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支離破碎的夢(2)
攬起靜菀輕飄飄的身體,靜父心中像是打翻了廚房調味劑似的五味雜陳,眼睛的餘光又望了望床上的葉梓,屍斑佈滿側臉,雙目深深凹陷,嘴唇紫的發黑。
“傻孩子,人都死了,你還守個什麼勁兒啊。”
橫抱起靜菀,走出了冰冷似冰窖的病房。
“呼~都有屍斑了,時間不短了。”眉頭緊緊相扣總主任不知道該說什麼,靜菀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執拗呢。
接下來打電話叫來了幾名護士,秘密把葉梓的屍體送回了家。若是在醫院發現了這是屍體,肯定會被送去停屍間的。
“鍾主任,葉梓這事也算是了結了,就是靜菀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昏迷了大半天了。”
葉梓屍首能夠運出醫院還給多虧了鍾良,不過逝者已逝,長者不應該再跟着出現問題,但靜菀現在的狀況真的很讓人揪心。
夜晚靜悄悄的來到,給宏大的天空落下整天運作不息的帷幕。
天台上,月光中,繁星下。
“靜菀她沒什麼事,就體質太弱昏迷的時間長點,普通人發燒感冒還給睡個一兩天呢。”
這半個月來,身心都遭到嚴重損害,希望這個執拗的姑娘能夠挺過來,鍾良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禱,他從來都不是神論者,但是他這次卻相信了。
“那就好,那就好。”
這個女兒真是讓靜父操碎了心。
…………
三天後的初晨,太陽躍過地平線達到一個高度,撒下金燦燦的太陽光輝。
房間中,眼帘輕輕捲起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暴露空氣,那女孩左手上還打着點滴,看似像營養液樣的東西。
她沒有掙扎,沒有哭泣,眼睛澀的很,眨一下都很費勁,像兩塊磁石在異極相吸。
掛在牆壁上的空調吹出暖暖的熱風,盪起遮掩窗戶的窗帘,調皮似鬼精靈的陽光分子就開始閃爍屋內的黑暗。
“就知道藏不住的,嗚嗚~”靜菀撕心裂肺的哽咽,沒有眼淚落下,水盈盈眸子變得猩紅,極致張裂的血絲想要穿透瞳孔。
當你從活人變成屍體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隱藏這個秘密,病房裏的取暖設施我都關了,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你腐爛,我也想跟你一起走,可是我做不到…
突然房間門“嘎吱”一聲,被人打開。
“小莞,你醒啦。”是靜父,在女兒昏迷的這些日子裏他習慣性的每天早上來看看。
“老爸。”
酸澀的眼睛險些就睜不開了,強行坐起身來,由於長時間不喝水而泛起白色皮質的嘴唇氣若遊絲的蹦出兩個字。
“嗯,先躺下吧,一會兒下去吃點東西。”
營養液雖然好吸收,但也沒有食物來的實在呀。
“好。”
靜菀並沒有聽話的躺下,她拔下了手上的輸液管,全身都依偎在父親的懷裏,這是她人生中喜歡的第一個男人。
“眼睛疼不疼啊,老爸給你準備了眼藥水。”
被紅色血絲侵蝕的眼白,靜父都不忍直視,默默的從衣服的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盒眼藥水,這是事先準備好的。
心中說不出來的幸福,靜菀在心中堅定的告訴自己,沒了葉梓照樣也可以活的很快樂,一定會很快樂的。
半個小時后,在靜父的攙扶之下靜菀來到了餐廳,最簡單不過的早餐卻讓她吃出了山珍海味。
或許她記不起來,在遙遠的另一個地方還會有一個不肥的死肥宅和她擁有者同樣的愛好,也在牽挂着她。
飯後,她就直接回房休息了,滴上老爸帶來的眼藥水,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
吃過飯體力也就充足了,力量也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妹子。
下午還有安排。
在兩點半的時候,陽光正好,普照大地,靜菀跌跌撞撞的起床,迷迷糊糊就跟着家長上了車,上車后就更迷糊了。
…………
京華市,火葬場。
下午來的地方正是火葬場,來的時候葉梓父母都已經在了。
巨大的煙囪隨着一波又一波的熱浪,將黑色灰燼一一接待出來。
“來晚了嗎?”
煙囪裏面的火葬,從出口處傳來冒着滾滾黑煙的地方。
瘋了似的跑去葉梓父母身旁,身子骨脆弱的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小心點,還好有驚無險。”
靜父在身後兩步並做一步追了上去,堪堪扶住,心想,你要是再給摔了,咱家也就差不多了。
葉梓已經飛灰湮滅了,那四四方方的鐵盒子是他化作飛灰的地方。
捧起清揚的骨灰,靜菀流不出眼淚的眼睛開始顫抖。
買來的木盒子是專門收集骨灰的,現在到了靜菀的手裏。
下午剩餘的時間還有很多,幾人找了個地方,在一番商定過後,眾人決定在後天準備葬禮。
明天去看墓地。
葉梓的死太過突然,他們什麼都沒有準備,甚至連來參加追悼會的名額在心底都沒有數。
…………
傍晚時分,殘霞似凝固的血液般凄涼,春風拂面梧桐樹的芬芳傳播空氣,行人在樹下走過,總會貪婪的多吸兩口這裏的空氣。
靜菀也去了,踩着傍晚紅色落日的光芒,無限卡拉長的影子跟着她優雅舞動。
梧桐樹花朵在春季里晚開,帶着恬淡的氣息。
“今天開的有點早了。”
淡漠的眼神彷彿一個避世不出的得道高人,不去迎合,不去供奉。
更像是受到驚嚇的小貓,不願意再去相信所有對自己說的話。
直至霓虹霸佔夜景,車流形成的寬闊玉帶馳騁公路。
靜菀踏着月色回家了。
經驗父母很擔心,在以前的時候夜不歸宿,那肯定是在葉梓家過夜,如今不知道了。
“電話打不通啊,這孩子去哪裏了?”靜母焦慮到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手機在這呢。”靜父說著,從茶几以下的一個小平台上拿出了了手機。
粉嫩嫩的外殼,蜘蛛網般循環破碎的屏幕。
這部手機靜菀也再找,只是沒有找到。
“這該如何是好啊,她一個人該怎麼辦呢。”對於身子骨脆弱如紙的靜菀他們並不覺得她在外面能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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