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洋娃娃
此刻已是凌晨，屋裏的小女孩睡的格外安寧。
褚夜目光古怪的打量床上的小姑娘。坦白說，他是頭一次看到人鬼已同居的方式出現，而且顯得異常和諧。
通常而言，人類一旦變成鬼怪，會自然而然的悖逆人性。
人鬼合居的下場，多半已‘惡鬼噬人’為結局……比如褚夜的雙華小區，小區裏的大部分鬼怪生前都是善民，偷雞摸狗的事情都不敢做，但在死後已經不拿人命當回事了。
這不僅因為它們做了鬼，如同人類看待鬼怪一樣，鬼怪也不再把活人當做同類。
“那女人死後尚未遺失母性光輝，所以不會害死自己的孩子。”
“但人鬼殊途，豈能同宿。長此以往，小姑娘必受陰氣所噬……”
褚夜心裏感嘆，卻不敢生出幫助小姑娘的想法。
一來他而今自身難保，往後一定也危險重重。小姑娘與他有瓜葛，是禍非福。
二來小姑娘是那女鬼的執念，褚夜不敢貿然對小姑娘‘下手’，未免刺激的女鬼發瘋。
“那女鬼出門偷米，想必快要回來了，得抓緊時間把屍體找出來才是正事。”
褚夜摒棄雜念，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矮身朝着小姑娘的腦袋探去。
作為鬼魂，‘託夢’是最基本簡單的操作，根本就是無師自通的鬼術。
那些剛剛死亡的人，未進地府或是已入幽冥的普通魂魄，尚可以向親人託夢，更不用說褚夜了。
但他畢竟魂體太過強橫，所以想要進入小姑娘的夢境，反倒不如魘鬼這種低等級的鬼怪來的輕鬆。
畢竟，褚夜不是惡靈，可不想為了自己的事情，而把別人搞成白痴。
已他如今的強橫魂魄，一旦魯莽，小姑娘的魂魄一定承受不住。重則當場死亡，輕則成為白痴。
只見褚夜小心翼翼的伸手摸向了小姑娘的額頭。過不多時，小姑娘的眉頭輕蹙了起來，嘴裏說著夢話：“我的！”
……
此刻的褚夜，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殘缺的世界裏。
這方世界的天空是灰色的，周圍的建築被一片大霧籠罩。
褚夜清楚，這些大霧是因為小姑娘的記憶不全，在夢境中無法完全模擬現實中的世界，所以才使得整片天地朦朦朧朧。
在這片朦朦朧朧的世界裏，褚夜看到了小姑娘的媽媽，那個穿着白色睡裙的女鬼。不過，她此刻穿的卻是灰色的風衣。
她此刻蹲在地上，把小姑娘抱在懷裏，低聲安慰着什麼。
小姑娘則趴在她的肩膀上啜泣，很沒道理的喊：“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茜茜，爸爸走了，他不要我們了，你沒有爸爸了。”女人也抱着小姑娘哭。
但因為是夢境的緣故，周圍除了褚夜外，並沒有路人上前圍觀。
而褚夜則注意到的是，小姑娘與現實中的她相比，年齡似乎更小，個子似乎更矮。
“這是一段屬於回憶的夢境，大概是小姑娘母親還沒死時……”褚夜喃喃自語。
他沒打算破壞小姑娘此時的夢境，而打算靜觀其變。
“不，我要爸爸。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我也有爸爸。”小姑娘死死的抱着她媽媽的脖子，又哭又鬧的道：“媽媽，咱們買一個爸爸吧，我想要一個爸爸！”
“傻孩子，爸爸是用錢買不到的，媽媽也沒有錢！”
“那咱們撿一個爸爸，好不好？媽媽，我求求你了！”
小姑娘吵的女人煩了，女人終於氣哭的在她屁股上拍了兩巴掌：“茜茜，不許再胡鬧了！”
小姑娘被她揍了，哪裏還收的住眼淚，哭的更狠了。急的女人又是心疼又是後悔……
“茜茜，你不要哭了，媽媽給你買糖吃。”
小姑娘頓了頓，淚水瞬間少了不少。
“茜茜，你就在這裏站着別跑，媽媽去給你買糖吃。”
說完話，女人提起手包，往遠處街面跑去。
眼見女人離開，褚夜立刻朝着不遠處的小姑娘走去：“茜茜茜茜，還記得我嗎？”
褚夜走到了小姑娘的面前蹲下身子，一臉的憨態可掬。
很可惜，小姑娘顯然不認得褚夜，警惕的皺緊了眉頭：“你是誰啊？”
褚夜欲哭無淚，白天遭了這小丫頭的戲弄，到頭來對方竟然不記得自己了。
“我？我是爸爸呀！”褚夜立刻撒謊。
“爸爸？”小姑娘將信將疑，褚夜趁熱打鐵：“媽媽呢，媽媽跑哪裏去了？”
“媽媽去給我買糖去了……你，你真是我爸爸？”小姑娘面色緊張，心怕褚夜搖頭否認。
褚夜笑了笑，將小姑娘一把從地上抱起：“走，爸爸帶你去找媽媽去。”
“爸爸，我要吃雪糕。”
小姑娘高興的在褚夜肩頭高喊。
“好，茜茜想吃什麼，爸爸就給你買什麼。”褚夜很大方，反正夢境裏的一切，除了自己外都是假的。
只要讓小姑娘以為自己給她買了雪糕，她一定會吃到雪糕……夢境，從來都是個人的臆想，也從來沒有邏輯可言。
果然，小姑娘想要吃雪糕，立刻有人推着冷飲車走過。褚夜剛剛答應給她購買，小姑娘的手裏便多了一個雪糕。
“茜茜，爸爸問你一件事情，你最近是不是撿到一個鈴鐺和一個文具盒？”
褚夜原形畢露，而小姑娘卻不疑有他。
小姑娘此刻雖然是兒時記憶中的面貌，但並不代表她長大后的記憶會消失。
她思考了不一會兒，立刻點頭道：“爸爸，我的文具盒和鈴鐺可好玩兒啦，但就是沒有商店裏面的漂亮。”
褚夜笑了：“等會爸爸給你買個新的好看的文具盒和鈴鐺；但你得告訴爸爸，那個文具盒和鈴鐺是從哪裏來的。”
“我在公寓裏撿到的……”小姑娘連忙說：“可不是偷的……”
褚夜笑了笑，道：“我知道茜茜不是賊。但爸爸問你，除了文具盒外，你就沒有看到別的什麼？”
“有，還有一個洋娃娃。”
“洋娃娃？”褚夜皺眉。
“洋娃娃躺在文具盒裏，穿着着衣服還背着書包呢……對了，洋娃娃長得和爸爸一模一樣。我知道啦，那個洋娃娃是爸爸的雕像，不然怎麼會那麼像呢？”
小姑娘興奮的嘰嘰喳喳，而她身下的褚夜卻呆住了。
自己的屍體變成了洋娃娃？而且還鎖進了小方棺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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