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憐的猴吉
花兩塊錢買了入場券，秦勿用直奔猴子的窩點，他來這裏可不是休閑娛樂的，他是有正事要辦。
動物園的猴子大多聚集在最中間的小樹林，秦勿用來到這裏時，四周只有幾個坐在凳子上歇腳的遊人，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對猴子並不怎麼感興趣。
這屬於正常情況。
住得近的人，看猴子都看膩了；住得遠的人，其他地方有更好的動物園，憑什麼要跑來這裏看幾隻普普通通的猴子。
猴子對其他人來說還算稀罕，但對於這座縣城的人來說就太普通了，就像街上的貓貓狗狗一樣。
“猴吉——”秦勿用朝着小樹林大喊。
他記不得猴吉的長相，在他眼裏所有的猴子都長得差不多，附近上躥下跳的猴子有這麼多，究竟哪只猴子才是猴吉呢？
秦勿用決定向小蝶求助，於是在腦海里問道：“小蝶，現實中的猴子能聽懂我說話嗎？”
“猴子是猴子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聽不懂你說話。”小蝶繞口令一般咆哮道。
秦勿用打了個哆嗦，弱弱地說：“不要凶，我這不是不知道嘛，所以才問你的。”
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又被小蝶挑了刺，她大喊道：“你說你不是不知道，你說你不是不知道？”
“對啊，有什麼問題？”秦勿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問題。
“不是不知道就是知道的意思，雙重否定等於肯定，你小學沒畢業嗎？”
“別這麼較真好嗎？你懂我是什麼意思。”
“我認真地回答你，猴子可以聽懂人說話，尤其是經常和人接觸的猴子，更尤其是去過銀行的猴子。你們都發生了那種關係，你說它能不能聽懂你說話？”
秦勿用被說得啞口無言，不知趣地又挑撥道：“什麼叫那種關係，我們只是生意往來。”
“銀行里是意識交流，所以你們的意識是有交融的，這和交配沒什麼區別；它說的話進了你耳朵，你說的話進了它耳朵，你們都相互進入了彼此的身體！”小蝶像是吃了火藥一般，快速地道了一大段話。
秦勿用無力反駁，更無言以對，只好報復地說：“從現在開始我要把你禁言。”
他的威脅似乎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小蝶快意道：“這樣最好。”
說來是長篇大論，但意識的交流實際只是兩道靈光交錯。
秦勿用的呼聲還未斷下，一隻猴子飛快地從遠處跑來，越過繁密樹葉，跳過雜亂的枝椏，以每秒不知道多少米的速度來到近前。
“你是猴吉？”秦勿用看着眼前的猴子問，看到猴子點頭后，它又道，“說話呀，吱一聲也好。”
猴吉聽話的抬起頭，張嘴叫了一聲：“吱——”
一人一猴在這裏進行友好的會晤，親切的交流，坐在旁邊歇腳的遊人這時候說話了。
是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帶着孩子，他看着秦勿用，鄭重其事地說：“年輕人，你的普通話不是很標準，要好好練練。”
男子帶着的小孩也附和道：“是的，是的。”
看著兒子聰明可愛的模樣，男子沖他豎了個大拇指；小孩得了鼓勵，又對秦勿用說：“叔叔，是猴幾不是猴吉，小猴幾的猴幾！”
叔叔？
秦勿用只覺天塌地陷，雷鳴炸響，耳邊不斷地回蕩着一個聲音：叔叔——
“是猴子，不是猴幾，是猴吉不是猴幾。”秦勿用認真地作了糾正。
看到小孩還要說話，秦勿用趕忙轉過頭去，他不想和這個小孩說話了，居然叫他叔叔，真是一點都不乖。
秦勿用禮貌地伸出右手，想要和猴吉來個握手，可是猴吉卻愣在了那裏。
尷尬之下，他只好抓起猴吉的爪子，強行來了個握手禮。
為了商業機密不被泄露，秦勿用把猴吉帶到一邊，一人一猴邊走邊說。
秦勿用道：“猴吉，我今天來主要是審核你的資料，你就像平時那樣活動，我好觀察一下你的生活狀態。”
猴吉點頭應下，沖秦勿用揮了揮手，隨即跑回了小樹林；秦勿用想要跟進去，但他看到了掛在旁邊的牌子，於是止住了腳步。
牌子上用紅色的大字寫着：勿入小樹林，內有兇猛猴群！！！
踮腳觀望，秦勿用的目光緊隨着猴吉的身影，他看到猴吉跑到了兩隻猴子面前。兩隻正在互相撓毛找鹽粒吃，對於猴吉的到來，兩隻猴子表現得無比淡定，就像完全沒有看到這個猴一般，連動作都沒有停頓片刻。
猴吉沖兩隻猴子“吱吱——”地大吼大叫，又在它們面前手舞足蹈、上躥下跳，可是兩隻猴子依舊不為所動。
猴吉生氣地搶了猴子剛找到的鹽粒，可是這隻猴子竟然對眼前的猴吉視而不見，左顧右盼，仔細地在地上翻找。
“連被搶了東西都沒察覺，反而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掉了。這猴吉的存在感低到令人髮指啊，完全可以和隱身媲美！”
搶了鹽粒后，猴吉又跳到了另外幾個猴子身邊。毫無疑問地，它又被無視了！
秦勿用就這樣看着猴吉不停地上竄下跳，不停地到處去作死，然後又華麗麗地被無視。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這樣對小蝶問道：“為什麼猴吉得不到存在感呢？他明明在不停地作死，不停地表現自己。”
“有得到，只是得到的存在感太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你知道滾雪球嗎？你拿直徑為一毫米的雪球去滾，滾半天也滾不到多少雪；但是你拿直接一米的雪球去滾，隨便滾兩下就可以滾到很多雪。”小蝶耐心地作出解釋。
“基數太低，所以得到的存在感也低？是這個意思嗎？”
“就是這樣的，喵——媽媽再也不用擔心你的學習了！”
“果然還是現原形了嗎？”
“滾——”
秦勿用把目光再次轉到猴吉的身上，看到它的可憐遭遇，自言自語道：“我覺得他符合貸款的條件。”
雖說是自言自語，但秦勿用的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要讓小碟聽到，只是他不敢明目張胆地去問，害怕又被挑出刺來，因為剛才他又無知地惹到了小蝶。
果然地，小蝶又開始挑刺了，這個性格反覆無常的系統精靈咆哮道：“確定嗎？肯定嗎？就這樣草率的作出決定了嗎？”
上述的那些只是個前奏，短暫地停歇了半秒后，小蝶狂風驟雨般開始吐字發問：“你檢查它的身份了嗎？確定它是猴子嗎，萬一是披着猴子皮的猩猩怎麼辦？確定它是本地戶口的猴子嗎，萬一是外地戶口的猴子怎麼辦？有沒有犯罪記錄你查過沒有？有沒有其他貸款你查過沒有？工資收入你查過沒有？還款能力你查過沒有？……”
一連串的問題猶如子彈，威力驚人，顆顆粒粒都直擊秦勿用的意識深處。
“戰鬥力驚人，簡直無敵！”秦勿用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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