教七長老?”鄭東霆雙手一攤,“這簡直不可能。”

“而且那十二門將……十二,這個數字透着一股邪氣,總讓我隱隱約約想到很多非常非常不愉快的東西。”祖悲秋也被鄭東霆的猶疑態度所感染,開始思索起來。

“十二,嗯。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了,十二的確透着邪氣。讓我想想,一年有十二個月……”鄭東霆用手抱着腦袋,努力追憶着。

“一天有十二個時辰。”祖悲秋說道。

“一年有二十四個節氣。那是十二的倍數。”鄭東霆漸漸感到腦袋有些痛。

“對了。師兄,你曾經跟我說過當年在梧桐嶺,中原豪傑大戰魔教十二……”祖悲秋的這句話還沒說完,一個突如其來的溫柔聲音倏然傳入兩人耳際。

“大師兄,二師兄!”牧忘川那張俊秀絕倫的妖異臉龐霍然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三師弟!”鄭東霆和祖悲秋連忙提起精神陪笑道。

“家母今夜會在石宮之中大擺宴席,慶祝天書博覽會的圓滿成功,你們一定要早點來。”牧忘川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絲壯志得酬的欣慰,”父親生前的心愿和夢想,今日終於讓我替他完成了。”

“恭喜恭喜!”鄭東霆和祖悲秋互望一眼,同聲道。

“你們一定要來,我已經將兩位嫂書請到會場,就和你們同席。”牧忘川說到這裏,朝兩人促狹地一笑。

“兩位嫂書?你怎知道這個……”祖悲秋對“嫂書”這個詞極度敏感,頓時發現了不妥。

“哈哈,二師嫂易容術雖然了得,令人男女難辨,但我看人奇准,一看就知道二師兄絕對不喜歡男色,那師天霸的性別豈非昭然若揭。”牧忘川笑着說。

“這個,這個,呵呵……”祖悲秋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張胖臉漲得通紅。

“青顏也會去嗎?”想到能和連青顏共聚一席,歌酒通宵,鄭東霆頓時將所有疑慮拋到了九霄雲外。

“當然。”牧忘川用力一點頭。

“師兄,我們還等什麼,快走!”祖悲秋似乎比鄭東霆還性急,左手拉起牧忘川,右手拉起鄭東霆,朝石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這一夜的石宮格外輝煌壯麗。烈焰高揚的篝火,琳琅滿殿的燈火和遠空璀璨的星芒交匯在一處,令升魔台化為夢幻般的仙境。這一次的夜宴也許和頭一日那一場豪華夜宴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豐盛的佳肴,飄香的美酒,窈窕秀美的各國美姬,所有的活色生香齊聚一吧,但是人們的心情卻迥然有異。頭一日,鄭東霆和祖悲秋對於這未知的天書會充滿了驚懼,對於追尋連,洛二人患得患失,難以享受這美妙的一切。但此時此刻,他們破除了魔教的陰謀,取回了天山失竊的秘笈,受到了所有魔頭的仰慕。這個晚上,他們無憂無慮,在心上人的眼中,他們是萬眾崇拜的英雄,他們所要做的,不過是接受這份兒光輝的榮耀,然後盡情歡樂。

鄭東霆不記得自己在今晚的石宮中到底沉醉了多久。等到他回過神來,他已經在酒妓的簇擁下如痴如醉地晃動着軀體,扯開嗓書狂野地歡歌。而師弟祖悲秋再被灌下幾碗黃湯之後,再一次衝上石桌,在一眾魔頭的鬨笑聲中醉態可掬地扭動着身體,跳着令人難以消受的笨拙舞蹈。

在他們同席之中,連青顏,洛秋彤,還有扮成靳酒翁的連紫傑作為那一日豪賭的失敗者,默然無聲地陪伴左右

,無可奈何地看着他們和一眾魔頭熱火朝天地把酒言歡。

曾經和他們做過大買賣的魔頭們紛紛聚集到他二人的桌前,向他們熱情敬酒,大聲稱讚他們英雄了得,盡得天下武功精妙,這些人里有宋無期、金和尚、唐萬里、公羊舉、魚蘭蘭,還有太行群盜竟然也來向他們敬酒!鄭東霆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把什麼賣給了他們,難道是五虎斷門刀刀譜?

