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個叫做青春的年代(1)
2003年的夏天,陽光很明媚,開學的第一天,人來人往。但是,安邑一眼就從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白的發光的少年,簡直是比陽光還要耀眼。天知道,安邑是一直嫌棄自己黑的,見到白白的少年,自然是歡喜到不行。雖然安邑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和耀中學,但她的心底一直埋藏着深深的自卑:自己不夠美,更重要的是,自己很黑。這種黑,總是讓她在人群中感到不自然,膽怯,而又生怕被人一眼望穿她的自卑。所以,越是在人前,安邑表現的越是活潑、大膽,希望以此來掩飾自己的自卑。長大后的安邑每每想到自己的這種行為時,就會覺得面紅耳赤,臉紅的不能自已,這也自是她不願意回憶過去的緣由之一。
緣分總是很奇妙,安邑和這個白的發光的少年分在了同一個班級,知道他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華清。新生介紹的第一課,安邑緊緊盯着那個叫做華清的少年,她看到這個少年的臉一點一點的變紅,煞是有趣,她還發現,這個少年有着一雙好看的眼睛,裏面似乎有水波在流動,很是靈動
那個時候的少男少女大抵是不懂什麼喜歡和愛情的,她只是天真的覺得這個少年很白,又很好看。華清的成績不是十分突出,但安邑覺得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好看啊!而對於安邑而言,她並沒有突出的容貌和白的發亮的皮膚、海藻似的長發,相反,她黑瘦黑瘦的,頭髮很短,枯黃枯黃的,扎着兩個小鞭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只有成績了。大概是人在哪個方面有了短缺,就拚命的想要在其他方面得到補償,又或許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你某方面的不足,又總在另外一個方面給予你滿足。初中三年,安邑都一直保持着年級第一名的好成績,深得老師的喜歡和同學的羨慕。安邑就讀的是一所鎮中學,大多數學生來自農村,學生都相對比較樸素,自然也不存在衣着方面的攀比,更不知道整容、化妝為何物。生活於之中的安邑雖然樣貌並不突出,也並沒有受到多少冷落和抨擊,反而因為優異的學習成績和爽朗、活潑的性格收穫了一大堆的朋友。享受過站在巔峰的來自別人的仰望,安邑並不願意跌落谷底,失去這種由成績帶來的耀眼光環,也正是因此,她一直保持着年級第一的地位,從未被人超越。
初二的時候,這個叫做華清的少年終於被耀眼的安邑吸引,但同時,他也是害羞的,並不敢和安邑做過多的交流,更多的時候,是莫名的臉紅。但安邑是誰啊?她可是個爽朗、大膽的姑娘,她一步步的走向這個害羞的少年,告訴他下次調位,她要和他成為前後桌,她要坐在她的前面。安邑是老師的寵兒,願望的實現自然是輕而易舉的。成為前後桌的華清和安邑漸漸熟悉起來,華清臉紅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更多的時候能經得起安邑大大咧咧的玩笑了。而安邑特別喜歡逗華清,她覺得這個害羞的少年簡直是太有意思了,每次都能看的她咯咯大笑。但是,自從發生了一件事兒后,大膽的安邑就再也不敢都華清了。有一個周末,從家回到學校的華清神神秘秘的告訴安邑說,他從家裏給安邑帶來了好東西,就在課桌的抽屜里放着,讓安邑自己去找。經不住誘惑的安邑把手伸進華清黑漆漆的課桌抽屜里去找東西,她摸來摸去也沒有摸到什麼東西,但是倏忽間,她碰到了一雙溫潤的手,安邑覺得,在指尖碰觸的瞬間,產生了電閃雷鳴,碰出了火花,她和華清對視了一眼,看見了華清久未紅過的臉一下子紅的像燃燒的火焰,感到自己的臉頰也是熱的滾燙。雙方都“忽”地一下抽走手,安邑倉促地跑出了教室,腳步有些虛浮,但是腦海中卻一直回蕩着華清閃亮亮的眼睛和指尖溫潤的觸感以及那瞬間的電閃雷鳴。
此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華清和安邑都沒有再說過話,安邑總是不敢看華清的眼睛,無論是上下學的路上還是去食堂吃飯的途中,安邑總是能躲就躲。華清也是,彼此都不給留說話的計劃。這種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學期末。巧的是,周一的時候,安邑和華清因為生病都沒有來學校,更巧的是,周二兩人又同時來到了學校。華清前腳走進班裏,安邑後腳就跟了進來,在安邑走進班級的瞬間,全班同學發出“哦........”的一聲,聽得安邑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下課後,同桌才悄悄告訴她,同學們都在說,你倆好有默契,連生病都是同時的。安邑聽到后,是既尷尬又惱怒。同桌又繼續告訴她:“大家都說,你們倆都已經約好要去同一所高中和同一所大學了。”我的天!安邑覺得驚訝和憤怒已經不能形容她此時的感受了。她不知何時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做過這樣的安排,亦不知從哪兒傳出來了這樣的流言,她只知道自己滿心的憤怒無處發泄,想要咆哮,卻找不到對象和場所。
“你是不是喜歡他?”同桌問她。她沒有吭聲,她覺得自己滿心的委屈,她是一個特別討厭被誣陷、被冤枉的人,如果把她從未做過的事請強行加在她的身上,她就覺得如同渾身長滿了虱子,難受的緊,又如同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她喘不過氣來,又哪來的心情去思考什麼喜歡不喜歡?可是,她又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講台上告訴大家自己從未說過那些話,她第一次感受到面對流言的無力感。就這樣,安邑度過了憋屈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