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亭前兩叢大朵的淺紫色繡球花掩映，池沐羽吸了吸鼻子，空氣中有淺淡的血腥氣息，卻並不刺鼻。

池沐羽邁步走了進去。

琴聲依舊，繞耳不絕，空靈到了極致，似是另一個世界所傳來的，循着琴聲探去，淺黛色的帷幔遮住了視線，一個人影背對她坐在蒲團上，膝上放着一尺瑤琴，一襲青衣，見不得容顏。他十指輕彈，琴聲伴隨着香爐中點的不知名的香，漸漸在空氣中氤氳着。

好機會！

池沐羽自袖中取出一顆化霽丹服下，又若無其事地悄悄來到香爐旁，取出我

方才配置的毒，小心翼翼的就要灑下。

“若太子妃想在香爐中下毒，還是停手吧。且不說此爐乃雙祈國貢品，所燃之香乃獨家煉製，若有外物添加進來，瞬刻即滅；且此爐珍貴無比，若髒了還要勞煩他人清洗，在下是慵懶之人，望太子妃高抬貴手，且住吧！”清澈如水般的聲音在池沐羽耳畔響起。

她動作一怔，抬頭望去，琴音還在泠泠作響，亭內除他們二人外，再無他人，莫不是這個國師？

池沐羽暗自將手中的毒收了回去，意識到這個國師不容小覷，不過背對着自己，依然知道她想做什麼，難不成會讀心術？

他似是輕笑了一聲：“池繞天山沐夕雪，羽化登仙照晨露。”

聞言，池沐羽身軀猛然一震，池繞天山沐夕雪，羽化登仙照晨露。莫不是他......？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徒兒了，為師會護一世你周全。另，池繞天山沐夕雪，羽化登仙照晨露，你今後便叫池沐羽吧。”

琴聲戛然而止，青衫漸漸轉過身來......

清風撩起了淺黛色的帷幔，池沐羽終於得見他容顏——

那容顏她描繪不清，也道不明。皮膚白的幾近透明，卻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蒼白，凝脂為唇，嘴角輕抿，眼角微微下垂，顯示出一種病態的美感來，如瀑般的墨發隨意四散開來，添了些許慵懶。

啪嗒——眼淚瞬間濺落在地，池沐羽聲音顫抖：“師......父......是你嗎？”

他淺淺一笑，緩步到池沐羽身邊，不住地用衣袖替她擦着眼淚：“唉，除了為師，你還有其他師父不成？”

“我哪敢啊，若真如此，你還不得活剝了我......”池沐羽抽了一口氣，眼淚還在繼續流。

“好了好了，你知道的，為師最不會哄女孩子了，不哭了。”他雙手撫上我的臉頰，笑道。

她的這個師父，名曰肆衡。在現代時就與他相識，三歲那年他開始教池沐羽毒術，要她喚他師父，他說一切皆有定數，就像自己與他相識，就是命中注定的。對池沐羽而言，他亦父亦兄亦友亦師，性子極其溫和，又神秘莫測。

池沐羽揩揩眼淚，開了口：“師父，你怎麼會來到這兒的？難不成你也被雷劈了？”

“瞎說什麼呢？”他揉了揉池沐羽的頭髮，“你就是為師帶到這裏的啊。”

什麼？

池沐羽大驚，“是你帶我到這裏的？？！！”師父什麼時候多了這種功能？

言至此，他正了正臉色：“為師多次教導你，要做一個誠實的人，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可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池沐羽不滿地在心裏嘀咕，嘴上卻沒說出來。

“對了！”池沐羽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問道，“師父這是哪裏啊？”

“文治王朝。”肆衡輕輕坐下答道。

池沐羽疑惑道：“可是中國史上沒有這個朝代啊？”

“誰告訴你這是中國王朝了？”他眉頭輕佻，節骨分明的手指優雅地掬着一盞茶，輕輕搖晃着。

池沐羽一愣，瞧這意思，她彷彿穿越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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