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外婆

第44章 太外婆

亞歷克西斯在巴斯特納酒店等待到深夜凌晨,卻仍沒有等到珍妮絲回來。她內心有些焦急和不安,畢竟對於她們來說,伯爾尼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她生怕以珍妮絲的性格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雖然給她打了幾通電話,卻沒有一個能接通,全部轉回到了語音信箱。

亞歷克西斯心裏不放心,前去敲了費奇和羅生的房門,卻完全沒有人回應。看到他們也沒有回來,她這才稍稍心安。

回到房間不久,她終於耐不住困意,靠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叮鈴鈴”的門鈴聲將亞歷克西斯從睡夢中驚醒。

她站起身來,走到門后,接起電話問道:“你好,請問是誰?”

“您好,我是前台接待。”

亞歷克西斯從貓眼裏觀察:是一個職業制服裝扮的女人。再仔細看,除她之外周圍再無他人。

亞歷克西斯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您的朋友珍妮絲讓我通知您,她有事先離開了。行李物品就拜託你了。”

亞歷克西斯驚訝地問道:“她離開了?去哪裏了?怎麼沒有直接聯繫我?”

“抱歉,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那麼費奇和羅生呢?”亞歷克西斯急忙問道。

“您說的是可是與您一起辦理入住的那兩位先生?”

“嗯嗯,就是他們。”

“他們早上已經辦理了退房。”

“啊?他們去哪裏了?”亞歷克西斯驚愕地問道。

“這個我沒有問。”

亞歷克西斯頓時沉默不語。

“若您沒有什麼問題,我就離開了。”

亞歷克西斯有些無力地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躺在沙發上,亞歷克西斯感到深深的孤獨和無助。她一直以來鮮有朋友,唯有珍妮絲這麼一個可以談心聊天的人。亞歷克西斯從來不會主動和別人打招呼,什麼事情都是自己解決,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但是,這些並不代表她喜歡這樣,她內心一直都是空虛孤單。每當獨自一個人獨處時,心底的寂寞和沮喪如一浪浪的潮水拍打着她的心岸。尤其是現在,珍妮絲不告而別,她獨處異鄉,而且接着要獨自去參加情愫難以名狀的葬禮。

亞歷克西斯雙目無神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緒恍惚,一陣困意再次席捲而至,她很快便睡去了。

上午十點左右,亞歷克西斯從睡夢中緩緩醒來。她洗漱一番,困意消除,換了衣服,收拾了行李,離開了房間。

搭乘的士行駛約莫一個小時后,亞歷克西斯終於在森林深處的一處巨大莊園前下了車。

亞歷克西斯舉目望去,在巨大林木的掩映之下,這處莊園靜悄悄地躺在那裏。高高的灰色石牆環繞着它,上面爬滿了暗綠色的藤蔓,上面開滿了各色的花兒。透過鏤空的鐵門,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石徑通向遠處。

亞歷克西斯疑惑地走到鐵門旁,按響了嵌在石牆裏的門鈴。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找誰?”

亞歷克西斯不知從何說起,憋了半天,只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來參加外公的葬禮。”

電話那頭頓時靜寂了下來,亞歷克西斯屏氣凝息,心跳動的很厲害,她內心充滿了疑惑和彷徨。

片刻之後,對面傳來一個蒼老女人溫和的聲音:“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去接你。”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一輛黑色復古老爺車駛來,緩緩地停在門后。

車門打開,一個穿着褐色印花短袖和黑色長褲的老年婦人和一個穿着黑色筆挺西裝的年輕男人走了下來。那老婦人面容端正,神色平和,眉宇之間鐫刻着厚重的滄桑。

老婦人抬頭望見站在門外的亞歷克西斯,一時間有些錯愕,眼神有些恍惚。

此時,亞歷克西斯移了兩步,站在了鐵門外,滿腹狐疑地輕聲道:“您好,我……是來參加外公的葬禮的。”

西裝打扮的年輕人從始至終面無表情地看着門外的這個年輕女子,只是他的內心卻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老婦人回過神來,瞟了一眼身旁的年輕人,略帶怒氣地說道:“還不趕緊開門!”然後滿臉笑容地看着亞歷克西斯,向前移了兩步,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來,來。趕緊進來。”

年輕人打開了門,把亞歷克西斯請了進來,而後鎖上了門,畢恭畢敬地跟在她的身後。

此時,老婦人快步走到亞歷克西斯的身前,一雙滿是折皺的手緊緊抓住她的手,一雙有些混濁的眼睛從頭到腳仔細端詳着她。

亞歷克西斯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就這樣任由老婦人打量着自己,拉着自己爬上了那輛黑色轎車後排座位。

年輕人跟着上了車,坐在駕駛的位置,啟動了車子,向著石徑深處駛去。

許久之後,老婦人鬆開了亞歷克西斯的手,眼睛濕潤,有些哽咽地問道:“你是亞歷克西斯?真的和拉緹娜年輕時一模一樣。”

亞歷克西斯疑惑地看着老婦人,因為她從未聽過拉緹娜這個名字,那麼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自己和她年輕時候一模一樣,眼前的這位老婦人又是誰……

過了一會兒,老婦人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見亞歷克西斯一臉迷惑的神情,老婦人眼神中帶着些許愧疚,語氣略顯沉重地說道:“你的母親迪莉婭真名就是拉緹娜,而我是你媽媽的奶奶,也就是你的太外婆。”

亞歷克西斯的滿臉疑惑變成了震驚,她根本不敢相信一直以來孤苦無依養育自己的母親竟然還有生活看起來如此裕如的奶奶,她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些信息帶來的衝擊。

