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女護士
“有一隻老鼠。”
苗葫蘆閉着眼睛，用心感受。
良久，她睜開眼：“醫院三樓是禁區，沒有活着的動物。”
“還有，跟我走。”
苗葫蘆根據從老鼠那裏得來的信息，牽起餘澤的手，繼續往走廊深處走。
最後，在藥劑室門口停下來，她剛開口準備繼續說話。
“小心！”
餘澤突然暴起，兩步並作一步，摟起苗葫蘆撲向地面。
她原來站的地方，一隻伏在天花板上的人首蛛身怪從嘴裏吐出一股蛛絲，筆直的釘在地面上。
光滑的水泥地面被蛛絲上的毒液侵蝕得斑駁不平，若是粘在苗葫蘆身上，後果不敢想像。
餘澤牙關緊咬，恨恨的扣動扳機，勁矢疾風驟雨般射進人首蛛身怪的身體裏，一點也不講道理。
鋒利的箭矢瘋狂往身體裏鑽，人首蛛身怪吃痛，八隻蛛腿沒有力氣抱緊天花板，一放鬆就直愣愣的掉在地面上。
臨死之前，它拚命的扭動身體緩解疼痛，八條長腿努力向餘澤和苗葫蘆靠過去，想在他們身上戳幾個血窟窿。
但餘澤每一發箭矢都傷到了它的要害，就算想要報仇也有心無力。
餘澤乘勝追擊，在它腦袋上補了一箭，幫它結束了痛苦。
“好可怕。”
苗葫蘆撲到餘澤懷裏，她看着依舊在微微抽搐的屍體一陣后怕，若是被蜘蛛腿刺中就死定了。
“別害怕。”
餘澤拍着苗葫蘆的後背不停安慰她，雙臂微微用力把她抱緊在懷裏。
“好了，我沒事了”
苗葫蘆恢復的很快，她抹乾了眼角的淚痕，轉動藥劑室的門把手：“這裏面有人。”
門反鎖着打不開，厚實的鐵門沒辦法暴力破開，餘澤敲了幾下門：“裏面的人聽得到嗎，我們是倖存者，可以幫助你逃出醫院。”
“真的？”
門背後，一個女人沙啞着聲音問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
“……”
試試就試試，門后的女人果斷打開門。
苗葫蘆看見門后的女人驚掉了下巴，這還是女人嗎，或者說這還是人嗎？
女人臉上沒有哪怕一克多出來的肉，顴骨突出，眼窩深凹，就像一個骷髏頭蒙了一層人皮，整個牙床的倫廓都清晰可辨。
身上的護士服灰塵撲撲，還散發出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女護士四肢肌肉萎縮，大腿，小腿，手臂一樣粗細。
“沒嚇着你們吧？”
見真是倖存者，已在鬼門關走過一回的女護士還有心情自嘲，說完她像鬼一樣嚎哭起來，乾癟的身體裏擠不出一點水分。
“先進來，別在外邊站着，一會被怪物吃掉。”
女護士突然驚覺，停止哭泣，讓開門拉兩人進了屋。
苗葫蘆沒見過人還能長成這樣，一時反應不過來，倒是餘澤被女護士的模樣勾起了回憶，心有唏噓。
這嚇人嗎？一點兒也不！這才是末世最真實的樣子，自己前世也餓成過這個鬼模樣，還有千千萬萬的人餓成過過這個鬼模樣，餓到什麼都想吃，什麼都能吃，什麼都敢吃！
“你——還好嗎？”
問完餘澤就後悔了，當然不好啊。
房間裏很黑，只有很小的一扇窗戶透光，餘澤打開電筒照亮房間。
房間裏全是一排排的葯櫃，瓶瓶罐罐擺了不少，餘澤打開隨身包裹，拿出一個果凍遞給她。
女護士抬起手，還沒拿到就直挺挺地往地上倒，苗葫蘆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摟在懷中。
她接過餘澤的果凍，拆開包裝，一點點往女護士嘴裏喂。
女護士已經是強弩之末，從末世爆發起她就躲在這間藥劑室里，靠着幾瓶葡萄糖溶液吊命。幾天前，最後一瓶葡萄糖也見底了。
她餓得扣下牆皮往嘴裏塞，胃裏酸得難受，又把牆皮吐了出來。又過了一天，在她餓死前終於等來了倖存者。
“慢點吃，別噎着。”
“沒關係，快給我吃點。”
女護士搶過果凍往嘴巴里灌，果凍噎的她翻白眼，剛進食道的食物往外倒流……
良久，女護士緩過勁來，向二人道謝：“多謝你們，讓我可以再多活兩天。”
“我們把你救出去，你可以活的更久。”
餘澤說道，但他的話沒有讓女護士興奮起來。
“你們已經幫我的夠多了。”
女護士搖頭，一副明白人的表情：“把我救出去，你們哪來那麼多食物養個累贅。”
“再說外面那麼多蜘蛛怪，你們不一定走得了，別說再帶上我。”
餘澤很理解這種心態，換以前他也這麼想，誰會相信末世有人無緣無故幫助你，他有點欣賞女護士的耿直。
“聽口氣，你很了解外面的蜘蛛？”
“呵呵，何止知道。我五個姐妹都是蜘蛛怪，我們護士長是最大的怪物。”
女護士回憶起難堪的過往，面色痛苦。
“我是醫院的老員工，在裏面幹了七八年。”
女護士餓的皮包骨，看不出年齡，估計三十歲出頭，和她的描述相符。
“前段時間醫院特護病房有個病人，住院的時候把他養的蜘蛛也帶到了病房。”
“護士長警告過他好幾回，可他始終聽不進去。”
“然後末世來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們護士長不小心被跑出來的蜘蛛咬了一口，變成了女蜘蛛俠。”
女護士情緒有點糟糕，說話沒有條理：“當然不可能！”
“那隻蜘蛛變成了怪物，護士長明明可以跟着我們逃出醫院，但她放不下那個不聽她話的病人，跑去特護病房救他。”
“結果被怪物吃進去，長在了怪物身上，我五個姐妹跑的沒我快，都被她抓住，變成了人頭蜘蛛身子的怪物！”
女護士總算清晰的把醫院裏發生的事完整地說給了餘澤聽。
三樓上的奪命蛛后就是護士長和變異蜘蛛融合的產物，這類變異生物保留了部分人類的神智，極難對付。
“葫蘆，你在這裏守着她，我上去把怪物除掉。”
苗葫蘆抓住餘澤的手，很不放心：“餘澤，我不叫你大壞蛋了，你能不能聽我的，不要去殺怪物。”
“我們帶着她回營地好不好？”
“葫蘆，我要去拿種子，只有不停的進化才可以保護好你。”
餘澤把話說死，不給苗葫蘆機會。
“那你小心，如果不行就跑，我等你回來。”
苗葫蘆見餘澤勸不動，心裏特別感動，反覆囑咐餘澤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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