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架
阿衍入文曲星君府識文習字已有三日,原本文曲星君以為這位小殿下真的如傳聞一般難以管教,但這三日下來,發現這丫頭古靈精怪、聰明伶俐,有着過目不忘的天資。
阿衍雖有小孩子玩鬧的心性,但他甚是喜愛;同時文曲心底有些懊惱,什麼時候自己也開始道聽途說,相信那些以訛傳訛的謠言,失了往日的明辨是非之力,不禁對阿衍又多了些愧疚之感。
於是在昨日將自己珍藏的千年若木玉筆相贈作為補償,眉間又舒展了幾分,開始苦心鑽研上次北斗星君留的棋局。
小仙童麟兒是一隻小麟獸,此刻正往文星閣飛奔而來,上氣不接下氣呼聲夾着雜亂無章腳步聲。
“星……星君,星君,不……”
小麟獸在推房門的那一刻,左右腳相互牽絆摔了下去。
咚!
“啊,哎喲……額,……怎麼突然這麼多星星”
待到文曲星君反應過來,麟兒已經在地上趴着了!
接着一道白光環繞麟兒,再看,倒地之人已經站了起來。
文曲問道:“何事驚慌?”
“觀星台,打起來了!”麟兒揉着膝蓋骨,一瘸一拐的上前拉着文曲往觀星台走去,“星君,您快些,不然就來不及了!”
“你說清楚些,誰和誰打起來了?”文曲捏了一個雲訣,“快上來”觀星台正是阿衍居住學習之所。
“流火姐姐和七殿下”麟兒邊說著邊用衣袖擦拭額間汗水,滿臉擔憂。
文曲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怎麼忘了他那個爭強好勝的徒弟。
只是前些日子府邸事務繁多,無暇顧及,便將流火送到紫薇星君府邸管束,怎麼突然回來了?
文曲心忖道,“我這幾百萬歲的高齡了,還這麼折騰我,作孽喲!”
文曲和麟兒在觀星台落下,遠遠的就望見兩個肉糰子抱在一起從觀星殿門口台階上滾落下來。
文曲大步向前走,在離二人兩步之遙處停下,看着兩個女娃的模樣忍俊不禁。
流火左眼青腫,阿衍右臉紅腫,唯一相同的受傷部位,兩個人的鼻孔有兩道血水流出,高高腫起的面部,難以辨別誰是誰。
阿衍和流火兩人惡狠狠的盯着對方,死死地拽着對方的頭髮不放。
麟兒看着自家星君沒有絲毫要上前去將二人分開的意思,非常不滿的嘀咕,“星君怎麼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模樣,可憐的流火姐姐和小殿下,看看你們都拜了一個什麼混賬師父。”
文曲耳力非凡,回頭看了身後麟兒一眼,眼色凌厲,麟兒嚇得直哆嗦,往後退了一步,不再說話。
而後,文曲在二人身旁蹲了下來,換上慈父般的笑容,嘲諷道,“喲,你倆是覺得這觀星台的地面不幹凈,要以身為范來清掃么?”
地上兩人各自“哼”了一聲偏過。
文曲臉上的笑容隨着太陽的移動漸漸消失,換上的是如月光般冰冷的臉,“鬆手”
地上二人不動。
“鬆手”
依舊不動
“我在說最後一次,鬆手!”
阿衍察覺到文曲隱忍的怒火,開口道:“喂,下……下流,我、我我……數……數三聲,一起……起、一起鬆手。”
阿衍腫着半邊臉,一開口牽動面部肌肉,疼的說話很是勉強。
流火聽到阿衍叫自己下流,心中更氣。
反唇相譏,道:“哼!下下下流!誰誰誰卑卑鄙……無無恥,你……你無人能……能……能及!”
