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冷血阿鈺(己巳)
“什……什麼都……沒……沒有,值個毛錢。”水缸結結巴巴的,一邊轉悠,一邊說著。
“你懂個屁,八叔玩土的時候咱們兩個還沒出生呢,用你那個灌了鉛的大腦好好想想,這可是一個宋朝的古墓,裏邊的東西隨便一樣拿出來就夠我們研究一輩子了,要知道這可是歷史文物,是中華人類文化瑰寶的一部分。”
“哎,沒想到恩師的後人竟然只是為了學術才進到這個行子裏來,真是可惜了。”黑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可是這句話卻讓我有點迷糊,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而且也算是半個國家公職人員,拿着死工資,也夠我娶妻生子,頤養天年了,這不就是爺爺所希望的么,搞不懂這些老古董,做些犯法損陰德的事,還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一番滋味獨特的教條來。
雖然心裏這麼想着,我卻沒有表現出來,就是尷尬的笑了笑,而這個時候水缸也轉了一圈回到我身邊坐在了石凳上。
我看了看阿鈺,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在一邊莫無表情,而是在那隻青銅棺槨旁邊久久的凝視着那隻棺材,那表情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她一直都是一個很難讓人了解的女人,我這個因為家庭的富有而被稱為富二代的少爺,基本不能讓她動心,所以以我這個大學生的眼光,一直在審視着她的價值觀,可最終的結果就是零。
“阿鈺,你怎麼了?”我假裝很關心她的樣子,她本來就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主,我也就只能這樣簡單的問問。
“一切都挺好。”她回我到。
一切,什麼一切,這話從何而來,我總是感覺她從到這裏后就變了許多,可就是想不明白。
桌面上的蠟燭燃燒了大半截了,看着昏暗的燭光,我突然感覺胸腔內一陣的憋屈,空氣也越來越不夠用,可是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其他的人都沒事,刀哥正在墓室的牆壁上磨刀,王悅在檢查自己的彈藥,阿鈺正在觀察地面上的螞蟻,水缸的哈喇子都把衣服打濕了,黑熊的樣子很古怪,但是他帶着墨鏡,我看不出他的內心,八叔到是泰然自諾,一副泰山崩於前而我獨尊的樣子,我心裏想,我這是招了一群什麼人,不,是八叔到底喊了一群什麼人和我完成這個只屬於我的畢業典禮,越來越越不懂這些人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我手裏的香煙也已經燃燒殆盡。
“哈哈哈……”突然之間,八叔的大笑聲回蕩在了這個狹窄的墓室里,而且是一發不可收拾,我心裏一個靠,你這老不死的不是突然發起羊癲瘋了吧,等目標完成,你在給我來這一出啊,現在這個樣子,難道要我們做鳥獸散么?
“快拿水,他中毒了。”阿鈺突然說話了。
我正琢磨你咋激動了,不是平時都不說話么?水缸這個時候已經從背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了阿鈺,“嫂子,您省點用……”聽完這句話,我也迷糊了,咋沒結巴,這不是能好好說話么?再說誰他媽的是你嫂子,你嫂子在家看孩子呢,別瞎叫啊。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阿鈺已經接過水缸遞給她的礦泉水,全數的噴到了八叔的臉上,並且不斷地喊着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們在場的人全都亂了套,有拿吃的,還有拿毛巾的,更有甚者,就是刀哥,他拿着手裏的匕首,大有發瘋我就宰了你的意思,我的後背一陣冷汗,八叔這人脈也不咋地啊。
過了有一分鐘吧,阿鈺嘴裏念得不知道是啥的東西就停止了,空氣也凝固了起來,所有人都在望着阿鈺,不知道他們心裏想的是啥,我知道,我這心裏想的,就是,你可得手下留情啊,別把我的搖錢樹弄死,小心你們都喝西北風去了,但是這個時候的空間確實真的安靜了,而且安靜的有點瘮人。
我看八叔緩過氣來,並且睜開了眼睛,馬上跑過去抱住了他,儘可能的大聲喊到:“八叔,您可別嚇唬我啊,孩子還小,將來還得孝敬您呢。”
這個時候的八叔有氣無力的回我到,“楓子,你最近看沒看你阿姨去。”
“去了,昨天出發前我還去見了阿姨,給她留了幾萬塊錢零花。”我盡量的安慰他說到。
“那……那就好,我這是……怎麼了,會不會死啊?”八叔斷斷續續的問我,那狀態和瀕死的老人一般無二,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之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要死了?
“八叔,您不會死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您一直都是這麼說的。阿鈺,他這是怎麼了?你快點告訴我,否則我殺了你,你信不信?”我發瘋了,我的人生第一次這樣的瘋狂,只是為了一個可以給我口飯吃的孤寡老人。
阿鈺聽了我的話就那樣孤零零的站着,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好像八叔死了也和她沒關係,這種冷淡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突然想到,李八歲就死在她的面前,她都可以無視,那麼八叔和李八歲,也沒有什麼差別,你的心裏到底有多強大,面對死亡可以無情到極點。
“楓子,他不會死,你放心吧。”這是阿鈺說的話,十個字,字字像鋼針一樣扎進了我的心裏,我沉思了片刻,繼續像發了瘋一樣,大喊到:“我會殺了你的。你信不信。我真的會殺了你的。”我的聲嘶力竭並沒有換來阿鈺的同情,相反,她面無表情的避開了我的目光,然後獨自一人,去那個巨大的棺槨前跪了下去,這個動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八叔,他竟然突然睜開了眼睛,在我的懷裏掙扎着,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這是怎麼了,我回想着剛才的影像,是不是哪裏缺失了什麼,怎麼我一點都連不起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苦苦的追問着自己,可是躺在懷裏的八叔真的昏迷了,可能他老了,經不起大規模的走動,估計是這樣。
我靜靜地望着阿鈺,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除了昏迷的八叔和失去眼睛的黑熊,這到底是怎麼了,我不斷的問着自己。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八叔依然躺在我的懷裏,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但這個時候阿鈺已經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我身邊,她看着我,想要說什麼卻有沒說,只是看着我。
我愣神了,這老頭子真要是倒下了,這回就算白來了,可是,就是在我想到這裏的時候,八叔突然的睜開眼睛,大喊了一句,不,那不能算是喊,而是臨死前的吼叫:“刀子……開棺。”然後他就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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