這時,車子在一座古老的歐式城堡前停了下來。

亞歷克西斯隨着老婦人下了車,在周圍僕人疑惑的眼光中走進了富麗堂皇、裝飾精緻的大廳。

雖然大廳裝潢別緻而迷人,但是亞歷克西斯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有太多的疑惑不解,心思實在完全沒有被這些物質的豐裕所吸引。

“阿德瑪,趕緊安排亞歷克西斯住宿,”老婦人衝著一個中年婦女說道,然後轉頭對着一個中年男人說道:“羅森,通知族內所有人今天晚上八點參加正式家族聚餐。”

那個叫阿德瑪的中年婦女很恭敬地接過亞歷克西斯的行李,引導着她向城堡深處走去。

羅森身體微微前屈,恭順地說道:“好的,布雷利婦人。”說完之後,便很快地離開了大廳。

阿德瑪把亞歷克西斯請進了一間裝飾的典雅華貴的卧室。

亞歷克西斯吩咐阿德瑪將行李放在了角落,然後禮貌的說道:“謝謝!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阿德瑪恭敬地微笑說道:“好的,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阿德瑪離開以後,亞歷克西斯一頭倒在床上,她實在太累了,感覺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經歷彷彿過了幾個世紀,她感覺自己渾身的氣力都被抽空了。

一個人待在空空蕩蕩的房間,亞歷克西斯不寧的思緒,煩躁不安的心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亞歷克西斯臨行前和母親的對話漸漸浮上腦海。

母親面色平靜地說道:“你外公去世,這次你獨自去參加葬禮吧!我雖然已經和他們斷了關係,但是這並不是你的決定。其實,我本不想讓你去的,但是終究是需要你面對和抉擇的。此去必定充滿了無窮的誘惑和陷阱,你好自為之。”

“外公?媽媽為什麼一直沒有告訴我?他們?他們又是誰?也是親人嗎?為什麼你不和我一起去呢?媽媽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亞歷克西斯茫然不解地不停追問道。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墮落腐朽的毒瘤而已。身處其中,你會銘膚鏤骨地體會到那觸目驚心的腐臭氣息。那是讓人永遠都不願提起的往事。你獨身前往,一切憑你自己決定。”母親的神情充滿了痛恨、傷心和無奈。

見母親這般痛苦,亞歷克西斯沒有再問什麼,心想也只有親自走一趟才能知曉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是,剛剛到了這座莊園,亞歷克西斯已經感到無比的震撼和困惑。心想事情必定是複雜萬分。

亞歷克西斯坐起身來,打量着屋內的佈置。空闊的房間內,一張古樸厚重的紅色木桌靠窗擺放着,上方整齊地放着布藝枱燈和筆墨紙張,桌旁放着一張看起來很柔軟卻不知道什麼皮包裹的椅子,一個巨大的精緻衣櫥立在角落裏,門側擺着杏色實木梳妝桌椅,房間中間是一張鋪着羽絨被的大床,一側牆上掛着一幅富麗典雅的金絲掛毯,另一側掛着不知何人所著的靜物油畫。

陽光從窗戶上的鑲嵌玻璃透過,在屋內映出五彩斑斕的圖案,整個房間顯得溫馨夢幻。這從未有過的奢華體驗讓亞歷克西斯有些迷醉,她無法理解母親為何要脫離這個擁有龐大權勢和財富的家族,甚至改名換姓。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亞歷克西斯打開了門,看見阿德瑪站在門口。

她對亞歷克西斯說道:“中午好,老婦人請您去餐廳用飯。”

“好的,不過你稍等我一下。”

亞歷克西斯換好了衣服,然後跟着阿德瑪前往餐廳。

待亞歷克西斯到達餐廳的時候,菜品已經上齊,放眼整張餐桌,上面擺滿了她從未見過的菜樣。

巨大的餐桌旁唯有老婦人一人,她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見亞歷克西斯進來,她熱情地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邊。

亞歷克西斯在阿德瑪的引導下,坐在了老婦人右側的座位上。

“你母親還好嗎?”老婦人開口問道。

“我母親都挺好的,過得很充實,很開心。”

“充實?開心?背棄自己的家族,孤孤單單一個人,生活拮据窘蹙,哪裏來的開心?哪裏能算挺好?”老婦人聽了亞歷克西斯的話后,突然慍怒地說道。

亞歷克西斯被老婦人的情緒變化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頓時語塞。

老婦人神色竟然轉眼平靜了下來,看着亞歷克西斯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只是心疼你母親,她離家出走之後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亞歷克西斯唯唯諾諾小心地說道:“母親的確是受了不少苦,為了養育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好了,不提這些煩心事了。你嘗嘗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這些可都是你母親以前特別愛吃的菜品。”老婦人悄無聲息地轉移了話題。

“嗯嗯,好的。”亞歷克西斯連忙點頭。

老婦人向她介紹着每個菜的名稱和特點,亞歷克西斯也都一一細細品嘗了一番,十幾道菜品介紹完,她也吃的差不多飽了。

“母親告訴我,外公去世了,所以我特意來參加外公的葬禮的。只是,到了莊園之後,卻是一切安然如常的樣子,也未曾見到一位前來弔唁,這是怎麼回事啊?”亞歷克西斯開口問道。

“這件事有些複雜,你也奔波這麼久了,就先去休息吧!待到晚上家族聚餐,我再詳細告訴你。”老婦人巧妙地避開了她的問題,淡淡地說道。

亞歷克西斯自然是聽出了她的敷衍,只是也不好逼問,只好作罷,站起身來,微微頷首說道:“那好吧!我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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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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