流火皺着眉頭咬着牙,斷斷續續將這句話完整表達出來。
“噗――”
這次換在文曲身後的麟兒笑,回應他的笑的是來自地上二人的死亡凝視,只好咬着自己的手忍着。
“一……二……三”
流火雙眸直勾勾盯着阿衍,一副要吃了對方的模樣,隨即雙雙鬆開手,各自癱軟在地上,喘着粗氣,大口吸着空氣。
稍緩片刻各自坐在地上揉着各自已經虛脫的雙手,雙方依舊咬牙切齒,用眼神廝殺着彼此。
麟兒欲上前扶起二人,但被文曲出手阻止,又只能在遠處看這二人。
文曲對着身後的人吩咐道:“麟兒,你速去葯神殿尋藥王取一些活血散瘀,消腫的葯回來。”
一個紅色人影隱去。
停頓片刻后。
文曲道,“都說說吧,為何出手?”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着一聲‘哼’,兩人扭頭不在看對方一眼,也不言語。
“火兒,你說。”文曲點名。
“弟子聽紫薇星君府的仙娥說,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我們星君府作威作福,我就想着出口惡氣”
流火看了一眼文曲接著說道:“熟料我一回來就看到她拿着師父珍藏的若木玉筆在殿中把玩,心中不滿”
“還有師父以公務忙一直把我扔在紫薇星君府邸也不曾去看我,卻在這裏教她習字!我以為師父不要我了,我很生氣,於是我,我……我就打了她。”
流火端正的跪着,她心裏很委屈,顧不得臉上傷痛,哭的梨花帶雨,“弟子知錯,任憑師父責罰。”
阿衍心忖道,“原來我的這一頓鼻青臉腫都是你們師徒二人的個人恩怨造成的!我怎麼這麼倒霉呀!攤上這樣的師父和師姐!不過,這傢伙還挺坦白的嘛!哼,來日方長,我們走着瞧!”
文曲聽完流火的陳述,心下尋思,這件事情是自己思慮不周,有着不可推脫的責任,目光看向另一個人。
“阿衍,你說說吧!”
“此事,阿衍也有過錯,不該對師姐出言不遜,以致‘戰火’蔓延,在這裏大打出手,鬧了笑話,違背師父的教誨。”
阿衍輕輕觸摸自己高高腫起的右臉,心下道,這女人下手真狠,好痛啊!
文曲接着道“今日之事,為師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為師自罰禁酒千年,你們兩個清掃文曲星君府百年以示懲戒”
文曲的第二大嗜好:美酒。
流火聽到文曲說禁酒千年,在原地有些失神,時不時就厚着臉皮去百花宮向花神討要酒喝的師父要禁酒,這不是要他的命么!
但一想到這些都是因為自己,感動之餘又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衝動。
一隻火紅的小麟獸突然落到他們面前,化作人形,將一個白瓷瓶奉上。
文曲接過葯,輕輕地替兩人擦藥,葯剛上去的時候,有些刺痛,兩人同時發出‘噝’,異口同聲道,“師父,您輕些。”
文曲,“你們也知道疼啊!你們可知,你二人是皮肉疼,為師是心疼。”
葯汁塗在臉上,初始有些輕微疼痛之感,而後冰涼涼的很舒服。
文曲又將餘下的葯結合自己的靈力織成兩道幽藍之光,沐浴二人全身,隨着幽藍光消散,二人的傷已經痊癒。
文曲對麟兒吩咐道,“麟兒,陪阿衍上去休息”
阿衍今天被折騰的夠嗆,沒多做一刻停留,徑直的往自己的寢殿走去,小麟獸緊隨其後。
看着阿衍和麟兒消失在觀星殿的最後一階台階,文曲伸手撫摸着流火的頭,“火兒,你知道你今日錯在何處么?”
流火搖頭,等着自己師父明示。
“你和師父都犯了同樣的錯誤,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道聽途說,因為自己的偏見,惡意揣度而傷害他人!”
又道:“阿衍是個好孩子,今後你和她相處之中自會明白,你不要在意她的身份,她只是這天地間萬物生靈之一,以平凡之心待之就好。”
流火懵懵懂懂的點頭。
文曲蹲下身,理着離火兩鬢的頭髮,“為師很慚愧,未能做好表率,但今後不會了。所以,火兒,今後無論所做何事,一定要牢記三思而後行,切勿誤聽誤信誤傳!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任。”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終此一生也不會忘記!”流火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回答。
“好了,時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
群星閃耀,發出的光點亮觀星台,那一高一矮,一白一藍的兩個人漸漸變成一個點直至不見,空留高高的觀星台獨自看着斗轉星移,品嘗星光背後的酸楚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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