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為兄長的強者 | 了無人性的禽獸
距離遊戲開始還有三天。
現在已是我被困在這個地方的第四天了。在那次之後的三天裏，我們基本上已經熟悉了這個工廠的地形。我們平時獃著的房間是二樓的拘禁室，在這對面的是監禁室和拷刑室——也就是三天前的晚上我被那個混蛋虐待的地方。
在拘禁室一旁的就是生肉廚房了，但是那裏的門基本上都是緊鎖着，偶爾有幾次經過時，裏面會隱隱約約傳出微弱的哀嚎聲。
在生肉廚房一旁的玩樂室的門也通常是緊鎖着的，每次經過時裏面總是會隱隱約約傳來女人微弱的哭聲。
但是，我鎖定了這些比較有意思的房間，比如說電力室、武器庫、玩樂室和生肉廚房，當然之所以我那麼好奇，是因為這些地方大多不能隨意進入。像是倉庫和電力室里的守衛更多，也對，這都很重要，倉庫不用說了，但是發電室的話，對於外圍的一圈電網和照明設施的供電，都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要是可以的話，我或許可以趁虛而入，破壞發電裝置，以便於我逃脫。
還有個最大的阻礙，那就是，幾乎每個房間，每個走道，都有監控攝像頭存在，但好在拘禁室還沒有。不過這也沒關係，因為之前我早已趁着沒人的時候，到監控室里，用在倉庫里偷來的螺絲刀，將其通風口的螺絲擰下來。
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與拘禁室的通風口相通。
除了這些知曉這些地形，這三天來，我也四處打聽着一些情報，比如有次在偷聽守衛談話時知曉到：
最近工廠周圍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出現了許多夜跑者。
按常理來說，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會在夜裏加強防備。但是至於為什麼在夜裏時，我幾乎總是聽不到槍聲，我至今未有弄懂。
不僅如此，周圍還發生了許多事情。許多比較軟弱的女人或是年紀偏大的老年人，基本上在這幾天都已經餓死，而青壯年人卻因為搶的到食物而勉強活下去，目前是剩下八九人。我和王靈每次都努力為了活下去而拚命搶奪那盤裏的肉餅。
肉餅的量，相比於之前的那盤麵包來說，實在是多太多了，但儘管如此，周圍的群眾也根本沒有合理分配的意思。畢竟食物這種東西嘛，在當前情況下，肯定是越多越好。於是我們也算搶了比較多，大概也有個三四片了。而王老闆雖然搶不過他們，但也因為我們而活了下來。
不過至於為什麼他們突然會有這麼多肉，這實在是不太符合常理。而這肉味道也怪怪的，比較偏咸，是我所從未嘗過的味道。但也沒辦法，這種時候，不由得我去挑剔。
而隕和洛的話，他們依然坐在那個角落裏，神情麻木而獃滯，兩人都因沒有進食而變得消瘦。在隕懷裏的洛更是早已骨瘦如柴，蒼白早已在悄無聲息中，爬上他們的臉龐。而隕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淤青和傷口，他的衣襟蓋滿了污濁的塵土和他的條條血跡。
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妹妹，隕這個傢伙不止一次拼了命地衝進人群之中，經受着毒打，飽受着踐踏。儘管他很努力，但還是只能空手而歸，唯獨留下猙獰的傷口和失魂落魄的神情。
沒有辦法，畢竟強者生存，弱者只能被淘汰。
起了身，我緩緩靠近這對兄妹，只見他們對於我的到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洛始終因過度飢餓而昏倒在隕的懷裏，而隕也只是抱着洛，一直低着頭。就好像我是空氣一樣。
“哼！”冷笑了一下，我從悄悄懷裏取出一整片的肉餅，放在隕的眼前晃了晃。
只見隕的眼神頓時從獃滯轉為驚喜，他的手臂以着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竄了起來，但是我手一抬，他便再怎麼搶也搶不到。隨後，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緊接着凶煞之氣在他的眼中迸射而出。隕咬緊了牙關，雙眼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肉餅。
不錯，不錯！他居然有這種膽識！之前幾次和王靈一起搶奪肉餅時，曾把許多礙事的打到不省人事，打到鮮血直流，樹立了威嚴。基本上，知趣的人即使餓急了，都只會瑟瑟離開，更別提去徒手搶我們手裏的了。
而隕的種種行為可以看出，下一秒他將會開始搶奪。
“要是你能打敗我……”我再次晃了晃手裏的肉餅，肉餅在光芒之下顯得格外燦爛和金黃，“那麼這個就是你的……”
還不及我把話說完，隕便一拳打過來，直直飛向我的臉上。不知道此時他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可以支持他開打，也許是餓急了吧。
然而，這一拳終究還是無力而緩慢的，我僅僅頭稍稍向後一仰，就輕鬆地閃開了這一拳。隨後，我便是一套組合拳打來，他無力閃避，更無力格擋。他的腹部、腰部和胸部被我重重的拳頭反覆擊中，此刻已是倒在地上大喘粗氣。
“哼！”我再次冷笑了一下，便轉過身去準備離開，”弱者就是弱者……”
然而，正當我想走時，只覺自己的腳已被抓住，動彈不得。低頭一看，只見隕此時正死死鎖着我的左腳，急促的喘息始終沒有停下。
“不許……走……”隕抬起來頭，虛弱地發出微弱的聲音，“食物……”
我回頭就是一腳！
然後又是一腳!
