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川蜀震動(中)
徐劍一走了上來,看向刁郎的眼神是複雜的,以前不是沒見過他戰鬥的樣子,可是江湖上的戰鬥和軍陣之中的戰鬥完全是兩回事,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准軍事規模的戰爭,刁郎的表現顛覆了他的世界觀,原來戰鬥是可以這樣的。
可是刁郎的心實在是太狠,殺性實在是太重。徐劍一一生立志修鍊劍道,本就偏向於刺殺一道,對於人命已經有了足夠清醒的認識,要不然他也不會走上以殺證道的道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坐上了刁郎的這條船。
僅一戰,徐劍一就發現自己還差的太多太多。
劉剛面色紅潤,還處於亢奮之中,這是他期望的戰鬥。刁郎很早的時候就給他描繪過將來波瀾壯闊的生活,今天這一戰就是起點,他相信刁郎一定能帶領他們走出一個多姿多彩的人生。
劉二狗沉默不語,今天的戰鬥是他參加過的最慘烈的戰鬥,死於他刀下的敵人超過了二十人。他的胸甲上了留下了十三道划痕,如果不是這具甲胃保護他,他今天絕對是死定了。
齊東也湊了上來,這是一條標準的北方大漢,身材魁梧,肩寬背厚,方正的臉充斥着堅毅,此時卻在呵呵傻笑着。
“兄弟們,我們勝利了,摘星堂成立以來的第一戰,咱們贏了。”刁郎朗聲說道,雖然這一戰讓他發現了一些問題,可那並不適合現在拿來說,現在是慶祝的時刻。
“哈哈,是啊,咱們贏了。”劉剛哈哈笑道。
“堂主,這身甲胃太有用處了,着甲戰鬥實在是太爽了。”齊東一臉傻笑,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樣,今日要不是這身甲胃,他能否順利戰勝杜若甫還是個未知數呢。
“有用就好,以後我們的作戰方式要有很大的改變,今日只是開始。”刁郎道。
“唉,要是乾爹他們也能着甲就好了,能少死多少叔伯。”劉二狗感慨道。
“別做夢了,我們着甲是因為已經離開了宋朝官府的管轄範圍,否則,我們這樣就是叛逆,官軍打金人不行,打我們可厲害着呢。”刁郎隨口說道。
“唉。”
一句“金人”的出現,現場的氣氛突然沉重起來,這是當下南宋百姓心中永遠的痛。
良久。
“該吃吃,該喝喝,腦袋在自己的脖子上長着,天地神仙官府皇帝都靠不住,想要活好了還得靠我們自己。崗哨按制放出去,營地里的人吃飯睡覺,明日挺進松洲城。”刁郎朗聲道,吩咐了下去。
戰場往南二十里地之外,超過千人的馬隊早已經集結完畢,李家之主李成坤端坐在馬上,望着前方染紅的天際,沉默不語。
“踏踏踏……”隨着馬蹄聲的響起,三騎向著馬隊跑了過來。
“啟稟大當家的,摘星堂的游哨已經放出來了,小的們也就撤了。”一名騎兵哨探稟告道。
“撤吧,這塊骨頭不好啃,即便是啃下了,咱們的損失不會比老杜小。”李成坤幾番斟酌,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傍晚時分,杜家的隊伍有兩百多逃兵就是向著他這個方向逃跑的,已成驚弓之鳥的逃兵突然碰上了李家的騎兵隊伍,遠遠的就四散而逃,不過李成坤還是成功的拿到了幾個俘虜。
幾乎談不上逼供,杜家的俘虜就把戰鬥的細節說了個全乎,只是從那顫抖的腔調、失神的雙眼和邏輯大亂的語句中,李成坤很輕易的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些人嚇傻了。
杜家慘敗,杜若甫父子戰死,杜家軍當場戰死的超過千人,投降者不計其數。
摘星堂的弓手,摘星堂的甲胃,摘星堂的狠辣,給李成坤當頭一棒。李、杜兩家在川蜀綠林道上常有交集,是多年的競爭對手,誰都想弄死對方,可是杜若甫要真是那麼好弄死的,李成坤絕對不會等到今天都沒有成功。
可就是這樣一個多年的老對手竟然被一群未成年的娃娃們給弄死了,李成坤的心裏卻一點都沒有喜悅的感覺。
本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是突然發現蟬根本就不是蟬,已經進化成了黃雀都不可敵的恐怖對手,螳螂身死,黃雀也面臨著生死危機。
李成坤隱隱感覺屬於他們的一個時代好像要過去了,摘星堂的做法讓他感到十分陌生和措手不及,這已經超出了江湖道上干仗範疇。
他怎麼就敢?怎麼就敢?
李成坤的心裏一直在問這個問題,甲胃和弓箭歷來都是官府嚴格控制的戰略型裝備,民間人士,除了造反的,誰敢規模化使用。
可是摘星堂就是用了,而且應該是一老早就開始訓練使用了,要不然沒有這樣的規模,難道他們要造反?
李成坤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沒道理啊。而且作為川蜀綠林道上的總瓢把子,他深深的知道川蜀官軍的厲害,他不相信連他都知道的常識對於從小在星龍會長大的刁郎會不知道。
“走。”李成坤無奈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調轉馬頭沖南而去,心中的憋屈和不解讓他頭疼欲裂。
隨着杜家軍的慘敗,李家的無功而返,短短十餘日的時間,關於此戰的細節就在川蜀江湖道上開始廣為流傳。
樂山府,趙家大院,星龍會會長徐志輝從得到此戰的消息后,就立刻帶人來拜見趙拐子。
“趙老爺子,您可算是教出一個小怪物來啊。”徐志輝的語氣頗有些無奈。
“別,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老夫只是傳了他岳家拳,其他的和老夫無關。”趙拐子一臉嚴肅,撇了個乾淨,只是那滿是溝壑的臉皮還是不由控制的抽動了幾下,略顯渾濁的眼神中有興奮也有擔心。
“呵呵。”徐志輝打了個呵呵,不死心的問道:“他的甲胃和弓箭您就一點都不知情?這非一日之功啊!”
趙拐子的臉皮抽動了兩下,對身邊的趙鐵柱道:“鐵柱,去把石頭他們叫過來,對了,把燕子叫來,義父有話問他們。”
趙鐵柱應聲而去,滿臉的震驚,從小就知道刁郎這個小師弟膽子大,可是這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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