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了穿了
銀河美嗎?震憾嗎?
唐子謀百般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眼前的星空近在咫尺,群星璨燦,就好像是近距離的欣賞着銀河的美景。乍一看,只覺的很美,美得無法形容。再一看,偌大的銀河,給人一種震憾,實實在在的震憾。但如果天天看,月月看,就算是銀河千變萬化,也會覺得枯燥無味。再加上這裏一片寂靜,沒有一點聲音,跟軍中關小黑屋根本就沒有什麼差別。
唐子謀自己都糊塗了,自己是死是活,憑着他引以為傲的腦袋瓜子,他完全糊塗了。
唐子謀為官數十年,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端端四十多歲,就上了高位。更何況此人能說會道,別人一皺眉,一挑唇,就能把別人的心思摸得個五六分,揣測人的心事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再加上此人膽大心細和一副貌似忠厚的好皮囊,繞是黑白兩道,也被唐子謀玩弄於股掌之中。
常言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唐子謀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現在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死是活。他只不過附庸風雅,錢多得沒處去,正好閑着也是閑着,便一時想不開,跑到黑山谷,去放鬆心情。唐子謀雖是為官,卻有一好。他好詩詞畫句,這尋幽納涼的黑山谷雖然不是什麼名著景點,但卻也勝在景色夠怡人。
高峻的山峰,幽深的峽谷,清流的溪河,蒼茫片片的林海。如果幸運的話,還可以看見那罕見的野生珍禽異獸。
一向喜歡亂吊酸袋的唐子謀,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的詩興大,剛張嘴準備吟詩一,便聽到天空一聲悶雷。最後,他只記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光降下來,最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唐子謀醒過來之後,便到了這個奇怪的貌似宇宙銀河的地方。這裏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聲音,四周一片寂靜。從上空俯視着這一切,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靈,居高臨下,掌握全局。在吃驚於眼前的美景時,他也不由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憾。
唐子謀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是一天,還是一個月或是一年,還是一萬年?
呆在這個莫明其妙的地方,最容易遺忘的便是時間,連唐子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從一開始的震憾,然後是驚嘆,不久便是枯燥,最後便是獃獃的坐着,專心致志的數星星。
你說這人活着吧,偏偏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有。如果是死了,死人會思考嗎?唐子謀也曾糾結過這種小問題,但最後還是決定放棄這個帶點哲學的問題。
就在唐子謀已經放棄離開這裏,殘生要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數星星過日子時,原本寂靜空曠的世界突然開始震動起來。只是那輕微的震動,也讓現在已經沒有身體的唐子謀吃盡了苦頭。就像是天地旋轉,顛來倒去之後,唐子謀成功的被顛昏過去了。
“既然你執意活下去,便成全你罷。”
神秘而蒼老的聲音,是唐子謀最後聽到的聲音。
……
唐子謀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是被人抱在懷裏的。
女人身上特有的幽香以及那濃厚的奶香味,鑽進唐子謀的鼻腔里。好柔軟,唐子謀感覺自己是被一個女人抱着的,女人那柔軟的胸部,緊緊的貼在他的臉上。好溫暖,在那虛無飄緲的地方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接觸到溫暖的體溫,唐子謀有點感動的想哭。
終於從那個該死的地方出來了!!
一個顛簸,抱着自己奔跑的女人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但很快的保持了身體的平衡。唐子謀也從那柔軟的窒息中被解救出來,冰涼的東西落到自己的臉上,化成了冰冷的液體,凍得讓唐子謀生生打了個冷顫。睜開眼睛,透着女人的頭,唐子謀看到了飄着鵝毛大雪的天空,女人的身上披着貴重的狐裘,頭因激烈的奔跑而有些凌亂。
深夜的雪景,晚上的視線也亮了幾分。唐子謀震驚的看着女人身後緊緊的追着十幾名黑衣人,手裏提着鋒利的武器,散着強大而鐵血的氣息。那充滿殺意的眼神,明顯是針對抱着自己的女人。踩在厚厚積雪上的腳步聲,在唐子謀的耳朵里,尤如死神得意的嘲笑聲。
