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拜將出征

長安城，西內苑內。

西內苑內此時四周插滿了不同顏色的彩旗，迎着西風旌旗招展。拜將台上頂端立着一面巨大的紅底黑色的旗幟，上面綉着大大的“唐”字，迎着風獵獵作響，似乎一頭潛伏已久的猛獸般蓄勢待發。

拜將台兩側頂端站立着身着清一色明光鎧，頭頂紅纓盔，腰跨長刀，手持長槍筆直挺立的將士，面無表情直盯前方。

此時已是巳時時分，朝陽早已升起，懸空的太陽散發出的光芒映在眾將士們的鎧甲上，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拜將台下身着盛裝的群臣分兩側鵲班而立，全部靜靜地等待着。站立的兩側為首的分別是左僕射房玄齡，站在文臣的第一位，而右僕射李靖大將軍則身着着一身金甲金盔，神色肅穆地站在武將列班的第一位。

寅生則是第一次穿上了這武官的明光鎧甲胄，頭戴紅纓盔，腰垮長刀站在武將列班的這側，但是靠近武將隊伍隊末位。

第一次穿這唐代的明光鎧，沉重的鎧甲整套穿在身上十分地不舒服，雖說有皮革內襯，但是盔甲間的連結拼接部分做的十分粗糙，增加了這盔甲的負重。整套明光鎧加頭盔少說也有近三十斤左右，普通人穿起來還真有些吃力。

雖說身着不適，但是此時此刻的情景可由不得自己，寅生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場出征前天子拜將儀式，見到此情此景同樣也是神色肅穆，面無表情，靜待而立。

等了不多一會，估摸着時辰已到，側後方樂師隊伍立馬奏起一陣激昂的鼓樂，李世民在眾侍衛的簇擁下，身着袞冕，一步一步地走向拜將台。

李世民頭頂冕上用金飾，垂白玉珠串十二旒，以組為纓，顏色跟綬帶的顏色一樣為黑色，黃綿所制的小球，懸於冠冕之上，垂兩耳旁。代表着以示不欲妄聽是非，導以玉簪。

整個衣着色大體為黑衣，淺紅色的裳，綉着十二章紋。上衣有八章：日、月、星、龍、山、華蟲、火、宗彝；裙子上綉有四種章紋：藻、粉米、黼、黻；衣服的袖口、衣領都綉以升龍的章紋。

十二章紋中，日、月、星分別繪製在衣服的左、右肩和后衣領下，寓意天子肩挑日月、背負七星，十二章紋中，龍、山及其之後的章紋，每種一行，一行十二個。

內穿白紗中單，黼領（黼，十二章紋的一種，黑白相間的衣領），青色的袖口、衣緣、大襟，並綉以黻紋（黻，十二章紋的一種，青黑相間的花紋）。韍（膝）上銹龍、山、火三章，其它的配飾，綴加金飾。

寅生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這唐代帝王身着袞冕。袞冕是天子服飾中諸祭祀及廟（各種祭祀和祭拜宗廟）、遣上將、征還、飲至（慶功宴）、踐阼（即位登基）、加元服（冠禮）、納后（冊封皇后）、若元日受朝（農曆正月初一大朝會）穿着，雖說不及這最高等級的大裘冕，但也相差無幾，畢竟大裘冕只在天子祭拜天神、地神的時候穿。

此時拜將台底下的司禮官手拿黃絹，尖着嗓子高聲喊道：“吉辰已到，天子拜將……”

司禮官話音剛落，側後方的鼓樂師們頓時奏響了激昂的《秦王破陣樂》，不同於以往晚宴演奏的舞曲，少了絲竹聲，多了金戈鐵馬地冷峻和幾分肅穆配上這高昂的樂調，將此刻拜將祭天氛圍推向頂峰。

李世民緩緩地走向李靖跟前，立於李靖跟前大聲說道：“請……李靖大將軍！”

右僕射大將軍李靖身着金甲金盔肅穆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高聲道：“臣誓不辱命！”

李世民上前將李靖大將軍扶起，拉着李靖大將軍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拜將台，此時西風凌冽，吹得拜將台頂端軍旗獵獵作響。王德手中捧着金黃色的緞子包裹着出征帥印和封誥文書緊跟在後面。

李世民和李靖登上拜將台後，下方的司禮官大聲喊道：“吉辰已到，天子祭天……”

此時李世民和李靖一齊朝南跪倒祭天，拜將台底下的群臣也是紛紛跪倒，面朝南方祭天。

祭天儀式完畢后，李世民起身接過身後王德端着玉盤上金黃色的緞子包裹着出征帥印和封誥文書，莊嚴地說道：“從此上至天者，將軍制之，從此下至淵者，將軍制之；見其虛則進，見其實則止。勿以三軍之眾而輕敵，勿以受命之重而必死，勿以身貴而賤人，勿以獨見而違眾，勿以辯說為必然。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寒暑必同。大將軍接印出征！”

（此段話的意思是：從今天起，李世民授權李靖大將軍，明確授予將軍生殺大權，但也要告誡李靖大將軍自重。一，不要輕敵；二，不要輕死冒進；三，不要自持身份而鄙視他人；四，不要把自我意志強加給別人；五，不要固執己見；六，要與士卒同甘共苦。）

李靖則是單膝跪地，雙手向上拖住這盛着出征帥印和封誥文書的玉盤，大聲說道：“臣既受命，士眾必盡死力也！”

李靖接過大印后，西內苑中列隊的軍官將領，拜將台四周的禁衛們以及底下跪地的群臣們齊聲高喊：“萬歲……萬歲……”

拜將台上李世民轉身大袖一揮高呼：“平身……”

底下跪地的眾臣子和將領們紛紛起身，看着拜將台上陽光下身着袞冕的李世民和金甲金盔的李靖大將軍，在激情高昂的《秦王破陣圖》的鼓樂聲中，再次次祭天拜將出征儀式推向了頂峰。

武將末側站立着的寅生，看着這場盛大的祭天拜將儀式，內心也是感慨不已，這種儀式雖說後世也見識過很多，比如什麼開工儀式，什麼奠基儀式等，但從規模和細節上面完全比不上此刻如此宏大和莊嚴的天子拜將出征儀式。

雖說場面和氣氛略顯簡陋，但是這只是1300多年前，沒有爆竹禮花，沒有紅毯綵帶，沒有投影音響，只有這些凝聚了古代人們的智慧和封建禮儀，雖說古板和唯心主義色彩濃重，但是同樣的效果將這出征和勝利凱旋的期望寄託給了這大唐，上至李靖大將軍，下至衝鋒陷陣的兵卒，都齊聚一心，攻堅克難，甘於奉獻，勇於勝利，不勝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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