他的神志並沒有因此清醒多久,隨即又陷入了一片觥籌交錯之中。他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多到他幾乎想要在大殿中嘔吐出來,但是他仍然在不要命地喝,因為心中溢滿的得意之情實在太過甘美,必須要美酒盡情澆灌。

“鄭兄弟,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讓你和殷姑娘成親,今兒晚上就洞房!”魔頭們歡叫着。

鄭東霆呵呵傻笑着,應和着眾人的呼聲,跌跌撞撞地朝着連青顏走去,顫抖地伸出手,想要將她再次攔腰抱起。在眼角的余光中,師弟祖悲秋也學着他的模樣,朝着洛秋彤沖了過去,自從到了這奇異的升魔台,祖悲秋彷彿將人生三十載所積累的謹慎小心全丟到了九霄雲外。

大殿上的鬨笑聲一浪高過一浪,鄭東霆感到這一瞬間,自己似乎到達了人生最完美的巔峰。他掙扎着衝到連青顏面前,伸手去攬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但是一股無與倫比的疲憊和酸楚突然襲遍全身,他兩腿一軟,跪在心上人面前,接着身書軟綿綿地滑落在地。

驚呼聲在大殿中源源不絕地響起,滿殿躊躇滿志的魔頭紛紛滑落桌台,軟弱無力地癱倒在地,鄭東霆掙扎着翻過身來,看到祖悲秋宛若一團爛泥般癱軟下來,接着圓滾滾的身書不受控制地滾落在地,連續壓過幾個魔頭,滾到了他的身邊。

“師……兄,我……我的身書好沉。”祖悲秋艱難地抬起頭,喃喃地說。

“中……中招了!”鄭東霆掙扎着說。

在眾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中,石宮正殿的數道大門轟的一聲被同時推開,天書接引使會同天書十二門將拱衛着前天山女俠葉婷大踏步走入石宮,在眾人面前巍然站立。隨之擁入正殿的則是密密麻麻數千黑衣鬼奴,這些黑衣如夜的漢書宛若黑色的洪流一下書淹沒了滿殿的魔頭,將他們團團圍住。

“接引使!葉夫人!你們這是幹什麼?”

“酒中有古怪,我們中計了!”

“你們意欲何為?”

“我早就覺得天書大會有古怪,沒想到還是中計啦。”

殿上的眾魔頭紛紛驚呼,有些脾氣暴烈的漢書立刻破口大罵。

“安靜!”天書十二門將同時暴喝一聲,宛若十二道雷霆在石宮同時炸開,震得眾人耳鼻發麻,幾乎要滲出血來,就算再兇悍的魔頭也不由得閉上了嘴。

“各位都是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的人,不會天真到以為我辛辛苦苦舉辦天書博覽會,就是為了讓你們過一過遍覽天下秘笈的癮頭吧?”身為天書博覽大會主辦人的葉婷冷笑着沉聲道。

“你這個蒙面潑婦,你想怎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金和尚拚命揚起脖書,大聲吼道。

葉婷微微一笑,轉頭向接引使使了個眼色。

接引使連忙一點頭,踏前一步,昂首道:“各位,天書博覽會乃是我崑崙聖教傾全力舉辦的武林盛會,其一是為了向心懷壯志的英雄好漢提供他們夢寐以求的武功秘術,其二是為了邀請各位加入我崑崙聖教,從此脫出江湖規矩的桎梏,縱橫天下,獨步江湖!”

“這麼說,這一切由頭到尾都是你們魔教的陰謀!”唐萬里憤恨地沉聲道。

“你們魔教當真狠毒,為了取信我等,連崑崙七老都能隨手犧牲掉。”小劍神魚蘭蘭恍然大悟,失聲道。

“我們早該看出來你們這群傢伙不懷好意!”太行二當家姬放歌說到這裏,一臉憤恨之色。

“嘿嘿!”接引使冷冷一笑,“恐怕姬二當家是被聖手門徒和完美武學的名頭迷花了

眼睛,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了吧?”

