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慈心小築
鍾神秀駐馬林邊,抬頭張望着遠處的那兩座山,這兩座山隔河相望,若雙手環抱般,將一條小河籠在中間。
龍鳳山其實就是由這兩座山組成,隔着龍鳳山小河,東邊是龍山,西邊是鳳山,龍山那邊,重巒疊嶂,鳳山這邊,清雅秀倫,也因此之故,在鳳山這邊多了一個錦繡山莊,也不知道是誰人建造而成的,依山映月,清碧無塵,卻是一山美水美生態宜居的好處所。
“住在那裏的是當今皇帝嗎?”聶飛將手放在眼帘上,極力張望,見山莊四周有許多身着灰衣的守衛巡視,不覺奇道。
“不知道,興許吧?”鍾神秀搖了搖頭。
似乎有陣輕微的聲音傳來,鍾神秀與聶飛轉頭看去,卻見一棵巨大的紅皮雲杉下慢慢的閃出一個人來,對他們笑道:“好巧啊,阿秀!”
鍾神秀眼睛一縮:“亞宮延!”
“亞宮延?他是什麼人?”聶飛見對方緩步踱來,不覺有些警惕起來。
“陰陽眼亞宮延,長安的捕頭總管之一。”鍾神秀對他解釋了一下,牽着馬走了過去:“亞先生,好久不見。”
“是啊!自從勾漏山一別,也有數月了,鍾少俠近來可好?”亞宮延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嘻嘻的看起來很是親切。
“托您的服,還算可以。”鍾神秀乾巴巴的一笑,也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他對這位捕快的身份多少有些忌憚,不知道對方尾隨自己等人所為何事。
“不知道鍾少俠來這裏做什麼?”
“幫朋友辦點事。”
“哦?”亞宮延輕咦了一聲,目光轉向聶飛與鹿飲溪,沉吟了片刻,道:“鍾少俠有沒有興趣見見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鍾神秀有些詫異:“是長安總捕快趙狂歌趙大俠嗎?”
面對鍾神秀的疑惑,亞宮延淡淡的笑了笑,道:“不,是六扇門總捕快白衣侯南宮權!”
“白衣侯!?”聶飛與鹿飲溪大驚失色。
白衣侯南宮權,天榜第三,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江湖中只有他的傳說,卻不知道他長相為何,據說他化身千萬,有無數的化名和身份,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魔道巨擘皆對他恐懼萬分,就連魔師晁仲都十分佩服他,稱他為“白道第一人”。
鍾神秀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他對南宮權同樣十分好奇,畢竟是傳說中的人物,見一面估計能吹上一年的牛,想了想,亞宮延能一路跟蹤他到這裏,顯然是得了上面的首肯的,否則他這麼一個小蝦米,還不值得對方跟隨自己,既然如此,倒不如老老實實的跟着他過去看看。
“好!我去。”鍾神秀點了點頭。
聽了這話,亞宮延似乎緩了一口氣,禁不住面色有些輕鬆的笑了起來,道:“鍾少俠莫要緊張,我家大人很溫和,不會為難你的,還有你們。”
說到這裏,亞宮延轉頭看向聶飛和鹿飲溪:“你們暫且回去,近來這段時間不要到鳳山那邊玩耍,也不要去張廣才嶺那邊,也許你們已經聽說了,那邊正在戒嚴,若是一個不好,老頭子也是愛莫能助。”
“我們曉得了。”聶飛連連點頭,目送亞宮延與鍾神秀離開的背影,對鹿飲溪道:“得了,阿秀此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先到龍山這邊找找看,看有沒有線索。”
……
鍾神秀跟在亞宮延的身後,踩在柔軟的土質上,一腳深一腳淺的穿過密林,來到河邊,靠着河岸的正有一艘小船,一名頭戴斗笠,吸着旱煙的老翁聞聲不覺轉過頭來,見到來人,一對昏暗的眸子睜的半開,頓時站起身來。
隨着老者的動作,鍾神秀這才發現,這名老叟雖頭髮花白,身體竟而十分健碩,皮膚黝黑,也不駝背,尤其是那高高隆起的太陽穴,當真令人不敢輕視。
“陳老,這位就是大人要見的那個人。”亞宮延行禮道。
“上來吧!”那老叟指了指小船。
