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3.陰溝裏翻船

豬八戒被一群老老少少的女子捆綁住腿腳拖到另一處院落中，只見四面堵着圍牆而不是籬笆，有一丈多高，大門嚴絲合縫，風也吹不進來，比邊防要塞的城牆不遑多讓。院子裏支着三口大鍋，有一口正添着柴火，鍋里的水燒的熱氣騰騰，咕嘟咕嘟冒泡。大鍋旁邊壘着一副沾滿油漬血跡的屠案，案上放置了各種屠宰牲畜的器具，殺豬刀上還殘留着血腥。院子角落裏則零零散散堆着許多骨頭，還有許多人頭骨和獸頭骨，看得八戒毛骨悚然。一路上四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見識了多少妖魔鬼怪，也不曾見到如此多的屍骨，八戒心中發怵：“老和尚說惡人比妖怪更兇殘，以前我以為他是胡說八道，現在看來果然有幾分道理。”

這群女人可不管他明不明白什麼道理，合力將八戒抬起，就要把他扔進大鍋里，急的八戒不住掙扎，這要是被扔進開水裏，即便他不是凡軀，不會有什麼大礙，也要受一番罪，把他一身美麗的毛髮燙個乾淨。

“臭猴子！還不來救我！再晚會兒俺老豬就下鍋了！”

原來孫悟空將天文吼走之後，並不太放心，尾隨天文而去。這個女子身上有濃烈的殺意，就是這股殺意讓他察覺到她的，他不相信有着這種殺意的人會是只來看一眼殺天紋的人，而沒有其他企圖。不過奇怪的是，當她被識破現身後，她的殺意蕩然無存，悟空尾隨她的時候，她的身上散發出莫名的氣息，像是一顆枯樹綻放新芽，又像是萬古冰河轟然融化。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給他這種感覺，但是既然這個女子確實沒有了殺心，他也就用不着去思索這些咄咄怪事。或許饒過她這次，也不是壞事。

悟空返回之後，恰好遇到八戒被五花大綁，暗道糟糕，師傅又遇難了。八戒這廝皮糙肉厚，這群凡人奈何不了他，悟空沒有管他，縱身飛去他們客居之處，卻見沙僧在屋后蹲守，閃身過去問道：“沙師弟，師傅怎麼樣？”

沙師弟附在悟空耳邊告訴他經過，悟空心中暗笑，這老太太行將入木，還想着男女之歡，真是可笑，運起火眼金睛探向屋內，見這老太太正在扒唐僧衣服，和唐僧糾纏，笑道：“沙師弟，你在這裏保護師傅，別太過分了，該出手的時候記得出手，我去看看八戒那個夯貨。”

沙僧拍胸脯保證不讓唐三藏受厄，定會及時現身保護師傅，心中卻想：“說不定老和尚只是做做樣子，其實心裏美的很呢。不過四周隱藏着菩薩派遣的揭諦、功曹，確實不能讓老和尚太難堪。”

對唐僧起歹念的只是一個老太婆，沒有任何戰鬥力，悟空放下心來，縱身去尋八戒，見她們將八戒抬到一個高牆深院中，院中支着大鍋，要把八戒做掉，悟空存心想看他笑話，沒想到這廝機警，知道自己隨他而來，只得現身，施個定身法，將所有女子定在原地無法動彈，解了八戒的繩索。

八戒立馬生龍活虎，舉起耙子就要將這些人除掉，悟空攔住他：“饒她們一命吧。只是一些凡人，何必與她們斤斤計較。”

八戒好奇道：“猴哥，我記得師傅曾說你以前見了歹人就亂棍打死，怎麼今日發了善心？莫不是伴隨老和尚時間長久了，把你同化了？你看看這裏遍地屍骨，該有多少冤魂不得安寧，她們得造下多少殺孽，這些人都是死有餘辜，該下十八層地獄。”

悟空暗暗傳語：“夯貨，這個院落中有妖氣，這些凡人應該只是小嘍啰，主謀可能是個大妖，咱們放長線釣大魚，把她們身後的妖怪抓住。”

“猴哥又吹牛了，女兒國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有妖怪？我在天庭之時，曾聽說這裏是神聖之地，妖邪不侵。”

“不要聽他們吹牛，天下雖然大，但是光明凈土卻根本沒有，只要是有生靈的地方就有醜惡，就有殺戮，這是天性，誰也無法改變。閑話休提，你把她們放了，也落個善緣，如來說不定會記你一功的。”