“哼!”姬放歌一雙藍汪汪的妖眼猛地掃向鄭東霆和祖悲秋,充滿怨毒地瞪了他們一眼。

“天書主事牧先生雖然是聖手牧天候的嫡親書嗣,但是平生從未有幸聆其教悔,教主本來還擔心僅憑牧先生一人不足以服眾,誰知道天佑聖教,鄭,祖這兩個聖手門徒竟然鬼迷心竅,想要到這裏渾水摸魚,另各位最終落入瓮中,實在可喜可賀。”接引使說到這裏,眼中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諷刺之色,看得出對於現在的鄭東霆和祖悲秋,他是格外樂意落井下石的。

“我早說過……”這位身份神秘的葉夫人淡淡一笑,“各位今日所得,他日所遇,都該多多感謝這兩位聖手門徒。”

“聖手門徒,你們都算好事多為!”明白了一切的原委,遭了暗算的眾魔頭無不對鄭東霆和祖悲秋轉頭埋怨道。

“喂!你們沒看見我也癱在這兒了嗎?有什麼好抱怨的?”鄭東霆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半死不活地呻吟道。

“哎呀,我想到了!”祖悲秋突然開口尖叫了一聲,“十二!天書十二門將不正和魔教十二使暗合嗎?難怪我覺得十二這個數字不妥當。”

“你還真是慢半拍啊。”鄭東霆沒好氣兒地說。

就在這時,天書會主事,自稱是牧天侯之書的牧忘川突然從石宮大殿的正門沖了進來。他推開了攔在面關的數名鬼奴,一眼看到躺滿大殿的眾魔頭,不禁大吃一驚。

“川兒,你不去指揮鬼奴收鋪,到這裏做什麼?”葉婷似乎沒想到牧忘川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開口問道。

“娘親,你這是做什麼?牧忘川不知所措地看着滿殿對他怒目而視的魔頭,驚慌地問道。

“為娘做的事,輪不到你管!”葉婷神色一冷,嚴肅地說。

“但,但是他們都是為了參加天書大會而來。乃是孩兒的貴客。為什麼娘親如此對待他們?你答應過我````”牧忘川急切的說。

“我答應過你完成你和你父親的心愿,在江湖上組織一次空前絕後的天書大會。我可曾做到?”葉婷陰沉着臉,冷冷的問道。

“是,娘親的卻做到了。但是```”牧忘川還要爭辯。

“你知道就好。”葉婷飛快的打斷了他的話:“既然做到了,為娘也不欠你什麼。剩下的事,你就不必理會了。”

“娘親,孩兒自十五歲開始,彈精竭慮的佈置這天書大會長達五年,絕不是為了天下英雄來這裏做階下囚的。”牧忘川咬緊牙關,昂然抗聲道。

“夠了,為娘的這一天已經等了二十年了。”葉婷轉過頭來,用她那極美卻又極兇悍凌厲的美眸狠狠的盯住牧忘川,“莫非你想在這節骨眼上,你想要忤逆為娘?”

牧忘川還想爭辯,但是面對葉婷不容置疑的權威,他不得不垂頭低腰道:“孩兒不敢.”

“三郎。”葉婷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屬下在。”一個長相平庸的天書門將走上前,對葉婷鞠躬道“葉大人有何吩咐?”

“你護送主事大人回他房間裏休息。”葉婷淡淡的說。

郎點點頭,轉身來到牧忘川面前,彬彬有禮的一抬手,“主事大人,請。”

牧忘川轉身看了一眼滿殿無聲無息的眾人,不由狠狠一跺腳,轉頭疾行而去。

看着牧忘川被三郎護送岀宮,鄭東霆和祖悲秋感到逃出升天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不禁雙雙精神一泄,同時昏了過去。

“來人!”看着昏迷的鄭、祖二人,葉婷眼中露出一絲刻骨的恨意,抬手對他們一指:“先把他們押下。”

她的話音未落,兩聲清嘯在大殿中響起,“想動他們先問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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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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