唐子謀根本來不及分清這是夢境還是因為太過於想離開那種地方而產生的幻覺,無論是身後那些穿着古代士兵服的士兵,還是女人明顯的復古裝扮,唐子謀只看到那黑暗中閃現無數的森森青光。是那種古人才會用的三角箭頭,唐子謀來不及分清為什麼他會看得如此清楚,那帶着殺氣的數支利箭帶着呼嘯的凌厲之聲緊追而來。
嗤嗤嗤——
只要是正常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會本能的做出駝鳥形態。唐子謀一縮腦袋,眼睛緊緊閉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噹噹當
那擋住箭的輕脆聲響很清楚的被唐子謀耳朵所接收到,重新睜開眼睛,原本抱着自己的女人,已經被一個高大的男人小心的扶着。濃重的血腥味令唐子謀不由大皺其眉,但看到身後原本追殺他的官兵都躺在雪地上,唐子謀忍不住暗暗吃驚。一對十幾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全部解決,就算是安全局的高手,也不可能這麼乾脆俐落。
“青凌,本宮是活不久了。這孩子,是本宮最後的希望。你能代替本宮,好好照顧這可憐的孩子嗎?”貴婦打扮的女人,滿臉憐惜的看着懷裏幼小的孩子,右手撫着孩童的小臉。
“屬下定不負娘娘所託。”青凌單膝跪地,眼底閃出堅定的光芒。
女人很是不舍的抱着孩子,吃力的從懷裏拿出一塊玉,塞到嬰兒的包裹里。已經縮水的唐子謀,立馬從玉佩上懾取到溫暖。是一塊暖玉,唐子謀暗暗吃驚。這女人隨便一出手就是一塊至寶暖玉,果然不簡單。
是自己這一世的娘親?唐子謀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女人長得很美,但臉上卻透着一絲蒼白。剛剛青凌雖然及時趕到,但還是有一支箭刺透了女人的後背。繞是如此,女人還是吐字清晰,聽不出任何異樣。
堅強的女人,唐子謀心裏暗暗佩服道。
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唐子謀試圖抓住女人修長的手指。唐子謀的動作明顯讓女人好受了很多,女人輕輕捏住嬰兒肥的小手,依依不捨的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把懷裏的孩子遞給了青凌。
“快走了,等下一批官兵來了,就晚了。”
青凌抱住孩子,看着因為流血而呼吸急喘的主子,垂下眼眸道:“娘娘還有什麼話要屬下代轉給小殿下嗎?”
“帶他回大楚,永不涉官場,不考取功名,不見皇上。”
“如果大楚國君知道這是娘娘的孩子……。”
“新的身份,不需要被打擾的人生。青凌,拜託你了。”
青凌沉靜了半晌,才開口道:“您不是好主子,但您是一位好娘親。您的吩咐,青凌一定會照辦。”
……
羅城是位於大楚東面的一個小城,臨山靠海,風景怡人。雖然這裏只是小城鎮,但因為此處臨近港口而建立,這裏也由一開始的世外桃源慢慢變成了多了幾分熱鬧的小城鎮。雖不是主要的貿易中心,但卻改變了幾年前小鎮的頹廢氣息。
因為港口的建立,生活在小鎮上的人們也開始慢慢比以前富裕了幾分。這裏交通達,生活條件也有所改善。再加上離大楚的京都洛水遠了幾分,景氣優美,空氣怡人,非常適合在這個地方修身養息,還真的有老人在這裏修養。
羅城中有一位下棋非常好的老人,那舉手投足間都似乎帶着些神仙氣息。鎮裏的人都紛紛猜測是不是哪位大人物,來到這個小城鎮裏來修養的。老人住在這裏三年有餘,平常只是釣釣魚,下下棋,過得很平凡。老人留在這裏,從來沒有什麼貴人探望,生活雖不算清貧,但也不見太過於富餘。漸漸的,那些猜測之語也便消散了。
這棋老很喜歡下棋,卻不喜歡與人廢話,只是偶爾出來垂釣,打聲招呼。人冷清,漸漸的鄰里居里的對這個老人也不太上心。直到一個下雪的早晨,這個有些神秘的棋老抱回了一個瀕死的嬰兒,以往的平靜便全部打破。
六年過去了,說到唐子謀,小城鎮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小娃娃,長得水靈,粉雕玉琢,嘴又甜,人又乖巧。小孩子眼睛亮亮的,顯得格外聰明,說著討喜的話,沒有哪個人不喜歡的。人人都說這棋老好福氣,得了這乖巧懂事的小娃娃。
在一個有幾分破舊的庭院裏,擺着一張方方正正的石桌。唐子謀手裏抱着小小的紫砂暖爐,享受着太陽暖和的光芒。冬天的太陽顯得格外溫暖,在這個沒有寒風的日子裏,坐在暖陽,享受着溫暖的陽光是最好的選擇。
在唐子謀的對面,一個頭花白,輕捻着長長鬍須,有着幾分古風氣息的老,正是小鎮裏頗具幾分傳奇色彩的棋老。棋老那白白的眉須緊緊的皺着,手裏掂着白棋,正苦思冥想。
唐子謀也不着急,一手抱着小暖爐,一手拿起剛剛看了半卷的《商子謀略》,細細看了起來。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這是唐子謀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最大的感嘆。
正如時下流行的,唐子謀估計自己因為某些特別的原因,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重新擁有了新的身體,新的生命,新的人生。這裏不是古書記載的任何一個國家,歷史的軌跡也沒有與自己所認知的相重疊。這是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世界,幸運的是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等等,都跟古代人的作風沒有太大的巨大差別。
歷史的齒輪,以它自己的方式,緩緩的運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