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殘酷到底

第二天下午劉焱出差回來了，晚上請莫莉吃飯，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不知道怎麼的聊到了林之乎的頭上。莫莉說：“我昨天狠狠打了她兩巴掌，替菲霏出氣。”劉焱吃了一驚，不知道說什麼好。莫莉看着他說：“實在不想打來着，但又不能不打。”劉焱皺眉說：“我總覺得這件事情透着一點怪異，但又不知道怪異在哪裏？我跟林之乎的接觸雖然不算多，但感覺她那個人挺陽光的，應該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莫莉無奈說：“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不由得我們大家不相信。”

吃了飯劉焱送莫莉回酒店，然後自己一個人回去，卻發現出門的時候走得匆忙忘了帶鑰匙，於是打電話給大發，大發說他在林之乎那裏，叫他過去拿。

一會劉焱過來了，林之乎問：“送莫莉回酒店了？”劉焱說：“是啊。”林之乎說：“其實憑她的身手，路上如果真的遇到壞人，還不知道誰救誰呢！莫莉真是新時代的好女人，買得起車，供得起房，斗得過小三，打得過流氓。”劉焱微微笑了笑。大發無奈看了他一眼，說：“你也不好好管一下你家娘子，出手那麼重，而且不問青紅皂白。”劉焱表情有點尷尬，說：“她並不想動手打人，但總要為韓菲霏討一個公道，其實她心裏也不好受。”林之乎說：“我知道，我了解她，她不是一個惡人，實在是出於義憤，沒事了，說起來挺巧的，以前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我，到頭來還是打了我。”劉焱說：“對不起，我真誠的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她。”林之乎笑了笑，說：“沒事了，我一點都不怪她，以前我總是當著很多人的面擠兌她，嘲笑她，她一直忍着沒有把我怎麼樣，所以今天我挨她兩巴掌也是應該的，報應吧。”劉焱說：“她那個人就是那樣了，嫉惡如仇。”林之乎說：“是啊，老實說，我挺欣賞她那一點的。”大發搖頭說：“被人打了還欣賞？”林之乎說：“當然欣賞，試問作為朋友有幾個人像她那樣仗義呢？拋下手頭的生意千里迢迢趕過來只為幫朋友出一口氣。”大發說：“你的那個漂亮的何思敏小姐呢？以前你們兩個人都傳同性戀來着，現在你遭受了這等不白之冤，她怎麼不過來看你？”林之乎說：“我都沒告訴她這件事情，對她，我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免得她擔心。”大發說：“你跟韓菲霏還真是不一樣。”林之乎說：“韓菲霏一向自信滿滿，如何受得了那樣的打擊？而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所以暫時被人冤枉又怎麼樣？”劉焱認真說：“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但我還是相信你是清白的。”林之乎說：“謝謝。”大發說：“我也相信你是清白的。”林之乎說：“也謝謝。”

之後劉焱拿了鑰匙先走了。大發說他呆一會再走。林之乎說：“隨便了。”大發看了她一眼，說：“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林之乎也看了他一眼，說：“得，你省省吧，別以為這麼說就能感動我。”大發說：“我發現我說什麼都感動不了你。”林之乎說：“現在才發現啊？你早就應該發現的。”大發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林之乎說：“好。”大發說：“你是不是對你們盤絲洞的那個賈寶玉有好感？”林之乎說：“是。”大發皺眉說：“他都不相信你的清白，你還對他有好感？”林之乎說：“他雖然不相信我的清白，但能原諒我的過錯。”大發說：“我也能原諒你的過錯啊。”林之乎說：“你省省吧，認真奉勸你一句，死纏爛打，狗皮膏藥對我沒有用的，不然早就被你感動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雪中送炭對我也沒有用，我這種人倔，情願冷死凍僵也不要你那塊熱炭來溫暖我。”大發無奈說：“你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林之乎笑着不說話。大發笑着看着她說：“現在你的遭遇這麼悲慘，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本人就快要中五百萬了，到時你考慮嫁給我就可以脫離苦海了。”林之乎笑說：“中了再說吧，盡說這些沒用的。”大發笑說：“沒良心，我一直記掛着你，出差回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過來看望你，安慰你，鼓勵你，你卻對我如此冷淡。”林之乎不屑說：“我又沒要你那麼做，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大發假裝無奈嘆了一口氣，說：“我這犯賤的毛病什麼時候一定要找個名醫好好治一下。”