接着還是一腳！
些許血肉模糊的聲音開始在房間裏徘徊，我的鞋上沾濕了點點血跡，我的褲腿逐漸被鮮血染紅，可是隕始終沒有放手。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開始膽怯地遠離，可是隕始終沒有放手。
我停了下來，滿意地笑了一下。
我蹲下來，看着隕的眼睛，說道：“恭喜，你贏了！”隨後，我從懷裏掏出那肉餅丟給了他。
接到肉餅的隕先是滿臉驚喜，剛開口準備咬下去時，卻又遲疑了。於是，他立刻把肉餅拿開。推醒了在一旁早已餓昏過去的妹妹洛，面帶微笑地把肉餅遞給她。
然而，洛卻也是如此，當她拿着這個肉餅時，起初也先是一臉驚喜，但不知是一股如何的力量和意志力，使得她遲疑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隕，看到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留下的累累傷痕，便把肉餅又推了回去。
兩人一直推讓了很久。肉餅上估計早已沾染了兩人的氣息和餘溫。
最後，他們將肉餅對半撕開，一起分享起來。
我咧起了嘴，滿意地笑了一下。
我拍了拍隕的肩膀，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小子，加入我們怎麼樣？保證你每天都有吃的！”
隕先是一臉警惕，但當他聽到我說的話后，便是一臉詫異。
“那麼……剛才那些……”他支支吾吾地說道。
“對你的考驗罷了……不過你很不錯，我需要你!”我指了指隕。
只見隕沉思了片刻后，他看了看在一旁的妹妹，又再次陷入沉思。我默默地等待他的回應，時間在此時竟是如此漫長。
“好！”隕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我鼓了鼓掌，之後便立刻回到王靈那邊，畢竟今晚有計劃要實行。
見我過來，王老闆疑惑地問道：“小渚，你剛才到那裏去幹嘛啦?拳打腳踢的。”
“沒什麼，招了個人而已。”我輕描淡寫。
“什麼？”王靈叫喊了起來，“我們食物都所剩無幾了，你還找吃飯的嘴巴！”
“不！他可是個人才，以後對我們會大有幫助……”我反駁道。
“人才？”王靈冷笑了一下，把雙手抱在胸前，揚起了頭，“我怎麼看不出來？”
“因為你目光短淺！”
“你特么……”
“好了，好了……大家別吵了……莫要傷了和氣！”王老闆和善地笑了笑，制止了我們的吵罵，“眼下我們應該團結一致，一起逃離這裏！”
聽到這話，我便冷靜下來，咳了幾聲，悄悄說道：“好，那麼一會兒我會從這裏出去，然後盡一切令這裏的電力設施癱瘓，造成這片區域陷入混亂，然後我再來救你們。”
“那就這樣吧！”王靈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深沉地看着我，從那眼神里，我看到了信任與寄託，“小心別被抓了……”
我一語不發，只是點點頭。
趁着此時是深夜，幾乎所有人都已疲憊地睡下，於是王老闆和王靈擋在我的身後，避免被人看見，而我也立刻擰下生鏽的螺絲，鑽入通風口中。
這通風口十分狹窄，不僅要伸出雙手來攀爬，有時甚至還只有左右蠕動才能過去，很是不爽。
突然間，一股極其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夾雜着些許腐爛的氣息，這股氣息略有熟悉。那次被帶去和小丑訪談的路上就聞見過，看來這裏就是所謂的“生肉廚房”了。
通過一旁的被封住的管道口，我看了出去，卻甚是震驚。
這簡直是地獄的模樣！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只剩下上半身的女人屍體，肩膀被粗壯的鋼管橫穿而過，乍一看，甚是像一隻被掛在鐵架上的雞肉。她正好朝向我，眼神中充斥着恐懼，嘴誇張地張大，面部被扭曲得像個麻花，鬼知道她臨死前受到的是怎樣的折磨。
我突然間意識到之前為什麼會有哀嚎聲從這裏傳出來了……
我突然間意識到之前為什麼麵包改為肉餅了……
我突然間意識到之前為什麼肉餅的量這麼多了……
我突然間意識到之前為什麼肉餅的味道好像從未嘗過一般……
“真是煩死了！這種事情還要我來做！”一聲叫喊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下意識地往裏退了退。
定睛一看，只見之前那個叫思哲的身材魁梧的傢伙突然站在那具屍體面前，手起刀落就砍下了兩條手臂。刀法十分熟練，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甚至連臉色都不曾一變。就好像，面前的這具屍體，對他來說只是一隻剛被宰過的肉雞罷了。
沒過多久，那兩條手臂便蕩然無存，唯獨剩下一盤的人肉餅，也就是……
我今天就吃過的……
人肉餅……
我盡量抑制住自己作嘔的慾望，要是這時候就吐了，那樣計劃會泡湯的。
這時候，又出現了一個人，這人有點眼熟，仔細一想，才知他是上次那個蹂躪了洛的混蛋。只見他問了一句：“老大，好了嗎？那群女人還等着我們去喂呢！”
