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苗葫蘆

“兩包泡麵，一共五塊。”

校外擁擠不堪的超市裏，收銀小妹耐着性子，再次重複。雖然她不介意多看眼前的帥哥兩眼，但後面還排着不少人等待結賬。

“嗯？”

餘澤尚未緩過神來，被一語驚醒。

他站在收銀台前，驚奇的掃視自己周身上下，一條破洞牛仔褲，一件短袖花襯衫，個性十足。

下意識地摸向胸口，沒有血窟窿，胸膛依舊充實。

咦，還活着？再摸下臉龐，沒有末世里被風沙侵蝕過後的粗糙手感和堅硬的胡茬。嘖，真嫩！

不可思議，自己居然重生了。打量着超市裏擁擠的人群，絲毫沒有末世里恐慌驚懼的氣息。

外邊繁華的街道燈光閃爍，找不出一隻醜陋的喪屍。

“餘澤，快點呀，發什麼呆。”

後面塔拉着拖鞋穿着大背心的室友催促，他正着急回寢室吃雞。

“哦，好的”

餘澤趕緊掏出乾癟癟的錢包付了錢，拎着兩包黑胡椒泡麵和室友一起走出超市。

夏夜清涼的風迎面吹來，深吸一口，餘澤一吐胸中的渾濁和沉悶。自由的空氣真爽。

自己重生了，七年的末世生活就像一場夢。唯有臨死前錐心刺骨的痛苦提醒着他，這幾年的經歷真實不虛。

不過……

“靠，搞我？”餘澤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鬱悶的發現，自己重生在了末世開啟的前夜。

再有幾個小時，末世就將開啟，席捲全球的災難就要到來。所以還是躲不過末世來臨。

想好好重溫一把舒適生活，洗個腳的想法也落空了。

如果僅僅是喪屍危機，倒也勉強混的下去。可還有強大到絕望的異域怪獸，諸多亂七八糟的統治勢力，夾縫中求生存實在夠嗆。

所幸重生前也算一路腥風血雨闖過來的，自己完全可以提前適應快速發展起來。

餘澤可記得囊括整末世的重大情報，諸多機遇，怎麼也得混個聚居地頭目來噹噹。

說不定還能做個遺害一方的小城主，欺男霸女也不見得比現在差。

有趣有趣，餘澤兩眼發光。

“哎哎，馬蕾蕾。”

室友突然推了推餘澤，猥瑣的朝他奸笑。

不遠處的校門口，一道穿着低胸雪紡衫，黑色包臀超短裙的靚麗身影向著他們所處的位置走來。

胸前的飽滿隨着高根鞋上下晃動，波濤洶湧。一抹深邃的溝壑攝人心魄，胸口處暴露在外的皮膚白皙得晃眼。

餘澤鄙夷得看着不淡定的室友，他看見後者下意識的咽下一口唾沫。

餘澤賴蛤蟆想吃馬蕾蕾這塊天鵝肉的故事在寢室里人盡皆知。

曾經無數個躁動不安的夜晚，血氣方剛的餘澤躺在床上，深情的為室友們描述過有關於馬蕾蕾的幻想。

在他風騷的言語和對馬蕾蕾規模的描述下，室友們總是輾轉難眠直到天亮，同樣被馬蕾蕾勾走了魂魄。

但現在的餘澤不是以前那個注孤生的單身狗了。末世里顛沛流離，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物，什麼姿色的美女沒見過。三流小明星為了一口吃的還在末世給自己服務過，那滋味才叫銷魂。

馬蕾蕾么，不就是身材火辣了點，相貌也就尚可，班花水平。末世幾包乾糧唾手可得。

馬蕾蕾出了校門，走到他們面前。

餘澤不理會還沒緩過神的室友，風輕雲淡的向她打了個招呼。“嗨，馬蕾蕾”

馬蕾蕾笑着向餘澤點點頭，但沒有停下來，徑直穿過一堆賣炸土豆和燒烤的小吃車，走到馬路邊。

路邊，一輛白色保時捷安靜的停在原地。街燈照射着光亮的車身格外炫目，像匹靜止的駿馬。

一個帶着銀質邊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倚靠在車邊，瀟洒地抽着香煙。

馬蕾蕾一下蹦到中年男人身後，調皮的伸出纖纖細手捂住男人的雙眼，飽滿的胸脯緊緊貼在他的後背。

男人扔掉手裏的煙蒂，雙手捏住馬蕾蕾的手，放在嘴前一吻。然後微笑着為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馬蕾蕾方才愉快地上了車。

透過放下的車窗，可以看到她上車后和進入駕駛室的中年男人相擁而吻，熟稔熱烈，直到許久後車子才啟動開走。

帕拉梅拉，這妞眼光不怎麼樣啊，關鍵是年齡還那麼大，餘澤撇撇嘴。

自己曾今在末世一處廢棄豪宅的車庫發現過一輛918。雖然蒙了灰但造型帥氣比帕拉梅拉拉風不知多少，不過沒油，末世這車子一點也不不實用，還不如依維柯。

咔，餘澤身邊響起一聲脆響，只見室友憤然的捏碎方便麵，滿臉鬱憤，一副白菜被豬拱的表情。

他有些蛋疼的看着室友，人好歹也算成功人士，你在這瞎折騰什麼。

“兄弟……”餘澤語重心長。

“捏歸捏，但你不能拿我的方便麵啊，捏你自己的不行嗎？”

