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宋人的商隊來了（上）
“呔。”趙拐子凝氣于丹田，束聲成線，一聲爆喝。
“嗡……”徐志輝腦袋一嗡，喉頭一甜，就是一口心頭血吐了上來。
這口血吐出來了，他也神清氣爽了，只是心臟傳來的陣陣絞痛，告訴他這一口血的代價有多麼昂貴。
“謝謝，老爺子，丟人了啊。”徐志輝慚愧道。
“哼，你是丟人了，這口血就是你付出的代價，回去好生養着吧。小郎那裏，和我們星龍會已經沒有牽扯了，江湖上早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官家要是硬要栽贓給我們，借口多的是，不差這一個。”趙拐子道。
“老爺子，還是您看的透徹，我是真沒想到這小子有這麼大的膽子，太出乎預料了。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星龍會在川蜀紮根這麼多年，不是誰想栽贓就能載的。”徐志輝道。
“依我看，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官家那頭留個心眼就好。小郎這孩子，從小練功做事總是給人一種非常急迫的感覺，自律的不像話，活的就不像個孩子。
他雖然幼年遭逢大變，但是老夫總感覺他的這種認真並不僅僅是為了報仇，倒像是屁股後面隨時都有餓狗在追似的，嗯，用他的話來說，那叫做危機感。
他缺乏安全感，即便是生活在趙家大院，也沒能踏實的生活。
這小子，看不透，且行且看吧，他要是真造反了，老夫還巴不得他能成功呢，這懦弱的老趙家遲早得把這點家底子都敗乾淨了。”
趙拐子眼睛一眯，有回憶，有憤慨，有不甘。
“趙老？”徐志輝震驚。
“哼，怎麼了？當年我們造反的心思雖然沒有，可是落草為寇的打算是有的，臨安的趙官家，兄弟們給他賣命真是賣的命都沒了，家也沒了，這心早就涼的透透的了。
回去吧，外松內緊。且看看這成都府的十幾萬官軍作何反應再說。”
趙拐子冷笑，說道官軍二字，眼中毫無敬畏，鄙視的神態異於言表。
事實上，這件發生在松洲城外一百多里的戰事，僅僅在江湖上廣為流傳。從那一刻開始，短短十多日的時間，川蜀江湖道上就有一個新的組織猶如火紅的太陽冉冉升起，這就是刁郎領導的摘星堂。
摘星堂的狠辣，摘星堂的膽大，都成了江湖客杯盞之間的談資。不了解的人瘋魔了一般的打聽，了解的人心頭充滿了畏懼。
總的來說，關於摘星堂的八卦之火在川蜀江湖道上愈演愈烈，大有燎原之勢。
唯獨作為川蜀大地的正統統治力量，官府毫無動靜，依舊是歌舞昇平，巧取豪奪。
江湖客是不屑於去告密的，哪怕是損失最為慘重的杜家村，杜若甫的小兒子杜仁得知父兄的噩耗以後，也只是閉門謝客，絲毫不提報仇的事情。
江湖紛爭，爭的是利益，靠的是手段。技不如人就得認，接着練去。但要是一個江湖人尋求官府介入江湖事，那他就是整個江湖的公敵。
當然了，江湖上也忌諱趕盡殺絕，正所謂禍不及妻兒，利益和面子你得到了也就罷了，再進一步那也是越雷池一步了，一樣會成為全江湖的公敵。
江湖人打生打死，絕不僅僅是為了快意人生，更多的還是為了老婆孩子能吃口好飯。誰都有妻兒，動不動就禍及妻兒，那還怎麼玩啊。
所以這也是條江湖上的不成文規矩。
川蜀江湖道上廣為流傳摘星堂的八卦暫且不說，且說刁郎一行人於戰後第二天，收拾行裝，一早就踏上了前往松洲的路途。
身後留下了一個巨大灰燼堆，明火已滅，溫度卻還是極高，遠遠的一股熱浪就逼了過來。
一頭頭野狼嗅着味道圍了上來，又遺憾的四散開來，這裏已經沒有可以稱得上是它們食物的物質了。
摘星堂的商隊逶迤而行，騾馬身上的負重都到達了極限值，每行進一段距離就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短短一百多里的路程，他們從早晨一直走到了下午時分。
不過在他們剛剛穿過了距離戰場不遠的山口以後，無邊的草原上就出現了高原上的土人游騎。
隨着時間的流逝，圍繞在身邊的土人騎兵也越來越多，到中午時分，已經彙集了兩百餘騎，擋在了前方的路上。
打頭的劉剛下達了停止前進的命令，帶着通譯輕磕馬腹打馬上前。
土人騎兵中也奔出了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人，身着一身皮甲，與身邊只穿着皮裘的土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人，你們來錯地方了。”土人年輕人開口喊道，難得的是竟然說的是川蜀一代的方言，雖然腔調奇怪，但也能交流了。
劉剛騎在馬上，抱拳道：“朋友，你好。我們是商隊，不是宋國的官府中人。我們不辭辛苦從成都府趕到這裏是為了發財的，也是為了交朋友的。
我的名字叫劉剛，請問閣下叫什麼名字？”
他一邊說著，一邊摘下馬鞍上掛着的一個水袋，雙手舉着向前獻了出去。
土人頭領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個不停，宋人的商隊？有多久沒來了?以前是有的，可是從他記事起就沒有見過宋人的商隊了，他們的商隊也沒有再去過宋國。
從他們實際佔領松洲城以後，雙方的交流就斷了，宋國好像遺忘了這個地方，沒有派兵也沒有派官，他們也就自得其樂了。
而且這個宋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聽老人們說，宋國是個富得流油的國家，可是它的軍隊卻差勁的厲害，被西夏和金人壓着打了很多年，最後連京城都給丟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是他們可以挑釁的，能夠佔領松洲城已經是他們能力的極限了，畢竟現在的高原不再是當年的吐蕃帝國時代了。
宋國的官員既驕傲又懦弱；宋國的士兵全身甲胃裝備精良，可就是打不過金國和西夏國；宋國的百姓富裕而柔弱。
年輕人的腦海里閃現出了自己曾經聽過的所有有關宋人的信息，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宋人，眼前的宋人商隊和他認知中的宋人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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