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若有來生，還做兄弟
馬鐵見到雞蛋飛向張扶蘇的時候，心中大驚，拿起桌上的小木錘，重重地敲了幾下，只聽得蒼老而沉穩的聲音響起。
“肅靜！請保持安靜，遵守秩序！維護法律的尊嚴！”
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望向高台中央的馬鐵大法官。
坐於下方的工作人員，也鬆了一口氣，只要維持秩序，就不會出什麼亂子。
劉海見狀，嘴角露出一絲不削，也向廣場中央的方向看去。
不過，他看的不是馬鐵大法官，而是向著一些人微微點了點頭。
馬鐵大法官見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十分滿意，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魄力。
雖然自己在法律界，國內國外都有些影響力，可是對於這些平頭百姓，他們可是不知道的，誰會認識他呢！
馬鐵也清楚，這是法律的威嚴，國家的威嚴，不過是接着他的口說出來的而已。
正當他再次看向就快要走上高台的張扶蘇和王小胖，以及同行的四個同樣狼狽的警察時，一個尖利的喊聲，再次打破了得來不易的安靜。
“背叛者，死有餘辜！”
“對！死了那麼多人，一定要血債血償！”
……
這一個聲音，像是一點火星，瞬間點燃了成噸的乾柴。
而雞蛋就像是乾柴在大火中濺射出來的無數火花，紛紛再次擊向張扶蘇和王小胖。
馬鐵眉頭深深皺起，大聲喊到：“肅靜！肅靜！……”
可是台下的人，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只顧着宣洩着自己的憤恨和雞蛋。
馬鐵大法官心中怒意上涌，怎麼能在這樣的地方公審呢？
他這輩子公審的案子多如牛毛，可是被要求在根本難以維持秩序的廣場上公審還是第一次。
他深深地知道，這樣下去，法律的尊嚴就徹底被踐踏了，同樣被踐踏的，還有國家的威嚴，他自己的尊嚴，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請維持秩序的警察，將擾亂法庭秩序的，不顧法律尊嚴的，全部抓起來！”
馬鐵輕聲對着旁邊的人說道。
那人點了點頭，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無數的警察，全副武裝，手持防爆裝備，就從四面八方沖了進來，一見大聲吼叫的，一見亂扔雞蛋的，就迅速抓了起來。
“警察抓人了！”有人喊到。
一時間很多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周圍突然出現的警察，不過還是有太多人，只顧宣洩，而不顧警察的到來。
馬鐵見此，大聲說道：“請肅靜，保持法庭秩序！任何以大聲喧鬧，亂扔東西等蔑視法律尊嚴的行為，我們都將嚴厲制止，並嚴肅處理！請大家不要以身試法！”
原本還吵鬧不休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許多的人，早就被突然出現的警察嚇到了。
而原本不相信警察會直接抓人的鬧事者們，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難以置信地看着。
尤其是劉海安排的那些人，紛紛安靜了下來，一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模樣，似乎之前的事情和他們沒有一絲的關係一般。
馬鐵見廣場終於安靜了，臉上的神色終於緩和了許多。
劉海見了，心中一陣的不爽，他努力向那幫人使眼色，可是那幫人再也不理他了。
張扶蘇和王小胖終於感覺輕鬆了些，再也沒有罵聲和雞蛋向他們飛去了。
張扶蘇安靜地看着前方，原本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走完的路程，卻因為前面被人堵了，他們就只能原地站着，靜靜地忍受着人們的謾罵和雞蛋的襲擊。
他們的腳底下，地上已經流淌出了一張巨大的雞蛋餅。
張扶蘇和王小胖就像是兩根筷子，立在雞蛋餅之上。
張扶蘇絕望地想到，這就是自己的同胞嗎？一切都還沒有審判呢，他們就如此不顧一切想讓他們受盡凌辱。
這究竟是人性本來就是如此，還是他們愚昧無知呢？
他突然覺得，如果就這麼去了，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解脫了？
他真的有些扛不住了，曾經他也有過當俠客的夢想，一人一劍，行俠仗義，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去為這個世界貢獻自己的力量。
只是，現在，他再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血染三千里，讓他們都看看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只是，手銬在手，他也就是自我安慰般地想想。
如果真的就這麼走了，到真是可以做到了無牽挂了，畢竟愛自己的父親已經早一步而去了。
不過很快，他又想到，如果真就這麼死了，他們又會怎麼看待自己呢？不堪凌辱而死？畏罪自殺？也或者還有其他什麼更加奇葩的說法。
突然間，他又想起了王小胖，這個跟着自己走到這裏來的兄弟。
他轉過頭去，只見王小胖早就一臉慘白，眼睛滿是痛苦和迷茫，但他跟在張扶蘇的身後，卻始終沒有叫一聲，也沒有絲毫的退卻。
張扶蘇心中突然一陣感動，他那絕望的內心深處，突然間多了一絲慰藉，自己也不是很孤獨，至少還有王小胖。
王小胖見張扶蘇望了過來，慘白的臉上微微抽動了下，露出的竟是淡淡的笑意。
“胖子，辛苦你了！若有來生，我們還做好兄弟！”
張扶蘇輕輕地說道，雖然很輕，王小胖卻聽的真真切切，只見王小胖迷茫的眼神瞬間來了精神，不停地點頭。
隨着廣場的喧囂和吵鬧消散，雞蛋也沒有人再扔了。
擋在張扶蘇等人前面的人群漸漸散開，空出了一條寬闊的大道，直通向廣場中央的高台上。
張扶蘇等人繼續前行，很快就來到了高台的下面。
這時候，一群警察圍了過來，拉開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將張扶蘇和王小胖圍在了裏面。
不多時，兩人出來后，已經是洗凈了臉上，頭上的雞蛋殘留，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待一切就緒后，才聽到巨大的聲音傳來。
“被告張扶蘇，王小胖入被告席！”
張扶蘇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王小胖，知道最後的審判就要到來了，他嘴角微動，他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一笑，便踏上了高台的台階，慢慢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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