第二天，莫莉走了，然後上班的時候李主管找林之乎說點事情，大致意思那件事情在公司的影響挺壞的，因此希望她能主動辭工。林之乎聽了忍不住好笑，說：“鄧小姐對我總算是不錯，叫我主動辭工保住顏面，其實大可不必，被人狠狠打了兩巴掌，臉早就丟光了，還什麼顏面？我不會主動辭工的，她要麼開除我，要麼把我留下來。”李主管皺眉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林之乎認真說：“那種虛偽的事情我做不來，我知道鄧小姐是出於一片好心，但抱歉的是我不領她那份情，她一直質疑我的人品，我的忠誠，怎麼到頭來倒想起來厚待我了？不如之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吧。”李主管面露無奈之色。

鄧小姐於是親自找林之乎談，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林之乎淡淡說：“算是給韓菲霏一個交代吧。”鄧小姐說：“我不想開除你，你在雅馨這麼久工作還算是努力，我很滿意。”林之乎笑了笑。鄧小姐莫名其妙，問：“你笑什麼？”林之乎說：“你滿意我的工作，卻不滿意我的為人。”鄧小姐說：“沒有，我同樣滿意你的為人。”林之乎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難道還不能對我坦誠一點嗎？你什麼時候滿意過我的為人，從來都是質疑我的人品，質疑我的忠誠，在大家看來，你對我很好，經常當眾誇獎我，說我能幹，但其實呢，你漲過我的工資嗎？你加過我的獎金嗎？你找人分擔過我的工作嗎？相反你只會把越來越多的工作交給我去做，你一方面相信我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又不喜歡我的為人，我不傻，我什麼都知道，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本來我都想過離開，但因為遇到了劉成暢所以就沒有離開，一直忍着。你對我的很多懷疑都沒有道理，覺得我跟客戶的關係處理得太好了，到時離開的時候會帶走那些客戶？老實說，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朝業務那方面發展，再說了，又不是我辛苦開發的客戶，我有什麼臉帶走？我之所以跟他們搞好關係，只是為了方便推遲交貨期，你知道的，公司為了多接一些定單經常什麼交貨期都答應，而到時根本就交不了貨，你把所有的壓力都轉嫁在我的身上，我默默承受了，卻又反過來質疑我的動機；還說我插手生產部的事情，其實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也想照着規矩來，但問題是照你制定的那些規矩來，我恐怕不能按時交貨，為了能按時交貨我只有不管那些規矩了；還擔心我私自把公司的東西拿出去販賣，難道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樣看重蠅頭小利的人啊？我不知道是否你的內心太陰暗了，所以把我的內心也想得很陰暗。事情發展到今天，我是非走不可了，因為壞人最後一定要得到懲罰的，不然沒有天理，我求你開除我。”鄧小姐默不作聲，林之乎說：“沒事那我先出去了。”說著轉身離開。鄧小姐還是獃獃的。

公告欄里很快貼出了開除林之乎的通知，理由很簡單，敗壞韓菲霏的名譽。因為林之乎的跟單工作十分重要，也十分複雜，所以沒有立即打包走人，而是暫時留下，等招到人帶熟了再打包走人。

劉成暢看到了通知心裏很不是滋味，問林之乎到底怎麼一回事？林之乎因此告訴了他整件事情的經過。劉成暢皺眉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林之乎說：“三個方面的原因，首先你們都說我做事狠，做事絕，因此我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對不起你們諸位的評價；其次我故意這麼做的，做給鄧小姐看，告訴她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她那樣的好意，我要讓一切殘酷到底，以報我這麼長時間以來受的不白之冤；最後既然你們已經認定了我是兇手，那我就索性大方承認吧，事情都傳得那麼開了，實在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也算是還韓菲霏一個公道，希望她心裏好受一點。”劉成暢無奈說：“你心裏還是有氣。”林之乎說：“當然有氣，但這個決定不是草率下的。”

韓菲霏跟小唐說起這件事情，說：“難道整件事情真的另有文章？不然林之乎犯不着那麼做啊，好像心裏有氣似的。”小唐一陣驚慌，然後不高興的說：“有什麼文章？根本就是林之乎故意做的文章，你還不了解她，你越是想看她的笑話她越是不讓你看，相反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她那個人既然有防備就永遠不會順你的心，遂你的意，不然她就算是輸了，中了你的圈套，所以她肯定不會主動辭工的，而是乾脆一點，要求開除，事情已經鬧得那麼大，毫無顏面可言了，她還在乎什麼？不然倒顯得有點畏手畏腳的，那可不是她的風格。”韓菲霏若有所思的說：“你說得也有道理，還是你了解她。”小唐說：“我當然了解她，畢竟認識她那麼久了。”

