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卿卿性命
看了一眼天空,灰濛灰濛,雨醞釀了一夜始終沒有下下來,但云層依舊低垂,厚重得像隨時會從天空墜落,那時應該又是一場無休止的瓢潑大雨。
我躺在一處由樹榦枝葉臨時拼湊而成的木筏中,經過偽裝木筏就像隨意漂浮在江河上的枯枝爛葉,目的就是讓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順水流而下,而這條河流會流經玉都西北的一個小鎮。
而這個鎮離玉都只有不到三十里。
因為前幾天接連下雨的緣故,水流速度比預期的要快,接近天亮的時候我已經到達目的地——龍尾鎮。
我移動木筏慢慢靠近一處樹林,上岸后,我將木筏拆卸成幾塊,這樣木筏就不能載人了,真的成了河流上的腐木枯枝。
趁着天色未明,我立馬遁入樹林裏面,藉著樹林昏暗的光線小心翼翼的向玉都方向前進。
我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名玄衫衛的成員。
一身玄黑色勁衣,腰間插着的是很久之前詹忠恆送我的唐刀,我取名格勿。
後背上的是特製箭筒,裝有十二支箭,而弓也是詹忠恆送的那把“反曲狩獵弓”,叫狙冥,摺疊后插在左大腿的特製袋口上。
而右大腿上插着的是迷你型手弩,這是軍隊標準配置,每一名士兵都會配備一把。
披上連斗篷,背上背囊,這樣身上的武器裝備就被斗篷和背囊遮掩住,在旁人看起來我就是個難民的裝扮。
我混合在人群中進入龍尾鎮,這是一個大地震后重建起來的小鎮,居住在這裏的人都是原本龍尾鎮居民,有人因為思念而回到這裏重建起自己的家鄉,幾年下來,很多原本就是這個鎮的人也陸陸續續回到這裏,讓這裏重現了生機和活力。
小鎮不大,人口只有數萬,雖然遠遠沒有大地震前那麼多,但好在地處位置是玉都北上西行的必經之路,這裏慢慢也繁華了起來。
我找了個包子鋪,要了兩個饅頭,蹲在一旁吃了起來,眼睛卻看向左側那條道路,那裏是軍營在城裏進出的通道,經常有士兵進進出出。
饅頭應該蒸了很長時間,沒幹出鍋的那種疏鬆軟綿的口感,讓我難以下咽,只能用手撕下一開口再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艱難’的把饅頭吃完后,我起身向左側那條路走去,在軍營前右拐,走入一條小道上,小道左側是軍營的圍欄,右側是一些小商鋪,賣什麼的都有。
一邊走一邊像找什麼的樣子,看看這看看那,最後終於一家藥店旁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涼茶。
老闆娘為我倒下一碗燙手的涼茶,看着這涼茶和普通的不一樣,我問老闆娘:
“老闆,別人的涼茶都是棕褐色的,怎麼你的涼茶是深紅色的啊?”
“小夥子你是不知道,正宗涼茶都是深紅色湯汁的,別的那些不好,你別喝。”老闆娘為我做了一次涼茶的普及工作,面對這麼熱情的老闆娘我只能微笑應對了。
涼茶應該是剛煲出來的,有點燙嘴,因此只能慢慢喝,一旁老闆娘還在喋喋不休的講解着涼茶知識。
這碗涼茶喝得有點煎熬。
非常艱難的才把碗中的涼茶喝完,轉身和老闆娘道別,沿着小道繼續前行,小道的盡頭是小河的拐彎處,在這裏有一座橋,原來軍營緊挨着河流。
我上到橋上后才發現這本是座石橋,可能在大地震中橋面被毀了,但橋柱還完好,被當地老百姓用木頭和木板鋪設成橋面,這樣橋就能通行了,人們也不續繞遠道過河了。
這座橋比兩邊的都高出不少,我站在橋上能看到大部分龍尾鎮的全軍,包括前面的這個軍營。
我現在站的方向能看見軍營的另一側,外面是一片田地,那一側也有着五座哨塔,負責監視那一片田地的動靜。
我看了一會就走下了橋,來的小河的對岸,這裏的商鋪很少,大多數都是生活在這裏的百姓的住所。
我閑逛了一會,就沿着小河的上游一直走,穿過那片田地,我來到一座廢棄的廟宇,裏面已經坍塌得很厲害了,雜草叢生,又有樹木遮擋,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休息,打算晚上就去軍營裏面探探。
夜晚來臨,田間勞作的人們早已經放下手中的鋤刀回到家裏了,遠處星星點點的紅光也預示忙碌一天後的人們在享受靜怡的時間,或喝喝小酒,或談談趣聞。
我拿出乾娘啃了幾口,大地震后的人們都過日出而作如落而息的日子,就連南都的百姓夜晚都很歇息,我想着偏僻小鎮的百姓只會更快熄燈上床。
看着一盞盞等被熄滅,我脫下斗篷和背囊,這一身衣服讓我更好的融入在黑暗中,即使現在有人看着我所在的位置,也只會看到濃密的黑暗。
過了小河,沿着田壟間的泥濘前進,藉著稻穀的高度遮掩身軀,慢慢向軍營靠近。
暗夜無光,尤其是今夜,田間的黑暗超我的想像,勉強只能看見軍營透出的幾天火光,其餘皆是黑暗一片。
我半跪在一處的泥堆旁,藉著軍營透出的光,矇矓看見前路不遠處有人影,我皺着眉頭,我心裏面第一反應是哪位老農怕鳥兒偷食莊家而在這扎了個草人,我努力回想白天經過這的時候有沒有見到這東西。
我忽然間意識到什麼,然後疾步向後退去,進入樹林后,一直沿着小河往上遊走,在沒有照明下只能控制着速度前進。
但沒多久后我連腳步也停下了,因為我看到前方樹林中有一個影子,很想剛剛在田壟間看見的那個,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我仔細的盯着那個影子,心中不安越來越強烈,如果說田間有草人還算合理,但樹密林深處出現草人就不合理了。
我拿出狙冥,一箭射向影子的方向,因周遭實在太黑,箭射出后根本來不見去向,只聽見箭中物體的聲音,不知是否射中那影子發出的。
正待我準備射第二箭的時候,我發現找不到目標了,原本影子的位置現在好像什麼都沒有,我不敢停留,只能後退回去,想繞道而走。
這時候我確從悠悠黑暗中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你倒是機靈警覺很,兩次都被你發現了。”
聲音從四面八方,我警惕看着四面八方,收好狙冥,抽出啊腰間的格勿。
對方看得見我!
