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醫府

第10章 醫府

“阿娘,爹爹還沒回來呢吧。”臣煙氣喘吁吁,今天背得不得了,本來三刻鐘時是要回來的,結果硬是被奴巷那大狗追了三條街。

醫然輕哼。這兩日可讓她瘋壞了。

臣煙左右打量了一下,看來阿爹是留朝處理政事了。放心地一屁股在餐桌坐下,開始大快朵頤。今個兒又追了奴顏小公主一下午,餓的很。

左一口蟹黃粉絲,右一口爆出紅油的龍蝦,“阿娘,你做的菜實在是太太太好吃了。”

“那明日隨阿娘學做菜如何。”

“咳……”“那個阿娘,我吃飽了啊走了啊。”

大扒幾口,匆匆逃離。

“回來。”

臣煙哭喪着臉,“阿娘——我不是做菜的料……”

像這樣的話臣煙曾說過無數次。

“阿娘我不是學醫的料!”“阿爹,我不是從政的料!”“阿娘我不是算賬的料!”

次次義正言辭。次次鬼哭狼嚎。

醫然心很累。

“收拾一下,呆會隨我回醫府。”

“這樣啊……”大咧咧坐下。

“怎樣?”

“阿娘,再來一碗飯。”

“白衣公子,為何在在還無好轉?”雲間眸中是漣漪般的柔意。可惜是妾有意,郎無情。

“稟公主,藥方皆依尋帝,雲在皇子該在兩年前就恢復。”男子不急不緩,不卑不亢。

就是那種一直以來的疏離,雲間有些痴怨地看着少年。

進宮之日。她初見白衣,眼中便全是光了。

“你好,我……我叫雲間。”七歲的女孩。

“白衣見過公主殿下。”十二歲的少年。

“你不必多禮的。”她是公主。

“謝殿下。”他是臣子。

“呃,你一個人在這嗎?”她是雲間。

“稟殿下,臣……”他是白衣。

直到。

“白衣,你來了。”她的姐姐雲錦,那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公主。

“嗯,錦兒。”

從那天起,雲間的心中便又多了一種難過。並且難過了很多年。

雲間從回憶中掙扎出來,“白衣,我知道你與阿姐交好,也知這皇位之爭。只是,在在他還是個孩子,他有權利。”

“醫者自清。”

“你——”雲間究竟沒說,抿緊嘴。何必自找沒趣,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些委屈,“那,我便回宮了。”

白衣作揖。

“近來天涼,公子記得添衣。”女子離開。

帝位之下,萬臣之上的醫府,更可以稱作醫宮。臣煙每次都覺得累的不得了,也不知一個府宅幹嘛要搞出個大魚池來,裏邊的魚還不能吃。別人來了,池中魚是靠岸求投喂,臣煙來了,池中魚是能藏多深藏多深,能游多遠遊多遠。

臣煙走了半截實在不行了,中途停下要去找白衣,在那歇歇再去正房。醫然不管她。

“你還回來做甚。”

“這是一個父親該對女兒說的話嗎。”

醫父冷笑,正欲言,“父親,十年前,母親已經用命抵了,您還要怎樣。”醫然兀自坐下,兀自倒酒喝,輕嗤,這酒還是往日自己釀的桃花酒。

“孽障。”

“女兒此次污父親的眼,是為了父親和醫家。”

醫父不語。雖這孽女造下大禍,可身為醫女對朝政的見識卻是男兒也不及。

“尋帝將亡,即位者錦,君臣必換。”

兩人對視,“然,轉機在君臣落誰家。將家本雲姓,與錦公主是血親,相家乃落帝一手扶持之大家,相父曾位及君相。”

“兩者相爭。”

“我醫家為當朝君臣,莫不成作壁上觀。”醫父諷刺。

“父親心中不是明了的嗎?”

醫家雖大,可既無軍權也無政權。將相兩家,實力早在醫家之上了。縱使要抗衡,也是軍功甚偉的侯家。

醫父搖搖頭,“將家若及君臣……”這麼多年的怨憤,必會報復醫家。

“不,父親,及君臣者,必相家也。”

“因為只有相家及君臣,臣醫兩家才能保全。何況,自落帝以來,便忌憚將滅,即使將家為雲朝之立傾盡全力,可畢竟功高蓋主。”

“就算是相家即君臣又怎樣,我醫家還不是淪為朝臣!”

“不一定。女兒素日聽聞白衣與雲錦公主交好。”

“將涅是她親表弟,相府相雲卿亦是她交好。”

“所以白衣不一樣。如果雲錦公主足夠聰明,那她全然相信的必然不是權重的將家和未來雲朝的君臣相家。而是白衣,也只有白衣。”

“父親,醫家只須作壁上觀。”

“小舅舅小舅舅!”臣煙跑進醫館。

白衣一笑,“小煙兒倒是稀客啊。”

“哎呀,我得來問問,這幾天錦兒生我氣了沒。”少女狡黠眨眨眼。

來這套?白衣依舊寫着藥方,笑笑不答。

“哎呀我最好最愛最好看最喜歡的小舅舅啊——”臣煙搖着白衣的手臂不斷撒嬌。

“怕了你。”白衣抽出手臂。

少女嘿嘿一笑,眼睛閃着光,活像一隻求骨頭啃的小奶狗,白衣摸摸她的頭,“我聽聞這兩日臣家大小姐依舊不安分。”

“啊?”

“聽聞,乃是聽聞聞錦公主言的聽聞。”

臣煙用力打額頭,“哎呦哎呦那完了,我們那脆弱而淺薄的姐妹情分怕是要盡……”

彈了彈臣煙扶在額間的手,“所以,你這兩日是去哪裏瘋魔了。”

“你別管我。”

臣煙噘嘴,傲嬌轉身就走。白衣黑線,這倒霉大侄女。

只不過走了幾步,女子又繞回來。並且是一臉八卦。

“小舅舅,我來時可是瞧見了宮攆的。可是雲間公主來過了?”

白衣挑眉。

“嘖嘖,艷福不淺吶。”調戲道。

“休要胡言。”

女孩聳聳肩,“唉,近來醫館繁忙,若非要事公主也不會來打擾,可既是要事呢,公主卻不勞煩白衣公子入宮,真是痴心一片……”

白衣一把將越來越靠近的女孩推開。

“卻被無情負!”

白衣懶得理她。

“那雲在皇子的病——”白衣捂住她的嘴。“皇子無病。”

臣煙示意他放手,“不說就不說嘛。”若不是進宮迷了路,她還不知這孤朝唯一的皇子竟然……

“那舅舅,你真的是不能什麼病都治好的嗎。”很委婉了吧。

“醫術之事,臣大小姐當真感興趣?那我——”故意停頓,臣煙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我得向醫父好好說道說道臣大小姐對學醫——”女子捂住他的嘴,連連搖頭,“不不不,小舅舅您當我什麼都沒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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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酒,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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