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被氣走了
明天二小姐就要和裕王爺成親了,看着淡定的在前面的亭子裏喝茶的大小姐。念芙氣的直跳腳,“這大小姐也真是的,就算是看不上裕王爺那樣才華橫溢,玉樹臨風的男子,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顏挽月對面是一汪小小的池塘,波光蕩漾的水面上幾隻鴨子正在搶奪一隻死魚,沒錯,還是幾隻灰不溜秋的丑鴨子。至於那已經死了的魚,原本放在顏挽月腳邊的籃子裏的,念芙來之前就被那隻白點的鴨子給偷走了。
“在那裏嘀咕什麼?趕緊過來幫本小姐餵鴨子。”那隻死魚最終被那個白點的鴨子吞到了肚子裏。顏挽月皺皺眉心,似乎想起什麼又笑了。
“唉!就來!”念芙認命地跑了過去。餵鴨子,逗鴨子是小姐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時候小姐親自給它們投食。心情好的時候,這無比光榮的任務就落到了她的頭上。也不知道今天有什麼好事情要發生,不然小姐的心情怎麼會那般好。心裏想着,腳上的動作也不敢放緩。
“怪不得她喜歡那個小白臉,絞盡腦汁的搞壞本小姐的名聲,也要把他給騙走走。”她的小手一指,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
念芙被她這鬼哭狼嚎似的笑聲嚇得腿都有些發軟,捂着耳朵走到她身邊,迅速的蹲下,抓起籃子趕緊閃開。
瞥見念芙抓籃子時手都有些發抖,還差點打翻了籃子。顏挽月終於良心發現,止住了笑聲,一本正經的道:
“念芙,你這膽量還真不如池塘里的鴨子。等哪天得空,本小姐好好陪着你出去溜溜,順便練練膽兒。”
念芙回頭哀怨的瞅了她一眼,撇着嘴兒悶悶的抓起籃子裏的死魚丟進了池塘里。她又不是小狗,怎麼能叫出去溜溜?小姐真是白讀了這麼多的聖賢書,怕是都讀到豬腦子裏去了。
顏挽月絲毫不覺被人看扁了,看着新一輪的丑鴨搶魚樂的拍了下石桌就站了起來,“小灰加油,打倒那個小白點。”
顏承澤站在牡丹叢里失神的看着前面大喊大叫的紅衣女子,如瀑的秀髮隨意的披在肩肩上,腰枝纖細,體態修長。不去看露在外面的那雙黑手,單從背影上看像極了他的亡妻。
“小灰,你這隻笨鴨子,往後休想再吃魚!”這一回合又讓那隻白點鴨子搶了風頭,顏挽月氣的一腳踹飛了方才坐的石凳,又開始大吼大叫起來。
顏承澤被她給嚇了一跳,大步流星的走到涼亭外面沉聲呵斥道:
“整天瘋瘋癲癲的,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成何體統?”說雖說的重消瘦的臉上不見絲毫的責怪卻帶着濃濃的擔憂。女兒可是自己的,何況是月兒是亡妻給他留下的唯一念想。要不是那場意外,一家子在一起定會幸福滿滿。可那場意外又何嘗不是個警告,所以不久之後他便接受了皇上的賜婚,納了王梅為二夫人。記得當時月兒還不滿周歲,十幾年過去落成了個大姑娘。人人都在背後笑話的他養了一個粗鄙又沒天賦的醜女兒,砸了顏家天才輩出的招牌。可是他的心裏卻很安心,月兒長成這個模樣便不會有人惦記,加之資質平平,更不值得別人費勁心機去謀害,如此便能平安到老。至於壽命短些也不打緊,大不了多花費些寶物換些延年益壽的丹藥。
顏挽月身子一僵,回頭詫異的道:
“爹爹,你怎麼來啦?”
念芙趕緊丟下手裏的籃子,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奴婢見過相爺!”每次相爺來找小姐,最後都是一陣雞飛狗跳收場。長此以往,相爺來的次數越來越少,間隔的時間卻越來越長。她不知小姐作何感想,總之她可是萬分糾結。怕相爺不來,父女之間就生分了。相爺來了,又怕他們之間更生分了。
他們父女之間的事情,倒讓她個外人整日裏提心弔膽的,這都叫個什麼事?總之,還是小姐太能折騰,也不能不折騰,因為那樣會沒了命!
“我是你爹爹,爹爹來看女兒有何不妥?”顏承澤眼眶一紅,莫名的有些心酸。
“我自然知道你是我爹爹。不就是問你來幹嘛?”顏挽月賭氣的坐在石桌上不搭理他。
念芙見她在相爺面前也敢如此不雅,這不是又要挑起事端嗎?嚇得她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一個勁兒的朝她使眼色。偏偏她就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一臉關切的問道,念芙,你的眼睛怎麼啦?要不要請個大夫給你瞧瞧?
得,小姐你就自個兒自求多福吧!念芙繼續跪好和腿邊的小草瞪眼。
好在顏承澤沒有對她粗鄙的行為發難,不過看向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卻不是氣她,而是氣自己。他終於把自己的女兒養成了只知道擦粉描眉的廢物,安全是足夠安全,卻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明天你妹妹就和裕王爺成親了,打扮的漂亮一些,不要在臉上塗那麼多的脂粉。”他強壓住心裏的不適,冷冷的拋出這句似嫌棄又不像嫌棄的話。
顏挽月本想乖乖的點頭應下,眼角瞥見饒過前面花叢的嬌俏身影,眼睛滴溜一轉,坐在地上就開始撒起潑來,“我不要嘛,我不要嘛。我這樣子就很好,不抹脂粉就不好看了。”
顏輕舞走的很急,沿途的花草都被她絆倒了不少。爹爹怎麼又想起來那個廢物了,不能讓他們單獨相處,絕對不行。要是爹爹對那個廢材的印象轉變了,請出老祖宗教導她,那麼一切就都完了。
遠遠的看見那個廢物躺在地上打滾,她拍拍胸口,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還來得及。
廢物就是廢物,腦子也不好使。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知道好好把握,真是天助我也。她美美地想着,臉上得意不已。不過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趕緊過去看看情況。
“你趕緊給我起來!要是讓別人看見了,你的臉面還要不要啦?”顏承澤終於發了火,厲聲斥責道。
念芙也抬起了頭,焦急的不得了。握着雙手,小聲念叨着,小姐,快起來呀!
火候差不多了,該看到的也都看到了。顏挽月拍拍衣服上的灰塵一屁股又坐到了石桌上。撓了撓散亂的頭髮,抱怨道:
“我還是不是你女兒?這麼樣對我。哼,以後別想我再理你。”
顏輕舞終於趕到了,先是帶着探究的神色瞅了眼顏挽月,又攙住顏承澤的胳膊乖巧的道:
“爹爹不要生氣,姐姐不是故意的。小時候她可是最聽您的話了。”
見她如此乖巧,顏承澤的心裏稍稍安慰了些。又聽她說什麼小時候,火氣又蹭蹭的上來了,指着石桌上的女人道:
“你看看你,還不如你妹妹乖巧懂事。”
“她乖巧,她懂事,你守着她好了幹嘛來找我。”
於是顏承澤就這樣被氣走了。
“小姐怎麼辦?”他們都走了,念芙變相的得到特赦站了起來,跑到她身邊焦急的問道。
“還能怎麼辦?爹爹只信她們母女的,我要是不如此,怕是被她們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顏挽月望着遠處相攜的兩人,心裏一委屈,眼淚就想往下流。被她抬起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獨自流眼淚有什麼用?那是最無用的東西。沒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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