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靜謐之約
譚鑫宇——或許應該叫他言靜,放開了氣息凌亂的蘇謐,柔聲說道:“嚇到了嗎?別怕,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我保證!”
回答他的,是蘇謐抬起纖纖素手直接揮上去的一巴掌。
“你把我當什麼?你想親近就親近,想遠離就遠離嗎?”她閉上眼睛,抿起嘴唇,掩蓋了眸子中最晦澀的角落。
“慕玟雯,”他低低的喚了一聲,想要對她說點什麼,萬語千言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沉默着,不說話。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是你的承諾,還是我的誓言?”蘇謐搖搖頭,雙目已然睜開,帶着無奈和不甘,也有對於他的恐懼。
對於言靜這個男人,她並不是很清楚。在夢裏百轉千回的他,反覆出現的他,都只有一個模糊冷峻的身影。
她習慣性的去摸自己的髮髻,拔下一根簪。
他覺得眼熟,或者不僅僅是眼熟。
他夢裏親手做成的簪。
一分一毫都是他親手打制,一寸一厘都是他親手鍛造。
他到死也不會忘記,那個他夢了無數遍的造型,和那根簪的主人破碎迷離的身影。
玄月。
蘇謐撫了撫簪上的梅花小楷。那字跡卻不似一般女子的溫婉,帶了一點特別的風骨和洒脫,還有一點豪放不羈的味道。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她喃喃的念出了簪上唯一一個平面上鐫刻的字。
應該還有一隻簪不是嗎?
那隻簪寫的,應該是她的名字。
“北方生寒,寒生水,其德凄滄,其化清謐,其政凝肅。”
那隻簪呢?
“寫着我名字來歷的簪呢?”蘇謐突然沒頭沒腦的問着言靜,“不是應該在你那裏嗎?”
言靜愣了一瞬。
“還有,別再叫我'慕玟雯',我不是她,我叫蘇謐。蘇軾的蘇,靜謐的謐。”她淡淡地說。
她點了根煙,細細長長的藍版希爾頓,女款的。白色的煙氣在她的指尖繚繞,迷住了她的容顏,他看不真切。
一支孤煙,就這麼在雅舍昏暗的燈下站着,有些叛逆,又有些不羈。
她靜靜的吸着煙,看着言靜微微泛紅的眸子。無言。
她終於掐滅了煙頭。
他也同時開口:“蘇謐,你聽我說。簪?我有,只是上面的字跡很模糊,我看不清沒法辨認。只能看得清生,水,凄,謐,肅幾個字。”
她沒答,一雙眼睛靜靜的凝視着他。
“我的簪上,有好多部分嗎都有被人為打磨過的痕迹。”他補充道。
“所以——”他頓了頓又接下去。
“所以當年還發生了很多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們都還在昏迷。”她無比平靜,彷彿已經洞悉了這一切一般。
突然他的腦海中就閃過一個影像——還是那個娉娉婷婷的少女,穿着高腰的緊身黑褲,筆直修長的筷子腿纖細而有力量。黑色的襯衫顯得她越發的神秘冷艷。
她與他打架的那一次。
她伸手就抓他的手臂想要狠狠的來一個過肩摔,他冷哼一聲“不自量力”就順勢想要反剪住她的手臂。
她不知怎麼就察覺到了,迅速鬆手,抬腳果斷的踢向他的膝蓋。
他迅速不再糾纏她,想退到她身後去,她卻凌波微步,步如鬼魅,招招皆被險險避過。
而她迅速發起反擊,一個轉身回步就到了他身後,一腳剛要踢向他的要害,就被他扳住。
他將她摔倒在地,自己也翻滾在地上。他一近她身,便被鎖住了腿,他也不笨,順勢卡住了她的腿。
兩個人的衣服本來就不多,此刻幾乎寸寸身體都纏繞在一起。
他們都沒服軟,年輕氣盛。
最終約定互相卸了腳踝便作罷。
“咔噠”一聲
兩人迅速分開。
一個踉蹌着站了起來,另一個抱着腳踝始終無法起立。
他坐着扯出笑意。
…………
我心愛的女人啊,
我心愛的女人。
你明白了嗎?
我無論如何也沒法傷害你。
我不會讓你受一點傷。
我不可能讓你受傷。
我做不到。
因為我愛你。
當我愛上你,
就已經失去了傷害你的能力,
失去了麻木不仁的能力。
所以,
我會一直守護你,
哪怕你的身邊會有人守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