“好了，好了！”思哲把手裏一盤肉餅遞了過去，順便從口袋裏取出一隻折皺的香煙抽了起來，“端走吧，狗腿子！”
“哎，是！”然而，狗腿子先是一笑，隨後便有些落寞，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那盤肉餅，再抬頭看了看掛在鋼管上的女人。
“怎麼了？”思哲側過頭來，問了問。
“沒啥。”狗腿子吞吞吐吐，“就是……那個女人的類型我挺喜歡的，剛想再玩玩，現在又沒了……”
“切，這算什麼！”思哲掐了煙，笑了一下，抱着狗腿子的肩膀，“才這種類型！以後哪裏都找得到!你想要啊，再抓一個不就好了嗎？哈哈……”
“也對，也對！”狗腿子立刻轉悲為喜，“跟着老大有肉吃……哦不，有女人玩!呵呵……”
這兩人突然沉浸在笑聲當中，這個笑聲竟令我感到是如此的噁心！
比看到剛剛那血腥的一幕還要噁心！
我立刻頭也不回地向前爬去。
漸漸地，一陣陣哭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着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哭聲聽起來像是女人發出的，時斷時續，並且各種各樣，有沙啞的，有尖銳的，還有低沉的。既然是在生肉廚房隔壁，那麼前面就應該是玩樂室了，但聽到這些聲音時，我只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透過管道口，我再次向外面望去。然而，這時我所看到的，卻是如此一幕。
靠着牆壁的一面邊上，大大小小的鐵籠整整齊齊地排列着，而每一個鐵籠里都關着一兩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女人們渾身傷痕纍纍，甚至有些早已皮開肉綻。她們有的抱着自己的雙腿默默哭泣，有的蜷縮着身子側着躺下，有的死死抓着自己的頭髮看似早已瘋癲。面黃肌瘦、骨瘦如柴，在冰冷的金屬之中，在昏暗的光芒之下，那空洞迷茫的眼神如同行屍走肉般瘮人。
可奇怪的是，這次我居然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極其震驚。也許是因為早有預料吧，也許當我那次聽到裏面傳出女人哭泣聲的時候，就早已料到。
因為現在這種時候，在這種末世里，人性在轉眼間將會蕩然無存，他們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好，來來來，開飯啦！”狗腿子端着之前那盤滿滿的人肉餅突然而來，像叫喚牲口一樣地叫喚着那群關在籠子裏女人。
剎那間，女人們眼前一亮，空洞的眼神頓時全無，她們顧不得遮掩私處——也許早已對此麻木了。她們瘋狂地把手臂伸出鐵籠，來回揮舞、折騰，彷彿恨不得把鐵籠拆了。
“給我！給我!”
“先給我!啊啊！——”
叫喊聲、尖叫聲充斥着整個房間，放不過每一個角落。
而狗腿子卻閉上雙眼，悠哉悠哉地把盤裏的人肉餅慢悠悠地一個一個又一個地遞過去。此時此刻，他竟是一臉的享受，好像是在聆聽着什麼天籟之音一般，隨着女人不斷的叫喊聲，他有時還會停下來打個拍子。
我感覺噁心到了極點！
我看不下去，立刻向前爬去，只希望能快點離開這種該死的地方。
到了!
運氣還不錯，這條通風管道的末端居然就是監控室。
然而，只見一個人坐在我面前，不過好在他此時正背對着我。他帶着紅色鴨舌帽和寬厚的黑色大衣。仔細一看，他的腰部上還別著一把匕首。他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監控屏幕。
我可以做掉他！
於是，我悄悄打開早已被我擰開的通風口，貓着腰緩緩地接近這個傢伙。
“這裏安全得很！”那個人拿起對講機說，“門都被我鎖死了!”
這時候，我站了起來，可是當我在發光的屏幕里發現我的倒影之後，我徹底後悔了。果不其然，那個人也因此發現了我。
只見他站起來猛地一轉身，驚訝地盯着我，於是立刻抬起了手裏的對講機。
一躍而起，我趁他說話之前，就一把拔出他腰間的匕首，刀身直接沒入他的喉嚨，同時左手捂住他的嘴以免他大喊。
像這種毫無人性的雜碎，最好殺一個是一個，根本用不着憐憫!
接下來，我扛住了這個人的屍體，先是拔出匕首，再用附近的布條包紮一下他的傷口，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不讓血液流出，否則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的。
隨後，我穿上他的大衣、帽子還有一副墨鏡，盡量把肉體每一處都遮住，以免被發現沒有小丑印記而暴露。
藏匿好屍體，安裝好通風口后，我打開了緊鎖的金屬門，一頭扎進了漆黑的夜晚。
計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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