老叟坐於船尾,拉動船槳,小船打了個旋,調轉了方向,飄飄蕩蕩便駛向對岸。
鍾神秀立於船首位置,遙望四周,藍天白雲,湖光掠影,一葉扁舟在波瀾不驚的水面上淺淺而行,宛若一隻水黽劃過水面,飄然而至。
尚未靠岸,便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琴音傳來,待到靠近居所,琴音愈發的清晰,突然,琴聲戛然而止,簫聲隨之響起,悠揚婉轉,若山澗水湄里盛放的空谷幽蘭,澄明通透,溫婉安然,令人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緊接着,琴聲又起,卻是一曲琴簫和鳴。
“此為何曲?”鍾神秀問道。
“此為《蓮語禪心》。”亞宮延輕聲道。
“哦。”鍾神秀點頭受教。
香遠益清,亭亭凈植是為蓮,境由心生,物為我定是為禪。
蓮是方式,禪是境界。
來到門前,卻是一座造型別緻的小樓,小樓上掛着一面木質牌匾,牌匾上上書“慈心小築”四個大字。
鍾神秀心中暗自記下來,原來這裏叫“慈心小築”。
透過大門向內看去,小樓的一樓極為寬敞,三面通透,中間一座巨大的香爐上飄着裊裊輕煙,清香撲鼻,聞之可令人平心靜氣。正對着大門的是一座巨大的影壁,有花有鳥,水墨相間,清新淡雅。
此刻,影壁前正端坐着一名白衣女子,輕揮衣袖,撥弄琴弦。白衣女子右側是一名白衣男子,站着身子,背對着眾人,面朝大河,弄玉吹簫。
而在白衣男子對面,則跪坐着三人,一男兩女,女的似是芳齡二八,碧玉年華,一着白衣,清理秀雅,莫可逼視,一着黃衫,明艷絕倫,嬌媚無雙。
“呀!”當鍾神秀的目光停留在那名男子身上時,忍不住心中大吃一驚,沒想到他鄉遇故知,竟然看到了雙千策。
聽到門口動靜,琴簫和鳴的二人沒有絲毫反應,似是完全沉浸在音樂之中,倒是正做認真聽曲狀的一男三女目光不自覺的轉向這裏。
亞宮延站在門口沒有入內,對雙千策點了點頭,雙千策瞭然,然後指了指自己旁邊的空位,亞宮延會意,對鍾神秀小聲道:“你進去吧,就坐到千策旁邊。”
“您不進去嗎?”鍾神秀疑惑道。
“我在外面守着。”亞宮延無聲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在跟他打什麼啞謎,但既然雙千策在此,鍾神秀也便不再如恰纔那般忐忑不安了,於是悄然間進了大廳,落座在雙千策身旁。
“你……”鍾神秀剛要說些什麼,便見雙千策豎起食指對他比劃了一下,示意他莫要出聲。
壓下心中的疑惑,一曲結束,便見那名白衣男子轉過身來,卻是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樣貌俊逸不凡,一對劍眉飛入兩鬢,雙目如電,看起來非常凌厲。
“你便是鍾神秀?”那人問道。
“正是。”鍾神秀連忙站起身來躬身行禮道:“還未請教前輩?”
“我是南宮權。”那人道。
鍾神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認真的打量了對方一番,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榜第三啊!似乎覺着自己這樣看着人家顯得不是很禮貌,於是再次躬身道:“見過白衣侯。”
“嗯。”南宮權點了點頭,目光在鍾神秀的右手腕上停留了一下,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對坐在影壁前的白衣女子道:“夏師姐,現在幾名小輩都來了,不若就把那件事說於他們聽吧。”
“也好。”夏師姐淡淡的看了鍾神秀一眼,臉上依舊一片安寧,似乎沒有喜怒哀樂的泥塑一般,聲音輕柔縹緲的道:“凈念禪宗的禪主於半年前給我飛鴿傳書,說六佛大會在即,而禪宗此刻的好苗子並不多,需要我們慈航靜齋和六扇門各派些弟子前去學藝,而爾等四人便是我們選出的四名弟子。”
啊?我什麼時候成了慈航靜齋和六扇門的人了?鍾神秀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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