在我抽出格勿的時候,對方說了一句:
“沒用的。”
我不知道對方在哪,所以我決定,拔腿,跑,不斷變化着方向跑。
跑了不知多久,直到我跑得氣喘吁吁、精疲力盡,我發現事情不對,之前觀察過這個樹林,以我剛跑過的路程,早應該跑出去了,但現在我確還在樹林中。
“我都說了沒用的。”那人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來。
“媽的。”我罵了一句。
“小子,你信不信我弄得你比死還難受。”那人也沒想到我這個時候會罵起他來。
“王八蛋,來啊!”這傢伙就是在戲弄我,一想到這裏我就來氣。
“你小子挺有趣的啊。”這時候我看着一名身穿紅黑衣裳的男子從天而降。
是的,沒錯,就像以前看電視特效的那樣,這人憑空沒有借力,就這樣從天空降下,也不知道為何,當他出現了之後,周圍事物清晰了很多。
這人的打扮和古代人沒什麼區別,留着一頭黑色長發,背後背着一把長劍,一臉邪笑的看着我。
他的笑容讓我很不舒服,所以,在他還在漂浮的時候我拿出手弩,一箭射了過去,然後身體快速找到一個樹做掩護,再射出兩箭。
“找死!”顯然我這一舉動激怒了對方,只見原先背後的劍不知如何出現在他身前,叮叮叮三下檔住我射向對方的弩箭后,劍飛快的向我飛來。
飛向我的劍速度奇快,根本做不了任何反應,也沒打算做任何的反應,我只是冷冷的看着。
劍和我還有十分之一丈距離的時候,從我背後伸出一柄顏色長槍,替我擋住了飛劍,而此時裴果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那人的身後,祭出飛劍偷襲對方。
那人飛劍被謝戟長槍擊退,但他自己也被反震得向後飛去,撞到一片樹木才停下來,看見他用銀槍才能勉強支撐起身體,我沒想到只是一個回合謝戟就受了重傷。
再看裴果那邊,雖然他的出現讓對方很驚訝,但對方確一點也不害怕,只見他的飛劍快速的飛回他身前,為他抵擋住裴果的偷襲。
那人冷冷一笑,抓住劍柄反手就是一劍,我看見從劍身上發出血紅的光芒,擊中裴果后發出‘嘭’的一聲巨響,裴果被遠遠擊飛出去,生死不明,而以那人所站位置為中心,周圍的一切都被震開,包括我也是。
我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對方慢慢的向我走過來,我知道我犯了個錯誤,我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可能之前對付鄭棠淳和賈珈沒花多大力氣緣故,我潛意思就忽略了對方的身份,還是拿着對待凡人的方式來對待他們,也活該我今天倒霉的。
而且,我還完全忘記上次之所以能這麼順利收拾鄭棠淳和賈珈,是因為有席幕晴的幫忙。
看着對方離我越來越近,我握緊手中的刀,對自己說只能拼了。
這時,只見一道銀光閃過,謝戟與對方纏鬥在一起,看着銀槍上光芒傾瀉,不斷進攻對方,氣勢上一時無兩,只可惜道行可能相差太遠,對方窺中謝戟空虛之位,一劍刺入他的身體,然後被對方一腳踢開。
看着到底不起的謝戟,還有遠處生死不明的裴果,我知道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這時對方疑惑的看着我,像是問我,又想問自己:
“他在保護你?”
我知道對方應該在懷疑我的身份了,我在腦海里快速思考着,如果對方猜到了我的身份,他會如何做。
這時候對方開口說:
“你是誰?”
我看着對方,確說了一句:“你怎麼廢話這麼多?”
“哈,你小子真的有趣啊,死到臨頭還這麼能說!”對方也被我氣樂了。
我沒你會對方,腦海里還在快速思考着解困之法。
對方見我不理會他,惱怒起來,快速移動到我面前,一手掐着我的脖子將我提在空中。
即時我就呼吸困難,很快大腦就因為缺氧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看着對方那張嘴臉,我就想大巴抽打過去,可惜現在全身肌肉僵硬動不了。
真是印證了那句話,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