林之乎在生產會議室跟小唐商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商議完了之後，小唐說：“講了這麼長時間，嘴巴都講幹了，我去給你倒一杯水吧。”林之乎說：“好，謝謝。”小唐倒了水過來，遞給林之乎說：“我們兩個人在工作上配合也算是默契，現在你要走了，那種默契將不復存在了。”林之乎喝了一口水，說：“不存在就不存在，反正你又不會覺得可惜。”小唐說：“我怎麼不會覺得可惜？我覺得可惜，你是一個很好的對手。”林之乎笑了笑，說：“得，你就別諷刺我了，我算哪門子的對手啊？看你都安然無恙，我卻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過街老鼠都比我體面周全一些。”小唐說：“但我看你絲毫不以為然，不然也不會自請開除了。”林之乎說：“還是你了解我，不枉我們兩個人相交那麼久。”小唐說：“你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今天這個下場吧？”林之乎說：“是啊，我的夢到底是不夠全面。”小唐說：“口口聲聲說要陪劉成暢到最後，現在看來不能夠了。”林之乎說：“是啊，人算不如天算，看你的表情好得意，因為可以陪他到最後。”小唐說：“我表情很得意嗎？”林之乎說：“是啊，你這個人有一個很大的毛病，那就是得意之下容易忘形。”小唐表情有點緊張。林之乎笑着看了她一眼，說：“我們都要走了，終於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小唐說：“最後還是我贏了。”林之乎說：“現在還不是論輸贏的時候，你別高興得太早了，等真正贏的那天再高興也不遲。”

一語未了，這時手機響了，林之乎拿起看了一眼，居然是阿敏打過來的。電話接通，林之乎說：“你不知道我現在在上班啊？”阿敏不屑說：“你現在還有心情上班？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林之乎吃驚說：“你怎麼知道的？”阿敏說：“大發告訴我的。”林之乎說：“那個多嘴男。”阿敏說：“要不是他告訴我，我還一直蒙在鼓裏，你當我是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訴我，還騙我說一切安好，安好個屁！別以為只有莫莉一個人重情重義，可以千里迢迢飛過去看韓菲霏，我也可以千里迢迢飛過去看你。”林之乎吃驚說：“怎麼你飛過來了啊？”阿敏說：“是啊，已經下了飛機到了酒店安置好了，所以打電話給你，晚上請你吃飯。”林之乎說：“我真是無語了，你有錢不如直接捐給我，我更感激你。”阿敏說：“財迷，知道你在上班，不說了，晚上見面再說吧，拜拜。”

掛斷電話，小唐一臉疑惑，問：“阿敏過來這邊了？”林之乎說：“是啊，她要當一個像莫莉那樣仗義的朋友，今天受委屈的是我和韓菲霏，我們兩個人都有朋友不遠千里過來探望，試想今天受委屈的如果是你，有誰會不遠千里過來探望你呢？沒有吧，她們說不定一臉的幸災樂禍，你一向自詡人緣好，男女通吃，老少通殺，好在哪裏呢？而且你一向最不喜歡的就是莫莉跟阿敏兩個人了，挺諷刺的，就這一點上說你輸了，輸得一塌糊塗。”小唐皺眉看着她說：“你嘲笑我？”林之乎說：“沒錯，你聽出來了，就是嘲笑你，你總認為別人是一個笑話，卻不知自己其實也是一個笑話，人人都是笑話。我知道你一直都對劉成暢有好感，但追求一個男人不是這麼追求的，你以為把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都清除出去，你就贏了？天下的女人那麼多，你清除不完的，你是一個聰明人，但有時候想法卻挺可笑的。”小唐生氣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意思之前她們一個個離開都跟我有關係呢？”林之乎說：“有沒有關係你自己心裏清楚，問我做什麼，我又給不了你答案。”小唐說：“你分明就是那個意思。”林之乎說：“我如果是你就祈求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就只剩你一個，那樣劉成暢沒有其它的選擇最後一定會選擇你，這個願望聽起來好像不大容易實現，所以你的心一定要誠，在觀音菩薩多跪一會，多求幾遍。”小唐氣得說不出話來，半天說：“你知道我最討厭你的一點是什麼嗎？”林之乎不在意問：“是什麼？”小唐說：“是你什麼時候都要佔上風，不肯認輸，就算髮生了天大的事情，你也一副洋洋得意，無所畏懼的樣子。”林之乎說：“我還是那句話，有機會佔上風，我幹嘛要佔下風？有機會贏，我幹嘛要輸？”小唐說：“你為什麼就不能讓我一次？”林之乎說：“我為什麼要讓你？而你又讓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