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哥哥救場
蕭冪的哥哥蕭衍趕到的時候，只見隨意綁着長發的粉衣少女像蝴蝶一般在半空翻飛着，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盡量避開面前飛速襲來的木刺，以絕對的攻擊代替防禦，欺身來到蕭冪身前，伸手扣住了蕭冪的脖子。
她全然不顧身後緊追不捨的木刺攻擊，只是開始收緊手指。
蕭衍面色一變，一個法訣打出去，根根木刺都被憑空冒出的水靈力包裹住，很快消弭於無形。同時，他瞬間移動到兩人面前，一面扣住少女的手腕，用力迫使她放手，一面毫不猶豫推開了蕭冪。
幾秒鐘前才感受到窒息的蕭冪此刻臉色慘白，看着舞丹陽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怪物。
而殺手丹只是沉默地看向蕭衍。
殺手丹在前身的記憶里扒拉出八個字——溫潤如玉，神似謫仙。
如今看來，皮相確實是不錯的。
只是，此人懂不懂規矩？還是，隨意打斷別人的比試就是這個世界的規矩？
蕭衍不是第一次見舞丹陽，卻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舞丹陽”。
此次關乎他弟弟的性命，他默默打量了片刻眼前的人，輕聲問道：“你想殺人？”
除了師父，殺手丹從來不與人解釋。身為殺手，她沒有朋友，她的世界裏從來只有兩個人——師父和獵物——是的，那些追殺她的人自然也是她的獵物，是她要幹掉的人。其他的人都不會出現在她的思想里。
不過在這個世界，殺手丹還是考慮到了入鄉隨俗的。所以她雖然不再這樣劃分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但她依然不喜歡解釋。
“很好。”等不到回答的蕭衍詭異地笑了。“告訴你哥哥，後會有期。”
蕭衍已經是準備要閉關結丹的修為，他自然不會同還是鍊氣期的小姑娘計較。這筆帳，他記到了舞逸雲的頭上。
殺手丹皺了下眉，被“哥哥”這兩個字觸動。
就在蕭衍放開手往蕭冪走去的時候，殺手丹伸手攔住了他。
蕭衍回頭，臉上還掛着淡淡的溫和的笑意。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殺手丹的回答。
蕭衍的目光中露出幾許諷刺來。
“我倒不知舞姑娘有此雄心壯志。”他頓了頓，微微向殺手丹傾斜了下身子，以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必向令兄請教，是不是舞家的人一旦修行無望，便喜歡琢磨些歪門邪道。”
說完，他雲淡風輕地轉開臉，帶走了還在恍惚中的蕭冪。
不少人目睹了這前前後後的變故，現場鴉雀無聲。
殺手丹幾乎瞪圓了眼，不知道該不該給舞逸雲去一封信。
蕭衍這話對個小姑娘說，已算是惡毒。他一面暗指舞丹陽自身修行無望，便心術不正，使些歪門邪道，一面還隱含危險，彷彿是要讓舞逸雲也修行無望，然後看看他是否也向自己的妹妹一樣，琢磨些“歪門邪道”。
不過，殺手丹情商不夠，智商也很難湊，現下只聽出了第一層意思。
蕭衍若知道自己一語雙關只被對方扣開了一個，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哎，世人皆知舞丹陽修仙無望，她本人倒還能快活了那麼些年月。
只能贊一句——真是心大了。
殺手丹眼睛掃了一圈，頓時人群四散。於是她滿意地回到自己房間繼續睡覺——當然這回記得鎖門了。
宋寶玉就站在門外猶豫了半天，被顏卿語默默拉走了。
而蕭冪則縮着脖子坐在蕭衍的屋裏，神情頹敗。
蕭衍挑眉，“怎麼，一次就打擊成這樣了？”
蕭冪期期艾艾道：“怎麼會這樣……”回想起那一瞬的感覺，真的是這輩子只有那一刻才覺得死亡那麼接近。
他想起那時候舞丹陽的眼睛。即便是在做着那樣恐怖的動作，但她的眼睛卻平靜地像是一面鏡子，居然沒有半絲波動。他恐懼痛苦的面孔出現在那面鏡子裏，至今想起來他都忍不住雙肩發顫。
蕭衍起身走過來，一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蕭冪平靜下來。
“大哥，你說她是不是真的想要殺了我？為什麼啊？就算我們兩家是對頭，可是也沒有深仇大恨，為什麼啊？”
蕭衍看着自己稚嫩的弟弟，問道：“那你又為何一定要給她下戰帖呢？”
“哥哥月前在凌光城贏了舞家的舞逸雲，弟弟也去贏了舞丹陽，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她舞家定然沒臉。讓對家沒臉的事情，我當然喜歡干。”
“那麼現在呢？”
“誰知道舞丹陽居然留了一手，平日裏看不出來，以為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竟然還有殺人的膽子！”蕭冪越說越氣憤。
這話說的也不錯。蕭衍也沒有想到舞丹陽居然能做這樣的事，想到那時候萬刺齊發之間，她居然完全放棄防禦，不惜代價直取蕭冪的性命，蕭衍仍有些心跳加速。
“到底是你輕敵。”蕭衍這樣告誡蕭冪。
蕭冪癟了癟嘴巴，沒再說話。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你好生修鍊，修身養性，不要再去做這樣的事情。你要知道，她是求仙無路的人，興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到底是自己弟弟，該安慰還是要安慰。
蕭冪比舞丹陽的資質要好得多。舞丹陽這樣的人，人生能走到哪裏，蕭衍一眼就能看到。他不想自己的弟弟把精力和心思花在這樣的人身上，更不想弟弟因為這樣的人而生了心魔。
蕭冪走後，蕭衍坐在椅子上，中指的指甲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腦子裏又想得遠了些。
與舞丹陽不同，舞逸雲修仙的資質、悟性都是不錯的。兩人年紀相仿，修為相似，又因為蕭舞兩家本來就不對付，所以每逢兩人都參與的比試，免不了都是要打一場的。他記得十幾年前他還未築基之時就與舞逸雲打過一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舞丹陽。
那時候舞丹陽也不過幾歲，小尾巴一樣跟着舞逸雲，穿着粉嫩的花裙子笑嘻嘻地跟舞逸雲討糖吃。
後來因為同在太清宗，他又見過舞丹陽幾次。
但是無論他什麼時候見到的舞丹陽，都不是今天的舞丹陽。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衍細細回想着，眸色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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