在末世這絕對是珍貴資源，有你小子後悔的時候。

因為平時交流不多，餘澤不理會回寢室玩遊戲的室友，掃了輛共享單車騎向沃爾瑪。

離末世爆發還有兩個小時，自己必須抓緊時間，去辦件十分重要的事——拯救苗葫蘆。

沃爾瑪離學校不遠，十來分鐘就到，餘澤進了超市直奔目的地。

“大姐，請問苗葫蘆在嗎？”

沃爾瑪超市生鮮區，餘澤滿臉堆笑地問殺魚大媽。

“二樓休息室，吃飯。”

大媽忙着給顧客宰魚，頭也沒抬。

“謝謝啊大姐。”

餘澤趁着保安不注意，溜進員工通道，熟門熟路的坐電梯往休息室里趕去。

狹窄的休息室內，一個帶着眼鏡的姑娘從微波爐里端出打得滾燙的飯盒。

大眼睛，圓臉蛋，大一碼的超市工作服套在她小小的身體上極為不合身，卻難掩女孩清新靚麗的朝氣。

她揭開飯盒蓋子，裏面是盛的滿滿的白米飯和一小份清油菜。

女孩飛快地從碩大的飯盒裏一勺勺的往嘴裏塞飯，兩邊瞬間腮幫子塞的圓鼓鼓的。

“豬啊你，這麼能吃。”

餘澤突然從休息室冒出頭。

苗葫轉頭一看直翻白眼，也不知是噎的還是氣的。

“來喝口水慢慢吃，別噎着。”

餘澤走過來把桌上的水杯遞給苗葫蘆。

苗葫蘆接過杯子，就着水把飯吞了下去。

“那個，葫蘆啊，我有個事麻煩你。”

坐到她旁邊，餘澤搓着手有些難為情。

他看着這個勤勞、單純、簡單地過分的女孩，湧起一陣難言的愧疚。

從同一個村出來，小學一直到高中的跟屁蟲已經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姑娘。在別的女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逛街購物時，她卻灰頭土臉的在超市做着兼職。

然後一次次把賺來的錢借給自己，也沒打算要回來。

雖然錢不多，但都是打工辛苦掙來的，情意深重。

如果不是苗葫蘆的接濟，餘澤早就在父母離世后輟學打工，完全沒考大學的機會。

但他從沒問過苗葫蘆為什麼，沒有領她的情。不僅把苗葫蘆對自己的好當成理所應當，還對馬蕾蕾日思夜想。

直到末世來臨，餘澤帶着苗葫蘆一路求生，卻在出城路上被喪屍圍堵。這個讓人心疼的女孩毅然犧牲自己為餘澤引開喪屍。

餘澤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淹沒在喪失堆中，心如刀割才幡然悔悟。

以前是沒得選，可既然重生了，自己定要保護好李葫蘆，成為她安全的避風港。

餘澤回過神再看苗葫蘆，眼睛深處泛起一絲難以覺察的溫柔。

“幹嘛？有事快說，我忙。”

苗葫蘆被餘澤盯得毛骨悚然。

一向大大咧咧的餘澤突然溫柔起來讓人不太適應，她只得抱緊飯盒。

“借我點錢。”

“多少？”

苗葫蘆心中警覺，自己剛給餘澤借過學費，算日子也還沒到借生活費的日子。

倒不是苗葫蘆吝嗇，只是她固執得認為男人有錢就變壞，沒有例外。這是媽媽告訴她的真理，所以她得緊着餘澤。

“有多少借多少，很重要的事。”餘澤一改往日的懶散，極為認真。

他需要給苗葫蘆準備食物和水度過末世最初的混亂期。

平日手鬆沒什麼積蓄，只能先從她手裏弄點錢。

“只有兩千塊，你別亂花。”

從未見餘澤如此認真，苗葫蘆猶豫了會最終掏出錢。末了又氣鼓鼓地添上一句：“還有，說過很多次了，你可以叫我苗苗但不能叫葫蘆，怪難聽的。”

“好。”

餘澤拿到錢滿口答應。

拉着苗葫蘆衝下樓，在沃爾瑪里瘋狂購物，餅乾、牛肉、奶貝、巧克力、礦泉水買了一大車。

“餘澤，你瘋了！”苗葫蘆震驚。

“別說話，沒時間了。”餘澤捂住苗葫蘆的嘴，沒讓她說下去。

快速地結過賬，餘澤和苗葫蘆搬着食物叫了輛車，拉着東西送她回到在校外的出租房。

為了方便打工，不影響室友休息，房子租在老小區里。相對周邊幾個電梯公寓，人口密度低很多，也多是些老年人。

雖然把食物和水運上六樓累的餘澤氣喘吁吁，但樓層高也安全不少。

“你聽我說，苗苗，我有重要的事需要出門去辦，你乖乖留在家裏等我回來。”

“無論等多久，除非我回來，否則你一定不能開門明白嗎？”

餘澤一字一頓地說給苗葫蘆聽。

不知為何，苗葫蘆突然悲從心來，可能是餘澤這個死人說的太過像生離死別。

“明白了。”苗葫蘆點點頭，出乎意料的順從。

交代完畢，葉澤正欲出門卻被苗葫蘆拉住了衣角。

“我聽你室友說，你晚上和他們在聊李蕾蕾。”

苗葫蘆本想隱忍在心中卻還是沒能憋住，眼圈突然泛紅，差點哭出來：“你是不是喜歡她。”

“胡說，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呢！不就是胸大了一點嗎，還有什麼好。”

餘澤求生欲爆發，趕緊拋出觀點，表明立場。

順帶瞄了苗葫蘆胸前的小蘋果一眼，是要小那麼一點。

“餘澤，你找死！”

“我錯了，饒命啊！”

餘澤趕緊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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