八戒扭動扭動腰臀，被綁的地方還隱隱生疼，有點不甘心，不過大師兄既然說了這話，自然不能再為難她們，仔細打量這些女人，倒有幾個姿色不錯的，挨着在她們屁股上捏了一把說道：“我猴哥大發善心，讓我放了你們，可我不能白白被你們綁了，你們以後就跟着你豬爺爺做使喚丫頭吧……”

悟空見這廝竟然摸這些女子的臀部，又要她們做自己的使喚丫頭，大皺眉頭，揪起他的豬耳朵道：“八戒，膽肥了，膽敢犯戒了？是不是想你的高老莊生活了？要不要我跟菩薩說一聲，把你還送回去？”

八戒是觀音菩薩點化，派來保護唐僧西天取經的，菩薩許諾他功成之後，讓他食無不盡，日日吃飽飯。為了獲得觀音許諾的食無所憂，不用飢一頓飽一頓，他無論如何都要把取經之路走完，這時起了色心，只是本性難移，一時手癢，悟空揪住他耳朵，他只能解了她們的定身法：“罷了罷了，俺老豬還要前往西天，不能收留你們使喚，你們以後改過自新，不要再為非作歹了。”

眾女身體能夠動彈，立馬紛紛跪地叩拜不止：“謝上仙不殺之恩，是我等有眼無珠，衝撞了上仙，今後一定改過自新。”過了許久，有人發覺沒有動靜，等她們抬頭再看時，悟空和八戒已經離去。

“猴哥，頭一次這麼大義凌然，我怎麼覺得太搞笑了，我剛才像不像如來老兒，有沒有幾分道貌岸然的感覺？”兩人飛出高牆，八戒邊走邊咧嘴大笑。他們一路行來雖然斬妖除魔，為民除害，但是像剛才這樣勸人改邪歸正還是頭一次。他以前初做妖怪的時候時常以吃人為生，自觀音菩薩勸改之後才以五穀為食，他本來就半邪不正，說出那番話來別提多彆扭。

悟空瞥他一眼，鄙視道：“就你這豬頭，每天晃頭咧嘴，傻不愣登，還道貌岸然？連最基本的道貌都沒有……不過話說回來，如來肥胖臃腫，身材和你也差不了多少，他要算道貌岸然，你也就算吧。不過你的說教功力還有待提高，得多多像咱們師傅學習，咱們師傅說教起來字正腔圓、娓娓動聽，更能夠做到不管說什麼都會面不改色，。”

八戒聽了，感覺確實在理，下定決心，以後要向師傅學習，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和如來身材相仿，說明自己長得有佛像，註定要成佛。

兩人嘻嘻哈哈，全然忘了唐僧正在遭受折磨，不過唐僧竟然想要出賣八戒，讓八戒心裏面很不是滋味兒，更不願意管他，況且他遭受的折磨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個老太婆，除了年紀大點，也無所謂了……

不說八戒邊意淫師傅被老太婆折磨邊和悟空磨磨蹭蹭，卻說沙僧守在屋子外面，聽着老和尚欲拒還迎“老施主，只要你不傷我性命，老衲就豁出這一次了”，心中不禁噁心，老和尚口味有些重啊，有幾分不想救他，但是使命所在不得不為，若是老和尚被破了戒，還如何擔當得起“聖僧”二字，如何帶領眾人前往西天，求取真經，當即撞破後窗一躍而入，此時三藏法師已經被半解袈裟，老太婆躬身欲上。

“住手！”沙僧大喝一聲。

唐僧閉着眼睛，正要接受殘酷的命運，忽聽一聲大喝，睜開眼來，只見沙僧一腳將老太太踹飛門外，心中隱隱約約有一絲絲失望之意，正暗自哀傷，恍然發覺衣衫不整，急忙收拾了收拾。

“師傅，你沒事吧？”沙僧找了個繩索將老太太捆綁住，急忙回屋見師傅正整理衣服，關切問道。

唐僧急忙哭哭啼啼的：“好徒弟，幸虧你來得及時，要不然為師就被侮辱了，還哪有臉面去西天見我佛如來。”

“師傅，不要這樣，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那個老太婆只是一個小小的凡人，怎麼可能傷害到你，你何必如此苦惱？咱們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都能化險為夷，哪會在陰溝裏翻船。”

三藏法師哭的凄凄慘慘，梨花帶雨，彷彿他脆弱的心靈受到了莫大的傷害，把沙僧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隻大爪子從天而降，穿破屋頂，唐三藏捏在手心，飛速離去。

“師傅……”

“妖怪！哪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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